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歌 作者:绾夫人
第122章 伤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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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柔声道：“我会时不时给你写信的。”我轻哼一声，问：“去哪路军？”心想应该是东路军，此时东路军的统帅……是兀术那家伙，不过孛迭也在军中，他和迪古乃，可千万别起什么冲突才好。
果然他回道：“我是太祖爷直系子孙，自然是在东路军里了。”金军分为东西路两军，从前完颜宗翰统领的西路军，将领一般都是女真宗室贵族，比如他自己就是金太祖的侄子，但也都是旁系亲属，有共同的祖宗而已。东路军却是一直由金太祖的直系子孙所领导，说白点就是直接隶属于皇家的军队，宋人也称东路军为“太子军”。因为两路军所代表的利益有所不同，金国政治权力场上也随之分出了派系，这与两路军的性质分别对应。在前些年，势力最盛的当然是以完颜宗翰为首的一派，无论是他的西路军，还是他本人，在朝中都是不可一世的地位。但这一切，都在合剌继位后，以相位易兵权，让完颜宗翰渐渐丧失了从前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大金*权。当然那时他也和我说过，这是他自愿的，若他一直不放手军权，新君不会对他放心的。然而他却算漏了这位新君小儿的控制欲，即便他卸了军权，也始终不能令新君放心。
我想了想，不放心的说：“如今东路军的元帅是兀术，他一向好战，颇有些鲁莽。你多留个心眼。别一味跟着他往前冲。他若给你分派什么危险的任务，你也得好好掂量着点，别要面子不要命。还有——”
“你怎么还是这么罗嗦。”迪古乃瞪我一眼，目光却是出奇的温柔，看得我心里一阵恍惚。他见我有些失神，低低的笑了几声，往被子里一缩，整颗头凑至我胸前，呢喃道：“别说话了，时间可宝贵着呢。”我颇有些无奈。抚摸着他散开的头发，胸腔里溢满了相思不舍之情。
不过如此一来，他便在得到消息之前已经离开了。这样也好。否则我到时候还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了。
“别，快起床吧。”我见他又来了兴致，忙坐起身子，担忧的看他一眼，“你今儿还要骑马赶路呢。”他“扑哧”一笑。拥住我低声道：“我有那么弱吗？”我害羞的推开他，心想这人真是精力强健，不过我可跟他比不得，累了一夜，再也经不住折腾了。
虽是如此说，他还是乖乖开始穿起了衣服。估摸着时间有些赶，耽误不起了。我掀开帘帐一看，不禁笑了起来。两支红烛燃烧的很彻底，真好。
我也跟着起来了，这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昨晚在厨房里看了一圈，该有的食材都有。待会亲自下厨做一顿早饭，不过我也就只会煮粥而已……
“对了。木普尔跟你一起去吗？”我站在他身前，给他系着腰带。迪古乃摇头道：“我不打算让他跟着，不然拓雅也要跟来的。”我笑道：“还真有这个可能。”心中却是羡慕不已，他们是缘深情也深，不像我和迪古乃，纵然情深，奈何缘浅。
粥煮上后，我回忆起从前妈妈做的鸡蛋煎饼。把面粉和鸡蛋搅合在一起，撒点盐巴，然后直接到锅里摊开。可惜我掌握不好技术，摊出来的煎饼薄厚不均，只能祈求咸淡是均匀的了。
迪古乃一开始不肯我下厨，怕我被油烟熏了眼睛，直到我把双手和脸都包起来后才勉强放我进厨房。做完一顿早饭后，我几乎快要热死了。
看着迪古乃吃得香喷喷的样子，我心里不禁暖暖一荡，小心问道：“好吃吗？”他喝了一口粥，点点头，咧嘴笑道：“好吃。”我嘿嘿一笑，仿佛是有一罐蜂蜜直接倒进心里，甜得让人发腻。只听背后一声嗤笑，回头见拓雅打着哈欠走来，“我说哪里来的香气，原来是有人开了小灶。”
她抿嘴而笑，大剌剌的坐在迪古乃身旁，想要伸手拿盘子里的鸡蛋饼吃。迪古乃斜睨她一眼，轻轻打开她的手，不悦道：“这是我的女人做给我吃的，你要吃自己去做。”拓雅惊呼一声，撇下嘴看着我，“你瞧瞧他。”
我视而不见，低头喝了口茶，拓雅气道：“一起欺负我啊你们。”我无奈笑道：“好啦好啦，待会我再做给你吃吧。”她这才露出笑容，却紧跟着冲我悄然叹了口气。
小院前，我给迪古乃正了正翻毛皮帽，再三叮嘱道：“你可要好好的，别让自己受委屈了。有危险的话，就别逞强，放机灵点——”
他紧紧抱我入怀，语气充满了不舍和心疼，“我都知道，会照顾好自己的。只是唯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答应我，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我红着眼圈哽咽道：“我会的……我会好好的等你回来……你也要让我安心，为我珍重……”迪古乃松开我，捧起我的脸点了点头，脸色极其郑重，“颜歌，你等我……等我立了战功，就回来娶你……你一定要等我……”我眼泪夺眶而出，抽泣着点头。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铺天盖地的吻了下来……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的心仿佛也跟着他走了。明明知道他给的承诺是那么无力，却还是愿意去相信，不忍打破他的痴心。这就是老天给我安排的命吗？从此以后，我爱的人不是我的爱人，爱我的人却成了旁人的爱人……
这一刻还是来了，回到庄子上后不久，宫里的人就带着圣旨来了。
