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安赶紧爬起来。
    刚刚确实觉得刘秀儿不愿给素娥诊治,不过此言一出,顿时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素娥费力地伸手抓住周易安的袖子,笑着用力摇头。
    “周大哥莫要担忧,刘大夫的医品无需置疑,我信她。”
    周易安用力点头,“我看低了刘小姐了,易安知错。”
    刘秀儿挥挥手,“春桃将病患推到急诊手术室,张婶子准备急救包,男子全部撤出去。”
    一声吩咐虽然声音不大,所有人赶紧动了起来,张安康将准备好的东西放下,小跑着出来,刘秀儿什么都没有多说直接进去了。
    张安康抬眼看看,冲着周易安笑了起来。
    “恭喜周大哥有媳妇了。”
    周易安一怔,随即脸色涨红,赶紧回身看看众人。
    “别......别乱说,什么媳妇,素娥是我认的妹子,我自幼父母离世,有了妹子就有了亲人,之后我周易安也有家人牵挂了。”
    张安康点点头,一脸的羡慕。
    “哎呀,这个确实不错,听薛大哥说,你以后要留在京城了?”
    周易安微微颔首,“是,今后要在大理寺当值,就不去通州了。”
    张安康看看周易安,将他拽到一边儿,压低声音说道:
    “你要住哪儿啊?现在不是一个人,去哪儿对付一下就行,如若住在回春堂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周易安叹息一声,脸上也有些犹豫。
    “之前张大人也问过我这个问题,大理寺也不能安置我的住所,去驿馆三五天可以,时间长了也不可能,跟着师叔的话,师叔现在也住在世子府,现在有了素娥,似乎也不大方便,我也愁着呢。”
    张安康凑近周易安,“老板就在楼上,趁着这会儿没事儿,你要不去问问,我们回春堂的人现在越来越多,在世子府,确实有所不便。”
    周易安有些不好意思,咬着唇犹豫起来,张安康看着着急。
    “去吧,别犹豫。”
    周易安这才点点头,硬着头皮上了三楼,正巧看到周恒从秋娘的病房出来。
    周恒抬眼的功夫,周易安已经过来施礼。
    “师叔,我回来了。”
    周恒上下扫了周易安两眼,“看来很顺利?”
    周易安点点头,“是,张大人奏报已得到陛下恩准,明日就正式到大理寺入职,整个大理寺将新增一个司直,专门统领所有的仵作,易安心里有些惶恐。”
    周恒示意周易安跟着他去了办公室,二人坐定,周恒这才说道:
    “没什么惶恐的,礼贤下士,学他人之所长,不藏私将所知传授他人,能做到这三点,你在大理寺立足就没有问题。”
    周易安要跪下,被周恒拦住。
    “多谢师叔提点,既然师叔没有门第之见,那易安就将所知传授他人。”
    周恒抬手,朝着周易安的头上就弹了一下。
    “还有一句,别过于耿直,尸检的知识自己整理好,让你不藏私,是可以公开进行尸检,也可以收徒,人品是第一位的,别将这些东西传授给心怀不轨的人,必然我饶不了你。”
    周易安抬眼看看周恒,脸上带着一丝为难。
    “这死人易安知道如何打交道,可是跟活人真的不善交往,也不知如何辨别啊。”
    周恒叹息一声,这货耿直了些,心眼儿也不大多,这个真的不是能传授的。
    “行啦,你要谨慎一些,尸检其实没有什么技术性的东西,经验才是最重要的,万事以证据说话,不要带着固有的判断去尸检就好,这个才是本心,守住本心,将死者身上所呈现的所有证据展现,至于判断留给大人们就好。”
    周易安这次听明白了,仔细想想这确实是自己容易犯的错误。
    “是,易安谨遵师叔教诲。”
    周恒上下看看,周易安身上的衣衫没说是打补丁,也真的是显得破旧,从口袋里面摸了一圈,抓出一些银子递给周易安。
    “午后,去置办两身成衣,做了司直就不能如此随意了,还有如若打造器械,要想着找张大人申请银子,总不能自己出钱完备。”
    周易安点点头,抬眼看看周恒,有些欲言又止。
    周恒瞥了一眼就知道他有心事,歪头上下看看,随即问道:
    “还有什么难处就直说,犹犹豫豫的干什么?”
    周易安抿抿唇,看向周恒。
    “素娥受了二十鞭笞,我已经将她接回来,刘小姐正在下面给她诊治,如若只是我一人就在回春堂住下了,可是带着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办。”
    周恒点点头,这个他早就想过,回春堂的人越来越多,男女都有,一下子挤在世子府不是长久之计。
    不过京城的房子,不是清平县,贵的吓人不说,想要找一个合适的,还真不容易。
    “既然认了妹子就要好好照顾,这个是应该的,她先在病房修养几日,你在后院先住下,房子的事儿我正在找,毕竟这里是京城,还没找到合适的院子。”
    周易安一听乐了,“那我先下去,帮着旺财他们劈柴干活。”
    周恒出言没阻止,挥挥手周易安走了。
    就在此时,房门一响,朱筠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杨伟俊,看到这两个人先后进来,周恒还是稍显意外。
    朱筠墨晃悠着八爷步,进入办公室,一屁股坐在周恒身侧,也不理会身后的杨伟俊,拎起桌子上的茶壶晃晃,见没水朝着门外嚷道:
    “来个人,去斟茶!”
    周恒没理他,这货是故意不想跟杨伟俊说话,赶紧朝着杨伟俊笑了笑。
    “杨公子你怎么有空过来?快请进。”
    杨伟俊赶紧进来,朝着周恒抱拳。
    “今日是奉祖母之命,过来感谢周大夫的,正巧在楼下碰到二表哥。”
    周恒示意杨伟俊坐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这里是办公室并没有什么沙发和会客的椅子,只是几张办公桌和木椅,倒是没有什么不敬的嫌疑。
    门再度一响,屈子平敲门进来,拎着一个茶壶走到近前,看来他是听到朱筠墨的吆喝声了,赶紧将桌子上的茶壶倒满,给每人斟茶倒水。
    周恒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秋娘的事儿办妥了?”
    屈子平点点头,“老板放心,都办妥了,就葬在北山,秋姑娘想要祭奠可以随时过去。”
    “知道了,去跟秋娘说一声。”
    周恒摆摆手,示意屈子平下去,这才笑着看向杨伟俊。
    “杨公子请喝茶。”
    杨伟俊喝了一口茶,看看朱筠墨见他不看自己也没有生气,兴冲冲地从袖口掏出一张纸递给周恒。
    “祖母说了,那花镜他戴着极为舒服,为了表示感谢,特意让我将此物送给周院判。”
    周恒展开一看,瞬间站起来,他一脸的惊讶,这竟然是一张房契。
    抬眼看向朱筠墨,朱筠墨微微蹙眉不明所以,周恒将房契展示给朱筠墨看,朱筠墨也带着不解瞥了一眼杨伟俊。
    “这是啥意思?”
    杨伟俊呲着白牙笑了起来。
    “二表哥别多想,这就是祖母对周院判的感激,这房契是祖母的嫁妆,并非国公府的产业,只是表达祖母的心意,我今天就是帮着跑趟腿。”
    周恒站起身,这房契可不是普通的院落,按照上面写的,这地点就临近东街,是一个三进院子,如若是在宫宴之前,这样的院子给了也不敢住。
    就在刚才他还在想着是否要租个院子,没想到瞌睡就有人递枕头,这简直太贴心了,抓着房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