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云涯却换了一套武功。
    吟~~~~
    刹那间,原本灵动飘逸的气质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气吞山河的磅礴气势。黑色玄裳,凌风飞舞的长发,坚毅的面容,此刻霸道之姿尽显。
    一双手掌间狂涌的内力席卷落叶,一条长龙顿时便出现在了空中,直向着扫地僧打了出去。
    “降龙十八掌!”玄悲惊呼一声,脸上出现了不可置信的神色:“这少年,如何使得降龙十八掌?”
    江湖人都知晓,降龙十八掌乃是丐帮前帮主萧峰的绝技,乃是丐帮的无上绝艺。在此之前,只有萧峰才会使用。而在萧峰之后,这降龙十八掌却暂时还是束之高阁。因为,丐帮内并未有杰出弟子能够使用。新任帮主也无法使出。
    可现在,这又多了一个少年。
    莫说玄悲,便是扫地僧也是面露吃惊。但虽惊不乱,脚下在地面一点,整个人一个后退。紧跟着,在空中便使出了少林绝技——大力金刚掌。
    扫地僧那枯瘦的身躯,此刻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化身怒目金刚,似要施展降魔手段。顿时,一道宽约三尺的半透明气掌便出现在了扫地僧身前,被他推了出去。
    掌风所过,地面都被压迫的出现了道道细密的裂纹。
    眨眼间,气掌便迎向了咆哮巨龙。
    砰~~~~闷响一声,两道攻击僵持了起来,混乱的气流四处逸散,甚至形成了一场微型的风暴。掌风弥漫全场,压迫的众人一退再退。偶有那学艺不精的僧人仅仅是被劲风擦了一下,便觉得浑身酸麻,虚弱无比。
    仅仅只劲风变有如此威力,实在是不敢想象,相互拼斗的二人,又该是如何的强大。
    “真是好俊的降龙十八掌!”扫地僧面露惊叹的赞叹道。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可云涯同时变招。
    这两人一番交手可谓是快如闪电,急似雷霆,功力稍微弱一些的,都无法看清两人的动作,只能看到两团模糊的影子。只能听到一连串的砰砰砰的相撞的声音,以及一声接一声的气爆声。
    而功力尚可的,如玄字辈高僧,也只是模模糊糊的捕捉到两人的动作。
    但见这两人,黑衣男子一招一式时而霸气豪迈,动辄天翻地覆,时而飘逸灵动,让人心生赞叹。而那枯瘦老僧,却也丝毫不弱。宝相庄严,尽显慈悲之意,端的是一代高僧。忽而出拳,正是一招少林罗汉拳,忽而一脚踢出,却又是少林连环腿……
    二人越打越快,越打越激烈,周围的房舍,树木可是遭了秧。地面,树木,砖石,屋顶的瓦片……各种各样的零碎凌空爆射,在空中带起了一连片的破空之声。
    场边,童姥一掌破开了再次向着二人打了过来的碎石,出言赞叹道:“哈~~~不成想这灵虚和尚在这藏经阁扫了四十多年的地,这少林七十二绝技竟然被他学了个遍。厉害,果然是厉害!便是姥姥,也要服他三分!”
    “师傅,那按您的看法,这一场战斗,谁输谁赢啊?”青璃一边死盯着场中纵横交错的两人,一边开口询问道。
    “不好说。”童姥眯着眼睛看着狂风中交战的两人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两人看起来云儿不过宗师中期,比起灵虚稍逊一筹。可问题是,云儿修炼的乃是我逍遥派不传之秘,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一身功力精纯难有匹敌,且兼之绵绵不绝,比之灵虚毫不逊色。
    二人所使用的武功也是各有千秋。灵虚身具少林七十二绝技,每一门每一路都是少林锤炼数百年流传的无上绝技。可云儿身具逍遥派传承,又有乾坤大挪移,降龙十八掌,六脉神剑等无上神功傍身。谁胜谁负,犹未可知啊!”
