明觉又发了一道飞符出去,赵然就在旁边表面沉稳的谈天说地,实则焦躁不安的等待着回音。
    闲谈片刻,智诚方丈的回讯就到了,明觉看了以后向赵然道:“师父说,这位女修一句话都不说,问她什么都不作答,但储物袋中有饰品上刻着姓名,姓宋,叫宋雨乔。怎样?是山间客爱慕的那位女修么?”
    宋雨乔……听到这个名字,赵然又是一阵恍惚。
    当年无极院的宋巡照曾经拜托赵然,帮忙让这位女修重回山门,后来赵然通过周雨墨说情办成了这件事情。再后来,赵然也入了华云馆,拜在江腾鹤门下,虽然与宋雨乔不是一个传承流派,但好歹算是成了同门。
    可同门归同门,一来流派传承不同,二来宋雨乔和周雨墨的师父是女修林大.法师,属于女冠,再加上赵然在华云馆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所以并不曾谋面。
    不过这位宋师姐也是个闯祸的性子,当年就失手把人打成重伤,如今更是闯祸闯到了夏国来,居然跑去人家堂堂修行寺庙折腾,真以为游山玩水呢?现在倒好,把自己搭进去了。
    只是她身上怎么会有这幅字画呢?难道说周雨墨真把这幅字画送人了?想起来不禁有些心酸,可这事倒也正常,毕竟六年多没联系了,若是放在穿越前那个世界,妥妥的各自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搞清楚为好,无论如何,这位宋雨乔都是华云馆同门,在名分上是自家师姐,既然知道了,就得管,救不救得出来另说,去不去救,这是个态度问题。
    这个结果说实话让赵然有点添堵。他本来讲述山间客爱情故事的时候使用九天玄龙大禁术,是以为被曲空寺擒获的女修是周雨墨,所以想要鼓动这两位帮忙想办法营救。
    试想,如此动人的故事,女主角能死吗?当然不能,那是不是大伙儿凑在一起想想办法呢?这种情形下提出建议就顺理成章了。可谁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被囚禁在曲空寺的不是女主角,而是女主角那个爱闯祸的师姐。
    现在的问题是,他不敢强行把女主角往这位宋师姐头上扣,回头人家很有可能要去聊聊天、套套话什么的,这位宋师姐在不知情的情形下很有可能不配合,无法形成默契,甚至这位宋师姐干脆脑子不好使,拒绝承认这份感情,那岂不是穿帮了?
    说实话也不好,他总不能说,这位被囚禁的是故事女主角的师姐,还是帮忙放出来吧?真要说出来,人家就会奇怪了,你一介普通商人,怎么对道门修行中的路数那么清楚呢?
    而且就算人家不问,女主角的师姐这个身份也比较尴尬,和女主角比起来,重要性不言而喻——这完全是配角嘛,死就死了,顶多算你一个友情客串。
    短短时间就能考虑这么多问题,不得不说,赵然的脑回路也跟普通人不太一样。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性真在一旁问道:“成施主,之前我就在想,金波会所能够拿到山间客的那么多书法真迹,成施主对山间客的情况又如此了解,是不是成施主和这位山间客很熟呢?”
    赵然呆了呆,默默在心里为性真送上了最好的祝福——这位大师真是好朋友啊,助攻如此精准到位,堪称良师益友。我赵然不仅要为你送上祝福,而且要天天祝福,一年三百六十五个祝福,祝你修行路上一番风顺,年年破境,祝你天龙院中升官发财,早登长老之位!
    顺着性真的话头,赵然咳嗽了一声,叹息道:“不瞒二位大师,成某和山间客确实是至交好友,他这些年的坎坷经历,我都历历在目啊。”
    性真继续助攻:“难怪难怪,既然如此,能否请成施主帮忙再向山间客求一幅字。上次成施主赠贫僧的那幅‘每临大事有静气’,我这位师弟观摩之后十分喜爱……”
    明觉立刻来了精神:“不错,字好,句子更好,我缠着性真师兄索来临摹了好几天,但总也拿捏不住其中的魂魄。不知成东家能否帮忙,也请山间客为贫僧写上一幅?”
    赵然笑道:“这个好说,唔,大师是要求同样的字吗?唔,好的……两个月内,必有回音。”
    明觉连忙谢过,随即又把话题主动扯了回来,他还沉浸在文人雅客的感情故事中没出来呢。
    “这位宋雨乔,是否是山间客的挚爱?”
    赵然摇了摇头,顺着性真和尚刚才助攻的话头道:“巧了,这件事情,成某身为山间客至友,当时就在山间客身旁,也看得一清二楚。这女修并非那一位,而是那一位的师姐。她不是山间客的挚爱,但山间客却是她的挚爱。”
    赵然再次祭起九天玄龙大禁术的忽悠功夫,吧啦吧啦讲述起另一个故事。
    在这个故事中,宋师姐因为失手伤了同道,为师门驱逐,山间客因缘际会得知后,便请周雨墨(这一回他无奈终于点出了挚爱的名姓)相助,在师父面前求情,帮宋师姐回到了师门。
    因为感念山间客的援手,更因为同样仰慕山间客的才华,宋师姐无法自拔的恋上了山间客。于是发生了一系列波折横生、令人惆怅不已的情节,其中几多纠缠、几多误解,令人怅惋、令人感叹。
    最终,周雨墨悲伤而去,将心思寄托在了修行之上,意图从这份伤心的感情中挣扎出来,而宋师姐则为情所困,四处浪荡天涯……
    话说这种三角恋的故事是很具有感染力的,也是八卦听众的最爱,其中曲折离奇之处,比赵然一开始单纯的讲述两人故事更具杀伤力。所以明觉听罢惆怅不已,望着桌上那幅字画不停叹息。
    明觉一边叹息,还一边就其中的细节连连追问,问得赵然好几次差点圆不过来,都以“好友山间客不曾提及,故此不知”来推脱。
    就在赵然觉得时机到了,正要开口请明觉搭救时,却听明觉道:“难怪师父说这位女修与我佛有缘,看来是要斩断情丝……”
    坏了,这个效果可不是赵然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