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根据竹笙观察,这片一眼望不到头的山脉没有半点人类的痕迹,似乎很久都没有人踏足这里。想想也是,这里的毒素这么危险,异世界的人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前来造访。
  她并不关注人类的痕迹,对于一株新生的生命之树来说,没有人类才是最好的开局。
  在自然界,没有人来,往往就代表着丰富的资源。这不,就在刚刚那株已经壮烈牺牲的植物不远处,竹笙又发现了一片魔植。
  是的,一片,超级大的一片,不是一株那么简单。
  那似乎是某种群体魔植,整个种群混在一起才是完整的魔法植物,要是单体分开,可能就会将它们当成普通植物放过。
  竹笙就差点被它们迷惑。
  她的精神力扫荡而过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现异常,虽然有着晶核的能量波动,但跟前两颗晶核都不一样,只是植株上有点能量波动而已。所以她就草率地以为它们是普通的植物,只是有着成为魔植的潜力,差一点就放过它转而对其他目标下手。
  至于最后她是怎么发现不对的,还要归功于一只小虫子。
  那只虫子竹笙在地底见过,住在植物的根系附近,食谱是植物的叶片。每天会爬上地面去啃叶子,吃完就回到底下休息消化。
  她偶尔能在虫子的口器附近看到黏着的叶片残骸,还有一些颜色诡异的汁液。由于它不会对根系下手,所以竹笙就没有管它,任由它在地底爬来爬去。
  就是这种虫子,在她的精神力即将撤离的时候,从地底爬出来,直奔那成片的地衣状植物群而去。这原本没什么,也不值得竹笙过多注意,但是接下来的发展差点没把她吓掉叶片。
  就在那只虫子靠近地衣植物的瞬间,柔若无害的植物立马翻脸不认虫,劈头盖脸地就将人家吞吃干净。
  是真的吞吃的那种,竹笙都听到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
  那绝对是植物咀嚼虫子甲壳的声音,天知道一株植物哪儿来的嘴咀嚼食物。
  当时她就被震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心里全是‘震撼我妈一整年’、‘还能这么玩儿?’、‘知草知面不知心’等等想法。
  不过在震惊的同时,她也不忘用精神力仔细扫描,想要看看自己看走眼的植物还有什么特殊之处。
  然后就被她逮到破绽,破解了眼前植物的秘密。
  她最开始判断地没错,那片不知名的地衣确实没有晶核,但不代表它们不是魔植。这种植物的生存形态十分特别,如果要举例说明的话,它们有点类似地球上的竹子,看起来庞大的竹林在地底下可能是生长在同一个根系上。
  所以这看似庞大的植物群落其实都是一株,只不过分体太多,分散了魔力而已。
  竹笙不知道它们为什么没有晶核,但这不妨碍她下手。
  她猎取晶核只是为了获得能量,换言之只要有庞大的能量,不管是不是晶核都在她的狩猎范围之内。
  眼前的地衣植物虽说没有晶核吸收起来不方便,但那么庞大的群体,也能让她收获一大笔能量。她可是感知到了,地衣单体蕴含的能量虽说只有上一株藤本植物的六分之一,但数量摆在那儿,总和也十分可观。
  ‘目标确定,接下来就是制定作战计划。’
  找到目标的竹笙精神大震,开始思考起第二次作战计划,‘像刚刚那样肯定不行,地衣太庞大,不确定主根在哪儿就贸然下毒只会打草惊蛇。或许可以先去找主根?从主根下手的话应该能达成目的。’
  ‘让我仔细想想...’
  仔细思考过后,她还是否决了这个计划。
  ‘不行不行,分体太多,连我的精神力都没办法完全探知,而毒素短时间内又没办法生效,这段时间完全够它跑路。它断尾求生跑了我一番努力可就白费了,这个pass。’
  ‘那么合成出单独的麻痹毒素怎么样?先将它麻痹到不能动弹,再下手吞噬。这样应该可行,地球上许多肉食性植物的捕食方式就是这样,用到这里应该也可以。’
  ‘好,先试试这种,反正损失一点也不心疼,周围还有很多。如果能成功,就又掌握了一种攻击方式。’
  麻痹比起纯粹的毒更容易得手,也更不容易让猎物逃脱,在对付地衣这种类型的猎物时,就是最好的攻击方式。
  计划拟定好之后,竹笙就行动起来。
  她首先是大量吸取土壤中的毒素,试图通过自身的天赋分析出麻痹毒素的合成公式。这并不难,生命之树毕竟是能够孕育生命的传说之树,药理分析不算难题。
  花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找到麻药的配方,竹笙开始抽取体内储存的毒素进行合成。
  在麻药储量达到预计的量之后,她停止了合成。
  满意地晃晃头顶的嫩叶,竹笙准备进行第二步计划。初步合成的麻药药性不是很强,可能会让猎物有挣脱的机会,所以还需要进行后续处理。
  接下来就是枯燥又乏味的机械式操作,那份麻药被她反复倒腾,经过反复的凝练提纯,等麻药的药性强到足够瞬间撂倒一条鲸鱼时,她才停下动作。
  准备工作全部完成,接下来就是正式的捕猎行动。
  不过由于这次不是强攻,所以作战计划稍稍有些不同。
  麻药不像普通的毒药,直接喷洒到根部是没用的,必须要注入体内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并且选择注入的地方也有讲究,不能选无关紧要的杂根,要挑选主根下手,这样麻药才能用最快的速度散播到整株植物。
  好在竹笙的精神力的扫描是全方位的,区区土壤并不能阻拦她探查。
  一番精心挑选之后,距离最近的主根上分出一根细小的须子。根须在土壤里爬行,悄悄向目标摸过去。
  这根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须子就是此次的先锋。
  魔植的灵智远没有魔兽那么高,就算察觉到有东西靠近自己也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有的植物虽说可以使用根系进行攻击,但并不包括眼前这一种。竹笙就利用它的迟钝,在眨眼之间将麻药注入。
  完成偷袭计划之后,她‘唰’地一下将自己的根收回来,然后开始默默等待。
  就是麻药引起的反应不像毒药那么剧烈,搞得竹笙不确定那片地衣到底中招没有。
  最后她还是通过一些细节确定了结果。
  一只虫子在不小心侵入它们的领地之后,并没有被吞食,而是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踩着一片地衣离开了。
  ‘成功了!’
