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这两位其实也不用亲自上场,但估计培训中心开起来了,她们也按捺不住手痒,得去显示显示自己的才华。
  想法一出炉,后续的活儿就跟着干起来,梁梵把这事儿跟林燃说了,脏辫哥不仅入股,还忙里忙外地帮着找地方,申请执照。
  他是这方面的行家,家里公司不用说,自己手底下做起来的场子就不下十个。
  林燃从小不喜欢读书,也不是那块儿料,幸好他爸特给这儿子自由,只要不做违法乱纪的事儿,想怎么闯到都给兜着,到最后,他爸还真赌对了,这儿子是块儿做生意的好料子,虽然有家里给做后盾,但林燃今天的成绩百分之九十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
  乔喃第一天开始忙这事儿,周含就知道,但并没有过多干预,他了解乔喃,生活上给予充足的保护和安抚就足够了。
  他也颇有林燃他爹那样的风范,任由自己姑娘随便干。
  干好了,她牛逼,干坏了,他兜底。
  一转眼,就到了赵云芝的生日,周含得回去,当然是带着乔喃一起。
  第一次见未来公婆和家人,乔姑娘很重视,礼物都是自己买的,没花周含一分钱。
  其实两人在一块儿,她虽然收了周含的信用卡,但几乎都是在吃饭的时候花,买东西什么的只要过了五位数,她就拿自己的卡。
  不能落个贪图周总钱财的名声,因为她贪图的是美色。
  乔喃给周含母亲买了一只黄金手镯,精雕细琢,很有韵味,正符合这个年岁的女士。
  周父的定制烟斗,姐姐的钻石项链,姐夫的高档钱夹,还有小丁丁的迪士尼卡通手办套装。
  爷爷奶奶的则是一对极品人参,她特意拜托林燃找了人才寻到的。
  临出发前一晚,周含回到家里,看着沙发上摆满的礼物,有点儿懵,迎接他的小宝贝穿着热裤扑过去,“怎么样,我乖不乖?”
  周含把她结结实实地捞住,托着屁.股笑,“特别乖,就没见过你这么乖的!”
  乔喃喜欢他说这样的话,好听又贴心,从他身上跳下来,一件一件介绍。
  这么乖巧的模样,周含真是恨不能这次回去就跟她领证结婚,早一天收进户口本就早一天踏实。
  要是还能生个像她这样的女孩儿,他非得美疯了。
  两个人原本是正常的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一个动作挑动了燥热的心思,聊着聊着就滚到床上,周含本来挺饿的,午饭就没好好吃,进家门之前肚子咕噜咕噜响,可两场激战,饥饿的感觉竟然荡然无存。
  乔喃去卫生间洗澡,周含披了件真丝睡衣在冰箱前找食材,准备做些简单吃食。
  本来挺安静的空间,一阵铃声绕了心弦。
  周含一瞧是陈杉的,按了接听。
  “哥们,你是不是疯了?”陈杉素来稳重,突然这么火急火燎挺奇怪的。
  周含纳闷问,“出什么事儿了,这么着急?”
  陈杉是真急,恨不能现在就跑他跟前问个明白,“你为什么找john约做结扎手术?”
  他问得太直白,周含差点儿没缓过神,等他琢磨明白才开起玩笑,“这事儿他怎么还跟你说呢?不是保护客人隐私吗?”
  陈杉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惊恐,“你还是问问你爸吧,怎么你最近这么多倒霉事儿都被你爸知道了?”
