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我觉得他这套衣服挺不错的,说:“大哥,咱们商量点事呗,我想和你换一下衣服,你看怎么样?”
  乡下大哥看了一下我身上笔挺的阿玛尼西装,瞪大了眼睛说:“兄弟,你不是逗我玩呢吧?你的衣服那么讲究,干嘛换我这身破衣服?”
  我忙说:“大哥,我绝对不是开玩笑,要是你同意的话,咱们现在就脱下来换。”
  旁边几个人都撺掇说:“老郝,跟他换,他那身西装好像是新的,得值一两千块呢,不换白不换,你赚了……”
  另一个说:“这过千的西装,换回去给你儿子穿正好。”
  我心想,大哥,可留着你那一两千吧,这是特意在阿玛尼公司定做的,八千六百美元,兑换**民币六万多呢,你碰着我这傻帽,可捡了大便宜了。
  乡下大哥忙说:“换,我这就给你脱下来。”
  两个人分别往下脱衣服裤子,互相交给对方,分别又穿上,还挺合身。那位大哥穿上阿玛尼西装,一下子变得像公司老总。我穿上这身破烂衣服,变成了劳苦大众。
  乡下大哥猛地一拍脑袋,惊出一身冷汗,忙说:“兄弟,我衣服上衣口袋里还有刚开的一千六百多块钱工资呢,你得给我拿出来,这要是让你穿着带走了,我老婆非骂死我不可。”
  我逗他说:“我口袋里也有东西没掏出来,不然咱们连里面的东西都换了得了,谁都不往出掏,就这么各奔东西怎么样?”
  乡下大哥紧张的说:“那可不行,衣服口袋里的那些钱是我这个月的工资,我可不能和你换,你赶快把钱给我拿出来,你的东西我也还给你。”
  我把绿上衣口袋上的别针打开,取出里面的那些钱,交给他,笑着说:“大哥,就是你想换我还不换呢。”
  乡下大哥将我口袋里的那部价值二十六万的诺基亚vertu手机,还有鼓鼓的万宝龙钱包交给我,说:“这手机还不错,看样子能值一千多块钱,和你换我倒亏不了多少。”
  我把手机和钱包接过来,放在裤子口袋里。逗他说:“大哥,你看走眼了,这是山寨版的,只值五六百块钱,多亏你没有和我换,不然你就亏大了。”
  乡下大哥得意的一笑,说:“那当然,我多鬼头呢,吃亏的事咱可不干。小伙子,我走了。”
  “等等,把你这自行车卖给我。”我掏出钱包,拿出五百块钱递过去。
  乡下大哥眼睛瞥到钱包里面厚厚的一沓钞票有些后悔了,那些钱最少也有一万往上,不如和他把衣服里面的东西都换了。
  不过,自己这除了铃不响,其余哪都响的破自行车也就能值五十块钱,卖五百块也算赚大了。他爽快的说:“成交。”接过钱,将自行车交给了我。
  我骑着这辆破自行车继续前行,不一会儿,来到了宏丰铸造厂附近。这是一片污染严重的工业园区,其中包括砖厂,轮胎厂,造纸厂等等,轰隆声不时响起,倒是显得很热闹。
  将车子扔在旁边,我坐下来,背靠着一棵柳树,眯着眼睛向宏丰铸造厂门口看过去。至于我乔装易容,是因为怕伤害李雪太深,他父母会拒绝见我,不提供她现在的相关讯息,所以,我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这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六点零五分的时候,宏丰铸造厂里面开始涌出骑着自行车的人流,工人下班了。
  我目光在这百十来号人搜索着,终于现李雪父母各骑着一辆自行车朝镇里方向行去。我上了自己那辆自行车,远远的跟在后面,向镇里骑行。
  二十多分钟之后,李鼎生夫妇来到镇里的一片棚户区,钻进了胡同,最后停在一个小院前面。李鼎生打开铁门上的锁头,两个人推车走进院内。
  院子里面就是低矮的两间房屋,不是塑钢窗,用的还是以前的木制窗户,有的窗棂已经烂的不成形,房门是包着铁皮的那种,铁皮上锈迹斑斑。屋顶上的瓦是水泥瓦,由于年久失修,好像漏雨了,西南角方向覆盖着一块塑料布,压着几块砖头。这种房屋,还不如农村的瓦房,也只有城市中最底层的人才会住在这里。
  我站在院门口,真是百感交集,自己每天挥金如土,花掉的钱又何止这一个小院,可是,怎么就没有想到早点打听一下李雪家人的情况呢,以至于他们贫寒到这种地步,自己对不起李雪啊!