  在心里欢呼一声,竹笙不再克制自己,左摇右晃地庆祝起来。
  ‘开饭开饭,希望吃完大餐又能长大一点。’
  停留在附近的根系纷纷行动起来,向着地衣蜂拥而去。她也懒得去搜寻主根,随意选中一条一条根须就往地底拖拽,一边拖一边往对方体内扎去。这株地衣没有晶核,想要获得能量就只能采用最原始的进食方式。
  竹笙将特别合成强效消化酶注入植株体内,等待这株植物慢慢化为更好吸收的液体。这些消化酶是刚刚在等待的过程中制造出来的,因为她没有口器,没办法直接进食,想要成功吸收里面的能量,就只能像吸收水分那样吸收。
  ‘呕~这味道还是一如既往地恶心。’
  干呕一声,竹笙被感知器官传来的感觉恶心得够呛,要不是为了可观的魔力,她是真的不想吃这些东西。
  ‘我发誓,以后一定要将这里改造成世外桃源,连土都很好吃的那种。’怨念满满地在心里发下誓言,来自大吃货国的灵魂绝不轻易认输。发过誓,她又回到了味觉地狱中,‘呜哇,好恶心好恶心,果然下次还是找有晶核的魔植。’
  这株地衣确实十分庞大,让竹笙忙碌了好久才吞食干净。
  ‘嗝儿~’
  消化掉最后一点残渣,她难掩恶心地打了个嗝。
  ‘下次果然还是找有晶核的魔植吧,这种类型的魔植处理起来实在太麻烦了,好浪费时间。有这功夫,我都不知道能吸收多少颗晶核。’
  虽然这次带给她的收获还不错,让她成功长出了第三片叶片,距离成熟又前进了那么一小步,但考虑到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只能说一句得不偿失。当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的时候,这项行动就该停止。
  精神力扫过刚刚的战场,那里只有凌乱翻起的土壤,间或有零星两片碎叶夹杂在土壤中,这些痕迹勉强还能证明地衣的存在。从竹笙的角度看过去,对面秃了好大一块地方,她的精神力都无法扫描到边界。
  ‘看样子这地衣还是个厉害角色,不然也不会独自占据那么大一片地盘了。感觉它不应该只有一种攻击方式,果然还是我下手太果断,直接切断了它所有后手吧。’
  对着战场独自得意一会儿,竹笙渐渐安静了下来。
  ‘已经晚上了啊...’
  她向后弯了弯躯干,模仿抬头的动作看向天空,‘这异世界的夜晚跟地球也没什么不同嘛,都是一个月亮一堆星星,颜色也是正常的莹白色,还以为能看见两个月亮的奇观呢。’
  冲出地面的时候估摸着是上午9点左右,那时太阳还斜挂在东边,炙热的阳光洒在叶片上暖呼呼的十分舒服。之后忙着捕获猎物,忙忙碌碌一天之后,现在已经是月上中天。
  夜晚降临,竹笙也不准备再行动。
  她是很想快点成长,但生长在这么恶劣的环境,她更需要好好地保护自己的心理健康。即使已经跟人类扯不上半点关系,竹笙也不想自己变成一个真正的异类。
  ‘不过原始丛林里的夜晚应该会比白天更精彩吧?干脆今晚就做个观众好了,修养下精神,同时观察一下未来的猎物们有什么手段。’
  愉快地摇晃了一下嫩叶,看不见的精神力以瘦小的树苗为中心,如水一般流淌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生命之树等级太高的缘故,所有生命都感知不到竹笙的精神力,它们齐刷刷无视了这个危险的敌人,毫无自觉地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
  对于这样的情况,竹笙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夜色下的魔兽魔植们果然更加活跃,一举一动都是情报,她恨不得拿小本本逐条记下,这可都是一笔笔唾手可得的财富。
  看着一颗又一颗的晶核在眼前晃悠,她简直垂涎欲滴,‘等着吧,等明天太阳升起,我就让你们知道,谁才是这一片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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