  周含突然觉得空气稀薄,有些呼吸困难。
  第16章
  陈杉这通电话打得及时, 虽然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但周含还是一个人藏了这事儿,没跟乔喃提起。
  也怪他, 之前两人因为生孩子的事情吵得激烈, 周含一不做二不休就把申请给提交了。
  可从那天之后, 乔喃并没有再提关于这方面的任何话,也没有要求他真的把手术预约报告拿给她看。
  或许,再多等两天,这事就过去了,两人关于下一代的想法应该会是顺其自然。
  但谁让他做事干脆利落惯了, 就这样生生落下了把柄。
  最近景泰集团并购了desire科技, 公司内部忙得不可开交, 周含趁着周末回新京, 但成岩还得留在安城守着阵地,怕有什么突发情况赶不及。他便托周含带了礼物给赵云芝,是她喜欢的苏绣,出自有名的绣娘之手, 堪堪一副牡丹就要上万。
  周启江倒是沉得住气, 一夜过去了,也没给周含来电话, 可能是怕电话里说不清道不明的, 把自己再气坏了。
  最近空气质量都挺好,天气也不错,飞机准时起飞, 按时降落,竟比预计到达时间还早了五分钟。
  不过,周家派来的车已经在机场外候了半个小时,司机张叔是军人退伍,五十多岁,在周家干了二十年了。
  他动作麻利,见着周含和乔喃便上前把行李接过去。
  “辛苦您了。”周含对家里这些帮忙的老人,都特敬重,工作不分高低贵贱,都凭本事辛苦挣钱,配得上这一句问候。
  张叔微胖,乐呵呵地给他们开车门,“小含你又跟我客气。”
  在周家,打老爷子那起,就不许佣人司机叫什么‘大小姐’、‘二少爷’的,祖辈铁血为国奋战,不是为了让子孙后代享清福的。
  周含道了一声‘应该的’,便跟着乔喃坐进后排。
  从机场到军区东院大约四十分钟的车程,一路上张叔给他们讲了讲最近家里的事儿。
  老爷子从京山寺回来才知道老伴儿住院了,劈头盖脸把周启江骂了一顿,周奶奶恢复得不错,笑呵呵让老爷子别动气。
  趁着周启江白天在家里,赵云芝带着周宁和丁丁又去了趟京山寺,求了签,托老主持给解了,回来的时候面色红润,一看就是好卦象。
  周含握着乔喃的手拍了拍,“京山寺的老主持很会解签,咱们明天也去一趟。”
  “咱们去求什么?”乔喃疑惑地看他。
  周含扬了下唇角,“求健康吧!”
  乔喃想起来他朋友圈里的那句话,关于宝贝和健康的,脸色微微红了,在外人面前,小妖精总是一副娇羞的模样。
  其实,她最大的愿望也是能和周含白头到老,想想都觉得是件特幸福的事情。
  到了周家老宅,他们刚下车,周宁和陆征就带着丁丁出门迎接。
  丁丁看见了周含,在妈妈怀里扭了两下便挣脱开,朝周含跑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又吧唧亲了他脸颊一大口,“舅舅,我可想你了!”
  周含抱起丁丁走到乔喃面前介绍,“叫舅妈,她给您准备了礼物。”
  一听有礼物,丁丁嘴都咧到腮帮子了,“舅妈舅妈,我爱舅妈。”
  乔喃听着这样的称呼,本来就红扑扑的小脸蛋彻底成大苹果了,从后备箱里拿出那套超大的玩具,“丁丁你好,这是送给你的,喜欢吗?”
  丁丁两只手紧紧扣住盒子,大声喊道,“太喜欢啦,谢谢舅妈。”
  看着小丫头抱着玩具跑进屋,大人们笑着都摇摇头。
  周含介绍了一番,周宁便上来挽着乔喃的胳膊,“别在外面站着了,咱们先进屋。”
  乔喃含羞笑了笑,跟着她一起进去。
  老爷子有两儿一女,在新京陪着的只有周启江,他大哥和小妹一个在南边深市,一个在西边新疆兵团,一年到头只有过年、还有老人家生日的时候才能碰上面。
  不过,这会儿家里有小丁丁在,也是热闹非凡的。
  周含进了屋,就先扫了一圈儿,周启江果然不在,但看其他人的脸色,好像还都不知道这件事。
  说踏实也不是很踏实。
  赵云芝第一眼看见乔喃,就挺喜欢的,主动牵到老爷子老太太跟前儿介绍,客厅气氛一派祥和,周含看着心里舒坦,可陆征在后面拍了拍他肩膀,朝书房扬扬下巴,他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周首长正等着训他呢!
