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鸟店的香火钱 作者:米粒儿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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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吼着问明焱,“告诉我,他还会不会回来!”

    明焱望着她,一双略略飞扬的眼里,有沉沉的光亮划过:“五百七十三年已过,你还没醒悟吗?”

    女人凄然低笑,忽然想起戏本中的唱词,缓缓哼唱起来:“枉我空空堕红尘,换得清清冷冷茕茕孤身……茕茕孤身——”

    明焱自她的红罗布中挣脱,虽然暂时克制住女人的心性,却发觉铜镜并不是破除幻象的关键所在。分明是铜镜引他陷入幻境,可为什么破除障眼法的关键节点不是这个?

    明焱来不及再往深处想,因为身后忽有声响传来,犹如鬼哭神嚎。

    一绺一绺飞扬的白发如被赋予生命,藤蔓似的自身后绞缠而来。明焱璧山不及,手腕被紧紧缠住,发丝拧成的绳索几乎嵌入皮肉,烙进骨骼。

    巨大的外力下,铜镜自明焱手中脱落,“咔嚓”一声,碎成三瓣。

    老者干枯而狰狞的面孔映在碎裂的镜子里,犹如骷髅上附着一层薄薄的皮,可怖至极。

    他也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捂住干瘪凹陷的面颊,发出阵阵嘶吼。

    缠绕在手腕上的发束蓦然松开,滑落在地。明焱飞身退到安全距离,冷眼望着呼号不歇的两人。

    不知何时,藏入云层的明月再度探出脸,洒下满地银霜。

    澄澈的光亮映在碎裂的铜镜里,骤然绽放出耀目的银光,宛如白昼骤至,破开无边夜色。

    明焱的双眼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痛,下意识地回身,却在再度睁眼的时候发觉,又陷入另一层幻境。

    罗帐层叠,红烛星点,有佳人款款而来,交错光影织成子夜里最旖旎的梦。

    明焱垂眸打量自己,发觉身上穿戴甲胄,腰间陪着宝剑,俨然是征人打扮。

    一双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拂开绣着鸳鸯的纱帐,红妆佳人倚着墙,几番欲言又止,眸光盈盈地望向明焱:“何时能归来?”

    明焱蹙眉望着她,眸中渐有悲悯,口中的言辞却依旧锋利如刀刃:“你的将军不会回来了。”

    女人没有明白明焱的意思,手指绞着身畔的纱罗,蹙起眉头:“将军出征在即,为何说这不吉之言?”

    “我不是你的将军。”尽管这么做太过残忍,但明焱必须让困在铜镜的亡灵清醒。

    “你的将军从不曾回来过,早已归尘归土,迷失在轮回途中。”

    她为自己编织了一场无尽的梦,数着日子陷入永生永世的等待里。五百七十三年已经过去,栖身在铜镜的亡灵也应该解脱了。

    既然铜镜不是破局的关键所在,那么,便只有镜中人才是要害。

    “你不是……”恒娘的表情从惊骇变为恍然大悟,又从恍然大悟化作死灰般的沉寂。

    明焱所言字字句句都似利刃,寸寸劈开迷障,也割裂了苦等之人的心。

    “如果这样,我又是什么……”恒娘木然地坐回房中,望向梳妆台上的铜镜,怆然一笑,红妆晕开,宛如血泪。

    明焱撩开幔帐,遥遥望着她,轻声叹息:“你早已死去,是镜中花,水中月。

    “我是幻象……”

    话未说完,皮肉撕裂的痛楚自手腕处传来,恒娘垂眸一看,竟见一道豁口赫然在目。鲜血喷溅在铜镜上,宛如红梅点点。

    她惊恐地望着皮肉下森然的腕骨,颤颤巍巍说道:“我记起来了——”

    原来,她早已死去,在得知夫君战死之日,便也奔赴黄泉。

    就是在这面铜镜前,画着凄凄红妆,哼唱着无名的戏词,陷入无尽的等待里。

    没有开始,没有结束,没有轮回。

    “不会回来了,我也回不去了——”

    伴随着女子的一声长叹,明焱听到了铜镜碎裂的声响。幻境如风中飞沙一般散去,古宅、庭院、明月,都化作尘埃。

    子夜的钟声蓦然敲响,寂静的别墅里,明焱孤坐在客厅。在他的跟前,一面铜绿斑驳的镜子发出几声脆响,没有任何外力摧折的情况下,裂痕如长了脚一边游走在镜面。

    明焱已经打破幻象,此刻犹如大梦初醒。

    萧韶端着热饮从厨房走过来,虽然勾唇轻笑,却依旧含着别样的意味:“你看到了什么?”

    “你很想知道?”他越是满面笑容,明焱就越警惕,生怕被这样的笑面虎抓到一丝错漏。

    萧韶不置可否地摊开双手,又望着碎裂的古镜,蓦然叹息:“镜中花易碎,水中月易散,明焱,你懂不懂?”

    明焱一怔,刚要开口,又听萧韶说:“时间不早了,我开车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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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啦啦啦啦啦啦

    第32章 哭嫁与笑丧 1

    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十二月还没正式到来,就已飘下第一场雪。肖从朔守着店面,望着小巷渐渐变成一片素白。

    “说起来,上次那个小鬼也该回来了。”明焱给肖从朔塞了杯热茶,忽然提起那名执意等待父母的小鬼来,“他与我约好再等四个月,十二月就是最后期限了。”

    肖从朔捧着热茶暖手,还不忘追问:“如果三年内不投胎,会有坏影响?”

    “很可能就无法投胎了。”明焱叹息道,“算了,等雪后天晴,我们去找找他。”

    肖从朔望着玻璃门外的满目素白,暗自想着,还不知道这场鹅毛大雪什么时候能停。

    下雪的日子里,天地都是一片宁静,仿佛琉璃世界。

    肖从朔原本在刷网页,一声恸哭响彻花鸟店所在的小巷,惊得他差点打翻手边的杯子。热水泼溅在手背,火辣辣地发疼,肖从朔赶忙走出门,捧了雪块擦手。

    灼热的痛感在冰雪的冷敷下渐趋散去,肖从朔看见手背通红一片,苦笑着自我安慰:“总之,不会起泡了。”

    恸哭声还徜徉在寒风里,刮到肖从朔耳畔时,犹如蛛网缠绕,绵绵不绝。下一瞬,爆竹声响彻雪地,礼花散落开来,欢笑与哄闹声渐渐响起。

    肖从朔循声望去,只见穿着中式婚服的新娘依偎在新郎怀里,走向巷子口的婚车。

    原来是哭嫁,在某些风俗里,如果新娘出嫁当天不哭,将来会生个哑巴。

    肖从朔看着新人从跟前路过,相互扶持着走在雪地里,笑得甜蜜。闹哄哄的亲友们也欢笑着,簇拥着新人,时不时冒出几句吉祥话,好不欢乐。

    融融冰雪似乎也没那么寒冷了,肖从朔笑着目送众人远去,却在在转身的时刻瞥见巷尾矗立着一抹鲜红。

    鲜红颜色十分惹眼,在一片素白里,宛如火种掉落在纷飞大雪。

    那是一个玲珑娇小的女孩,撑着一把红伞,穿着红色纱裙,梳着两根麻花辫,独自站在雪地里。

    看她一身大红,肖从朔猜想,也许是花童。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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