  叹了一口气,我转过身要离开。
  “哎呀……呀……你别动……”一辆自行车朝我奔过来,车上的女孩吓得一个劲的叫,声音十分熟悉。
  我本能的抓住车把,使这辆半新不旧的女式小坤车停下,车上的女孩这才如释重负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好悬,差一点就撞上了,你怎么突然就转身了,还好,反应倒是挺快的,没有撞上……”
  我越听这声音越是心惊,这声音怎么和她如此相像?当我目光看向面前的女孩,不禁如遭电击,怔怔的看着她站在原地。
  她,就是让我刻骨铭心的初恋女友,李雪。
  泪水,抑制不住的由我眼中流了出来。
  893章贫家出孝女
  泪眼模糊中,我看着眼前的李雪,只见她容貌依旧,还是那样清纯甜美,秀在脑后扎成马尾状,只是个子好像长高了一些,穿的衣裳也比以前朴素的多。上边是一件粉色夹克衫,下面是一条洗的白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普通运动鞋。大概都是路边摊上淘来的,这一身由上到下加在一起也超不过两板块钱。
  李雪愣住了,忙说:“叔叔,你怎么哭了,我没撞倒你呀?”
  我长了下嘴巴,却没有出声音,自己情债缠身,有什么脸面来见她,当初她就是因为我花心乱爱,而义无反顾的离开了我。现在,不但一个女人没少,反而又增加了许多,她又怎么能原谅我。
  李雪有些奇怪,清澈的双眸看着我,问:“怎么,你不会说话吗?”她怎么能想到,面前这个其貌不扬流泪的家伙,就是她的初恋男友。
  我用手擦去眼角的泪水,点了一下头。也许,眼下只有把自己装成哑巴更好一些。
  “晓雪,你在跟谁说话呢,怎么不进院呢?”李雪妈妈冯蓉说着话走了出来。当她是谁呀?”
  一年没见,冯蓉面容憔悴了许多。去年我刚看到她的时候,她就如同三十出头的**,如今的她,容貌虽然还是那么秀丽,但是,眼角出现了隐隐的鱼尾纹,变成和她同龄人差不多少的样子。
  李雪说:“我也不认识,他好像不会说话,刚才差点被我的自行车撞到,有点像是被吓到了。”
  冯蓉说:“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冒失,这怎么能行?”
  李雪委屈的说:“妈,不怪我,是我骑车到这块儿的时候,他忽然转身要走,并没有撞着他,只是给他下了一跳。”
  院内的李鼎生将这番话听的真切,他走出来,说:“不管怎么说,也是你给人家吓着了,别说了,快让这小伙子进屋,看看有没有什么事,吓得严重不。”他朝我比划了一下,说:“进屋吧,小伙子。”
  他的提议正合我意,我忙点了一下头,跟在他身后进到房中。这房子是最老的那种格局,一进门是厨房,自来水龙头下面放着口大水缸,旁边是旧门板改造而成的灶台,上面放着燃气灶和锅碗瓢盆,门板下面挡着布帘,大概里面装着液化气罐和米面等杂物。对着厨房的,是一间只有五六平方的小屋,透过门上的玻璃,可以看见里面摆放着一张小床,还有个碎花布衣柜,就显得满满登登的,估计这就是李雪的房间。
  李鼎生招呼说:“小伙子,往这边走。”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走进了另一间大一些的屋子,这个房间大概有十一二平米,摆放着一张双人床,还有带着玻璃那种老式大衣柜,高低柜,人造革沙等等家具,无一不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才能看见的古董。不过,屋子虽简陋,却收拾的一尘不染,床单雪白,玻璃擦得十分明亮,窗台上还摆放着几盆开放的兰花,暗地里散出阵阵幽香。
  李鼎生说:“小伙子,快坐下歇一会。”他自己坐在床上,让我坐到对面的沙上,问:“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一下头,意思是说自己没事。
  李鼎生高兴的说:“没事就好,你家住哪里?”