    如同童姥所说,比着比着,云涯自己都觉得不对劲儿了。这交手,已经有千余回合了,可自己的功力依旧如无边汪洋,感觉没有一点儿的消耗。甚至,因为时刻运转凌波微步的缘故,功力竟然还充盈了几分。
    一时间,各种消耗巨大的招数,像降龙十八掌,六脉神剑,甚至是乾坤大挪移全使了出来。
    相反,扫地僧心里可就苦笑不已了。眼前这年轻人,功力就好像无穷无尽。他是厉害,可问题是,少林七十二绝技,尤其是这金刚不坏神功,哪一个不是消耗巨大的?接连相斗千余回合,将近两刻钟了,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对方拖死。
    唰唰唰~~~~
    突然间,便见云涯手指连闪,出手便是十余道无形有质的凌厉剑气激射而出。
    六脉神剑,云涯此刻竟然将这一手功夫使到了六脉齐出的程度。短短须臾间,竟然便发出了十余道。这十余道剑气仿佛组成了一座小型的剑阵,一下子便封住了扫地僧的所有退路。
    扫地僧无奈,只得又一次鼓起了三尺气墙,防御了起来。
    噗噗噗噗~~~~
    剑气和那气墙顿时发出了一连串的闷响声,可却始终无法突破。
    看起来扫地僧无比强悍,可实际上却是有苦自知:这三尺气墙消耗实在是太大。
    终于,随着噗的一声与众不同的响声,一道中冲剑便突破了三尺气墙,贴着扫地僧的耳际飞了出去。同时,随着轰的一声,那三尺气墙轰然破碎。
    下一刻,云涯的手掌便贴在了扫地僧的胸口。掌力吞吐,却没有发出去。
    扫地僧愣了一下,旋即淡淡一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看起来,还是施主技高一筹。老衲佩服!”
    云涯此时心中也是颇有些梦幻般的感觉,这天龙世界,最大的bug式的人物,就这样败在自己的手下了?望着眼前宝相庄严,仅仅是脸色有些泛白的和尚,云涯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他缓缓的收掌而立,向着这和尚恭敬地抱拳一礼:“多谢大师成全。”
    “阿弥陀佛。”扫地僧再次念了一声佛号,这一次,却又无数的少林僧人相随。
    庄严的佛号在这古寺回荡,耳边,似有晨钟暮鼓。
    ……
    少林寺下山的山路上,一行三道人影慢悠悠的踩着脚下的石阶,却没有一人说话。赢了那扫地僧,云涯也没有多留,便直接和对方告辞,转身和童姥以及苏青璃两人一起离开了少林。
    青璃看了看一直沉默,若有所思的云涯,不由得靠近了一些,然后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云涯愣了一下,看向了对方。
    青璃展颜一笑,好奇的问道:“想什么呢?赢了还不高兴吗?”
    “不,不是我赢了。”云涯摇了摇头,然后又说道:“不算赢。”
    “哦?”听到他的回答,青璃和童姥都疑惑的看向了他。
    “灵虚大师不愧大德高僧。我和他比起来,还是有一些差距的。最后的那一招,看似是我破了他的防御,但实际上却是他主动撤去防御的。”说到这里,云涯长叹了一声:“这场比斗,输赢没有那么重要的。我胜在内力盈久,虽然比下去,赢得还是我,大师最后会被我拖死。但实际上刚才的交手,已经让我明白,我一身武功并未融会贯通的问题。而且这一场比斗,倒是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
    云涯望着天边的落日,说道:“人力有时尽,我不是神仙。”
    青璃愣了一下,有些不满的看着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一场比斗下来,让你信心尽失了吧?”“云涯我给你说,别让我……”
    “青儿!”云涯轻喊了一声,看着一脸愤愤的她,握住了她的双肩:“你胡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信心尽失啊?”
    “那,那你是什么意思?”
    云涯无语的摇了摇头:“我只是说,通过这一场比斗,让我认识到了人力有穷尽。像什么自以为得到了机缘,就自认为自己秒天秒地秒空气之类的无所不能的想法,那是要不得的。人呐,还是脚踏实地的比较好。”
    青璃惊奇的看了看他两眼,这才放过了他,嘟着小嘴道:“这还差不多。搞得我还以为你真的被打击的没有信心了呢。”
    云涯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地刮了一下她那挺翘的鼻子,又将她搂入了怀中。
    身旁,童姥却早已不见了踪影。金色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在这幽静的山道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