来传旨的是个老实人，他说此事一宣布，众臣一片哗然。除了宗干表示肯定态度外，其他人都是议论纷纷。有的认为合剌此举不妥，说我若心有怨怼，万一在枕畔之间伤害龙体岂好。持反对意见最强烈的，当属宗贤和完颜宗磐，宗贤会阻止是意料之中的。而完颜宗磐，他现在该明白了，为什么他一直鼓动合剌继续除掉完颜宗翰的子孙及残余势力，合剌却对此置之不理。只怕现在，正骂我骂的起劲儿。
接旨的时候，我双手颤抖了好一会，最后咬紧了牙关，闭了眼，才把圣旨接了过来。这一简单的动作，几乎将我体内的精力通通抽干，只剩下一副躯壳，了无生气。
之后一个时辰内，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官兵。为首的将军解释说我现在是准后妃了，他们必须保证我的安全。我虽不愿看着他们在这儿，却也没有办法，如今已到这一步，后退的余地，已经没有了。
太阳出来了，积雪开始融化，我心里的冰山，却在一点点堆积。拓雅见我愁苦神伤，取来斗篷道：“咱们出去走走吧，呆在屋里，憋死了。日后你进了宫，可就看不到这样自由的天地了。”我握着她的手点点头，系上斗篷，随着她出门。
“娘娘要去哪里？”我无奈的看了眼这个尽责的将军，淡淡道：“我还未册封，将军莫要这样称呼我。不过是去附近走走，你若不放心，让人跟着就是了。”他弯腰应是，点了两名侍卫，远远跟着我们。
庄子北面有一片雪松，我和拓雅携手往松林而去。两人几乎都不说话，只是走着，走着。
进了松林，身后的侍卫却没了踪影。拓雅嘲笑道：“定是迷了路，这到处都是白色，也难怪他们迷了眼。”我道：“也好，他们跟在后头，我自己也不舒服。”
拓雅“嗯”了一声，忽然停住脚步，侧身看着我说：“真的要进宫了吗？”我踢了一脚积雪，轻声道：“圣旨都下了。”她沉默不语，安静的走在我身侧。
行了半晌，附近松树上的积雪忽地开始簌簌下落，感觉脚下的雪地似乎在震动。拓雅和我相视一眼，一起朝着松林的边际望去。不到几秒，有纷乱的马蹄声在林子口响起，随后是一阵寂静。我们收回了目光，欲转身继续往前走。
未料耳旁的马蹄声猛然又传了过来，不过不是之前那样的杂乱无章，觉得是一两匹快马在林中飞奔。声声急促，声声有力，在空旷的雪林之中显得格外清晰，让人没来由的心慌起来。
答案终于在下一瞬揭晓，一个策马狂奔的身影，就这样没有预料的出现在我眼前。拓雅惊呼一声，怔怔道：“迪古乃怎么又回来了？”我早已湿了眼眶，不敢相信的看着前方。迪古乃身披重甲，手持长剑，英姿勃发，虎虎生风。可我却不敢再多看一秒，转过身子，想择路而逃。
“颜歌你给我站住！”身后的迪古乃爆出一声怒吼，我脚下顿时发软起来，身子僵在原地，怎么也挪不动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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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回道：“我是太祖爷直系子孙，自然是在东路军里了。”金军分为东西路两军，从前完颜宗翰统领的西路军，将领一般都是女真宗室贵族，比如他自己就是金太祖的侄子，但也都是旁系亲属，有共同的祖宗而已。东路军却是一直由金太祖的直系子孙所领导，说白点就是直接隶属于皇家的军队，宋人也称东路军为“太子军”。因为两路军所代表的利益有所不同，金国政治权力场上也随之分出了派系，这与两路军的性质分别对应。在前些年，势力最盛的当然是以完颜宗翰为首的一派，无论是他的西路军，还是他本人，在朝中都是不可一世的地位。但这一切，都在合剌继位后，以相位易兵权，让完颜宗翰渐渐丧失了从前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大金*权。当然那时他也和我说过，这是他自愿的，若他一直不放手军权，新君不会对他放心的。然而他却算漏了这位新君小儿的控制欲，即便他卸了军权，也始终不能令新君放心。
我想了想，不放心的说：“如今东路军的元帅是兀术，他一向好战，颇有些鲁莽。你多留个心眼。别一味跟着他往前冲。他若给你分派什么危险的任务，你也得好好掂量着点，别要面子不要命。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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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一个时辰内，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官兵。为首的将军解释说我现在是准后妃了，他们必须保证我的安全。我虽不愿看着他们在这儿，却也没有办法，如今已到这一步，后退的余地，已经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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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雅“嗯”了一声，忽然停住脚步，侧身看着我说：“真的要进宫了吗？”我踢了一脚积雪，轻声道：“圣旨都下了。”她沉默不语，安静的走在我身侧。
行了半晌，附近松树上的积雪忽地开始簌簌下落，感觉脚下的雪地似乎在震动。拓雅和我相视一眼，一起朝着松林的边际望去。不到几秒，有纷乱的马蹄声在林子口响起，随后是一阵寂静。我们收回了目光，欲转身继续往前走。
未料耳旁的马蹄声猛然又传了过来，不过不是之前那样的杂乱无章，觉得是一两匹快马在林中飞奔。声声急促，声声有力，在空旷的雪林之中显得格外清晰，让人没来由的心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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