  我也不会哑语,只能是乱七八糟的比划了几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比划的是什么。
  李鼎生更是看得莫名其妙,他只有放弃和我沟通,说:“这样吧,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你就在我们家吃晚饭,然后再回家,可以吧。”
  我用力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李鼎生冲厨房喊:“老冯,今天晚上咱家吃什么呀,让这小伙子在咱们家吃晚饭。”
  李雪回答说:“包饺子吧,我买了一斤肉还有一颗白菜,咱们包饺子吃。”
  我透过房间与厨房之间的玻璃窗,看到冯蓉嗔怪的说:“不年不节的你买什么肉吃,这孩子,又乱花钱。”
  李雪说:“妈,我想吃饺子呗,离上次吃饺子都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咱们今天就包一顿饺子吃呗。再说了,今天我工资了,买点肉吃不行吗?”
  冯蓉说:“是吗,了多少钱?”
  李雪说:“一共八百块,工资是七百五,还有满勤奖五十块,我买肉和白菜花了十一块五,剩下的都在这里呢,给您。”她把一个信封递过去。
  冯蓉接过来,掏出信封里的钱查了一下,又重新装进去,小心翼翼的装进信封口袋,欣喜的说:“我宝贝姑娘也能赚钱了,真是不错。”
  李雪开心的说:“妈,自打我去年从英国回来到现在,一直在小吃部上班,也能挣五千多块钱了吧?”
  冯蓉说:“有了,算上你刚给我的七百八十五块,你一共挣了五千四百多块钱了。”她叹了一口气,眼角变得潮湿,说:“孩子,委屈你了,咱们家要不是出那一场事,你还在英国留学念书呢,现在可倒好,让你小小的年纪就辍学打工,妈觉得实在是对不起你……”
  到伤心处,泪水自冯蓉的眼中流下来,不停的掉落。
  李雪急忙掏出手绢,给妈妈擦着脸上的泪水,并且安慰她说:“妈,你别这样,我不会怪你们的,眼下,就是咱们一家人齐心合力的赚钱,争取早点把欠伯父的两万块钱还给他,这是咱们家最后一笔债务,只要不欠别人钱,咱们的生活不是也可以吗。”
  冯蓉见女儿这么懂事,宽心了一些,说:“我家晓雪真的张大了,知道帮妈妈分担烦心事了。对,咱们不用愁,我和你爸爸每个月可以拿三千一百块钱,加上你一个月赚八百块,这就是三千九百块,去掉必要的生活费,水电燃气费四百块,咱们家每个月可以存上三千五百块,只要再过半年,就可以把债务完全还清了。到时候,妈妈给你买一件新裙子,我宝贝姑娘都将近一年没舔新衣服了。”
  李雪开心的说:“那可真不错。妈,你来和面,我来剁肉馅,咱们包饺子吃。”
  冯蓉痛快的答应了一声,“哎,咱们包饺子吃。”
  玻璃窗这边的我轻轻摇了一下头,这过的是什么生活啊,也太苦了吧,买一斤肉包一顿饺子吃都算是奢侈品,只不过是买一条新裙子,这预算都得等到半年以后,半年以后就是冬天了,还穿裙子干嘛呀?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帮助他们一家人才行,可是,李雪这丫头自尊心极强,我若是把个百八十万放在桌面上送给他们,她一定会把钱扬在我的脸上,还会说上一句“谁要你的臭钱,给我全部拿走,”那就得不偿失了。我应该暗地里不声不响的帮助她,不论她将来是否接受自己,帮助自己深爱的着的女孩都是我应该做的。
  894章曾经的甜美
  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了桌,李鼎生招呼我坐到桌边,递给我一双筷子,说:“小伙子,别客气,吃吧。”
  冯蓉问:“你吃酱油和醋吗?”
