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岁月短,朝花夕拾,转眼到了除夕。

    朱鑫鑫一大早送来很多年货,说,年夜饭得陪老爹和十五个娘吃,年初一来给我拜年。我接过年货慈爱地挥手:“好好孝顺你老爹,莫惹事。”他应下冲我一拜,转头对兰因挥挥手,一脸依依不舍走了。

    朱鑫鑫前脚走,后脚我便对兰因喊,关店门,咱回家吃火锅过年!

    大年夜,普天同庆,屋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屋内火锅咕嘟咕嘟滚的热闹,作为大仙的我第一次在人间过除夕,心情很是雀跃,吃着吃着便过了头,脑袋开始发晕,景象开始模糊...

    我这人一身优点,什么贤良淑德、什么聪明伶俐、什么貌美如花的统统有,只一个缺点:酒品不太好,却又喜欢多喝几杯!以往那些年自酿自饮自醉,醉了也就醉了,从不知自己酒品差,直到那次酒醉调戏暮景后我才醒悟,本大仙酒品不咋的,此后,便克制了,偶尔小酌也只适可而止。

    暮景在侧,秀色当前,我怕自己酒醉一个没忍住真做出毁他清白的禽兽事。

    今天除夕夜,原本打算小酌几杯高兴高兴就好,可朱鑫鑫孝敬的酒入口绵软,后劲却不是一般小,几杯下肚已有些头晕,手开始管不住,又是几杯喝下去,眼睛望出去景象便迷离起来。

    对面坐着那个是谁?

    我开动浆糊似的脑袋思考这问题,不自觉又喝下不少,直到酒壶全空了,我打着酒嗝万分不满地冲对面吼了声:“喂,你谁啊。”

    正在夹菜的人抬头看过来,眼眸晶亮,双颊嫣红。

    我瞪瞪眼:“喂,那谁,你过来,让我瞧瞧。”

    他好脾气的哦了声放下筷子走到我面前,被我一把楸住衣领拖到面前:“你谁啊?”

    他冲我笑笑:“我是兰因。”

    兰因?兰因谁啊?哪个兰因?

    我歪头想了好一阵,直到他灼热的手掌搭上我手背想要掰开被我揪着的衣领时,我浆糊似的脑袋突然炸开一抹红色,红衣张扬红发飘舞,嚣张到不可一世...

    是他?

    是他!

    是那个妖人。

    我抬手狠狠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双目赤红,嘶声问:“暮景在哪里?暮景在哪里?”

    他雪白的脸迅速红肿成馒头,满目惊愕:“我...我...姐姐...”

    我重重一推他,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我冲过去抬腿就是一脚:“不许喊,你是妖怪,就是你,是你把暮景带走的,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啊...”

    越说越怒,渐渐失了控,我手脚并用狠命踢打他。

    酒让一直以来压抑在心底的悲伤恐慌发酵成毒药,以往有多欢乐此刻就有多愤恨,所有情绪全定格在暮景离开那天,从甜蜜欢乐到悲伤无助,然后惶恐不安,直到最后铺天盖地而来的绝望,全部因这个人而起...我骂他,打他,用脚踢他,用牙撕咬他,最后的最后,将他赶出门外,满天爆竹声中我头发蓬乱双目血红,边哭边吼,滚,滚蛋,重重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