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因为这个缘故,他的后院干净得很,只有正妃崔氏一人。
  这也是荣王有意向皇帝表示,自己的确对皇位不感兴趣。
  毕竟,子嗣不丰对于一个想当皇帝的人来说,还是很要命的。
  而在此刻,荣王的表态,显然比兰陵长公主更加重要。
  他笑了笑,劝慰道:“皇兄还未到不惑之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哪里用得着考虑储君?
  再者,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皇弟不过是个闲人,向来愚钝,哪里看得懂朝堂上的事,万事都要仰仗皇兄的。”
  皇帝微微笑了,看起来,似乎很满意。
  或者说,不管心里面是不是满意,表现出来的神情是很满意的。
  兰陵长公主适时的给皇帝顺毛:“皇弟要保重身体,这万丈江山都在你肩上呢。”
  皇帝摆摆手,但语气里还是高兴的:“但只尽力罢了。”
  略微顿了顿,他又向兰陵长公主道:“这些日子,玉奴是不是好多了?朕见你们府里这些日子请太医的次数都少了,这孩子,也是真不容易。”
  兰陵长公主舒口气,脸上的笑容也真实许多:“是啊,长大了,也晓得不要叫大人担心了。”
  荣王也宽慰道:“阿姐放心吧,有了起色就好,总有一日会好起来的。”
  兰陵长公主点点头,语气有些疲惫,脸上却缓缓露出一个希冀的笑容:“但愿吧。”
  第38章 教学
  已是端午后三日了。
  端午第二日, 崔氏便令仆从带了拜帖,前往城北谢宜舫的住处去了。
  永宁侯虽是心中不爽,但是对于谢宜舫的实力, 还是持肯定态度的, 对此也是默许了。
  谢宜舫很快就回了帖子,只说后日带阮琨宁前来也就是了,以后每日上午两个时辰的课,五日一休, 节假日放假, 瞧起来倒是松紧有度。
  崔氏见了, 也很以为然, 对于谢宜舫的认知更好了一些。
  按理说,阮琨宁第一次过去, 总得有个人带着才是,一个小姑娘带着几个丫鬟仆从过去,难免会叫人觉得永宁侯府失礼。
  可永宁侯无论如何也是不想登谢宜舫的门的, 崔氏女流之辈也是不便。
  倒是赶得巧了, 阮承清刚刚好书院有几日假, 恰好可以带着阮琨宁前去。
  他又有心思在下一届的科举上前一搏, 对于谢宜舫这个赫赫有名的大儒, 心里头也是仰慕的很,崔氏见此,也便顺水推舟的叫他去了。
  阮承清骑马,阮琨宁带了顺英顺华两个侍女乘车, 身后几位护卫,这日一大早,一行人就出发了。
  一直出了西角门,北行半里路,阮承清便望见了谢宜舫的庭院。
  一个青衣小童——也就是阮琨宁上次见过的阑仪,正静候在院外,显然是在等候他们。
  果然,问明身份后阑仪便将他们引了进去。
  庭院外很刷逼格的种了许多绿竹,亭亭直立,一进去便觉得阴凉舒适。
  院落没有修建围墙而是用了木制的篱笆,很有几分野趣,里头种植了亭亭的花木,一片姹紫嫣红,在夏日里格外夺目。
  院落东侧居然有一个不小的池塘,池塘里是香远益清的莲花,一群白鹅在里头优哉游哉,很自得的样子。
  阑仪显然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脸上流露出了几分温和的笑意,叮嘱道:“那可是先生的宝贝,从来都是最重要的,至少在这里,是除了先生外地位最高的了,姑娘平日里小心点,不要伤着它们。”
  人不如鹅?
  阮琨宁在心里暗暗吐槽一声,嘴上却还是乖乖的应了:“……明白了。”
  阮琨宁四处打量一番谢宜舫的老窝,不由得想到了陶渊明,这两个人其实还蛮像的。
  随即,她又将这种想法抛出脑外——陶渊明是花中君子,真隐逸者也,至于谢宜舫?
  嗯,他大概是动物中的貔貅,只进不出吧……
  院落里头大概十几间屋子,阑仪引了阮琨宁与阮承清,往居东的一间去了,进去之后,两人才发现这里头别有洞天。
  不同于外头的野趣,里头居然很严谨,常见的厅堂家具在里头一应俱全。
  翘条几、供桌、八仙桌、长书案、罗汉床、茶几、香几、博古架、落地屏、插屏、镜屏、太师椅、圈椅……
  虽然物件很多,但是因为摆放错落有致的原因,只叫人觉得庄严沉静,端正平稳,而不是呆板僵硬。
  阮承清环顾四周,这才摸了摸阮琨宁的头,轻轻叹道:“如此不拘于外物,谢先生真隐士也。”
  阮琨宁:“……”
  无知真好,无知最幸福了。
  谢宜舫一袭杏色衣袍,依旧是广袖飘飘,风采若仙,全然不似那日面对着阮琨宁的鬼畜气质,一派清淡平和之姿,颇有些隐士高人的味道。
  阮承清敛衽行了一礼,以示尊崇之意。
  阮琨宁到底不是这个时代里混大的,对于他们的脑回路也不够理解,见阮承清行礼之后,才亡羊补牢的跟着施了一礼,对上谢宜舫笑吟吟的眼神,莫名的有点心虚,默默地别过脸去了。
  阮承清环顾四周,见此处并没有别人,有些惊奇道:“谢先生在此开学,怎不见有其他幼子呢?”
  谢宜舫浑不在意的一笑,道:“本来已经打算出门云游,也就遣散了他们,却见了这姑娘,”
  他一脸长辈的慈爱之意,摸摸阮琨宁的头发,道:“钟灵毓秀,见猎心喜之下,便打算再收一个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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