  周含跟爷爷奶奶还有赵云芝打了招呼,又让周宁好好照顾乔喃,这才肯去书房接受教训。
  反正儿媳妇带回来了,长辈又都这么喜欢,他也不怕挨两句骂,先编个幌子糊弄过去,以后的事情慢慢再说。
  不过,如果乔喃真的不想要孩子,他也不会强求,父母这边的工作他再来做。
  但如果经过一段时间,小丫头的想法有了变化,那就最好不过了。
  总之,生活是他们两个人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和谐与否,也都是他们说得算。
  最不济,去求求陆征,让周宁再生一个跟周家姓。
  到了书房门口,周含正好想到这一点,差点自己忍不住笑了,回头看了眼陆征,人家一副‘你好自为之’的表情恰到好处地把他那个笑给怼回去了。
  该面对的暴风雨总要面对,周含敲了两下房门,推开进去。
  周启江难得有兴致,握着毛笔在练字儿,听见周含的脚步声,抬眸扫了一眼没理会,继续着没写完的字儿。
  “爸,您这字儿写得真棒,笔酣墨饱、丰筋多力。”周含双手背在身后,煞有其事地赞扬了两句。
  奈何周启江根本不识他这个茬,该干什么干什么。
  书房里的气氛有些尴尬,跟外面那一屋子大人孩子的热闹劲头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堂,一个冰窖。
  耐着性子等了一刻钟,周启江的字终于写好了,他在落款处重重盖上自己的名章,直起腰背仔细端详,末了,才终于道出几个字儿,“仔细读读。”
  周含垂下头,盯着写好的诗句瞧。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唐代诗人孟郊的《游子吟》,您的意思我明白。”周含不想绕弯子,抬头看过去。
  周启江平常性子那么急,带兵带习惯了,做什么事儿都风风火火的,直来直去,可今时今日却为了他的事儿,改变了策略,可想而知,是为了什么。
  “也好,那你给我解释解释,那个申请是怎么一回事?”周启江好脾气地坐下来,听他往下讲。
  周含就那么站着,深吸一口气,他平时再有魄力,再有能耐,见了父辈长辈,都得收敛着个性,这是规矩。
  “爸,这事儿是我办得不妥,没先跟你们商量,生孩子虽然是我跟乔喃两个人的事情,可也跟整个周家有关联,所以,我先跟您道个歉,请您原谅。”周含这话说得太好听,认错也认得诚心诚意,最重要的是,还把先后顺序摆到了明面儿上。
  ‘生孩子’这件事,我俩愿意我俩生,我俩不愿意,你们也别逼着。
  乍一听起来,是挺好的认错态度,周启江差一点儿就要原谅了,可毕竟在部队里摸爬滚打三十多年,再往深里一琢磨,就把他那点儿小心思摸得通透。
  他冷笑一声,“还跟我打这么白痴的马虎眼?”
  脾气有点儿上来了,周含换了个策略,“爸,您想多了,我心里愧疚,怎么成了打马虎眼呢?您读兵法读多了,总把那种诡计多端的人设往我身上安,我心里苦。”
  周启江狠狠瞪他一眼,“那就跟我说实话,不想生孩子这事儿是你俩谁的主意!”
  “当然是我的主意,她在家里家外都听我的,我不想生,谁都给我生不了!”周含开始胡说八道,但这样大男子主义的言辞特别适合他爸。
  可惜,周启江根本不听他的胡言乱语,直接抓起空着的砚台往周含身上砸,“简直胡闹!”
  周含反应快,愣是把砚台给接住了,这可是个物件,前年佳航拍卖会上得来的,花了他小一千万,真摔坏了,周启江又得找他事儿。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手心都被歙砚石砸红了,隐隐作痛,他也不能喊疼,只能哄,“爸,您选个便宜点的砸,这清代的伏虎砚真砸坏了,我爷爷得哭。”
  如果自己敌不过亲爹,那只能搬出亲爹的亲爹来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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