  我点了一下头,一只白皙的手将个白地红花小瓷碗递过来,里面是调好的酱油醋混合汁。是李雪递过来的,她笑了一下,说:“吃吧。”
  实话说,这是心底非常善良的一家人。只不过是女儿骑自行车吓了我一下子,就对我这个衣衫破烂的哑巴如此照顾,让人心中实在是感动。
  我又点头,夹起一个白菜猪肉馅饺子,大口吃了起来。自从成为超级富豪,我身边陪着的是娇艳美女,住的是星级酒店,当然在这个吃上也特别讲究,大酒店中什么精美陷料的饺子都吃过,但是,还是觉得今天的饺子最好吃。因为,这是李雪包的。虽然,这馅里的肉并不多,以白菜为主。
  等到李雪一家三口都吃完,我又吃了一阵,将剩下的饺子都吃掉,这才放下筷子,拍了一下肚皮,意思我吃饱了。
  李鼎生笑着说:“小伙子还怪能吃的,你现在也吃饱了,该回家去了,不然你父母会着急的。”
  心爱的人就在眼前,我怎么能舍得离去,只有摇摇头,开始装疯卖傻。
  李鼎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找出纸笔,在纸上写上:你没有家吗?然后,把这张纸递给了我。
  我接过这张纸看了一眼,拿过他手里的笔,在他的这行字下面写上一行字。“我无家可归,流浪到这个城市,没有地方去。”因为怕李雪认出我的字迹,我故意将这些字写的十分难看潦草。
  李家三口人接过那张纸看罢,都面有难色,原来这哑巴是个流浪汉,没有地方去,这可怎么办?
  李鼎生说:“现在怎么办,把这小伙子怎么安置?”
  李雪忽然灵机一动,说:“我们那块儿负责刷碗的徐姐前天不干了,老板娘还没找到人,这两天自己刷呢,累的都直不起腰来,我在咱家住一宿,我明天一早带他去我们小吃部,看老板娘能用他刷碗不,这样的话,他有吃有住,还不用露宿街头,还能挣一些钱,不是挺好吗?”
  咦,我听了这话心中高兴,那我不就天天可以看到晓雪,和她在一起了吗,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只是,自己从来没有在小饭店里面打过工,也不知道干不干的来?
  不过,转念一想,为了心爱的女孩,吃点苦遭点罪算什么。正好,自己也可以亲身体验一下,晓雪实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工作的。
  想到这,我面露微笑,用力点了一下头。
  冯蓉惊喜的说:“你们看,他也知道这是好事,点头同意了,还笑了呢。”
  李鼎生说:“就这么定了,今晚让他住在这里,明天早上晓雪带他去饭店,看能不能被录用,估计是没什么问题。老冯,你今晚就委屈一下,和晓雪挤一晚上吧。”
  冯蓉说:“没问题,咱们这不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吗,人就得一心向善,以后咱们会得到好报的。”
  李雪笑道:“报答不报答的,就别寻思那些了,总之,助人为乐是没错的。妈,您累了一天了,咱们到我房间睡觉去吧。”
  冯蓉答应着和李雪去了那间小卧室,李鼎生让我脱掉衣服上床睡觉,我摇头表示反对,拍了一下人造革沙,我和衣躺在了上面,意思是说我在这里睡。
  李鼎生笑道:“这小伙子,还怕自己身上埋汰,把床单弄脏,有点意思,行,你就在沙上凑合一宿吧。”他拿过来一张薄毯子,给我盖在身上,然后上床熄灯睡觉。
  子里一片黑暗,我在夜幕中瞪大了眼睛,毫无睡意,脑海里想着很多事情,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合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叔叔,快醒醒,咱们该上班去了……”
  我迷糊着睁开眼睛,看到李雪在旁边喊着自己。窗帘虽然被拉开,但是,屋子里也只是有一点点光亮而已,天还没有完全放亮。看了一下墙壁上的石英钟,只有三点半而已。
  我靠,这是什么破班儿,也太早了吧?
  自己从来都没有在这个时间段起来过,尤其是昨天晚上起的还晚,可是,为了晓雪,我只有打着哈欠头昏脑胀的站起来。
  李雪已经穿戴梳洗完毕,说:“我给你舀了洗脸水,你洗洗脸吧?”
  我急忙摇头,那意思是坚决不洗。我脸上戴的是人皮面具,洗什么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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