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狼狈地跌在地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神情慵懒而略带嘲讽意味。

    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竟已落如此下风,我咬咬牙,慢慢从地上爬起,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用满含讥讽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听说你自小便聪颖过人,可如今我看来,也不过尔尔。”

    我被他莫名其妙贬损两次,不禁动了火气,冷笑道:“佛祖眼底,人皆佛祖;蠢材目中,尽多蠢材。我在阁下眼里,自然不过尔尔。”

    他一怔,眼中精光电光般一闪,亮得令人心惊,却瞬间又恢复了慵懒神色,轻轻道:“骂人不出粗语,很好,不过,”他轻笑着一拂衣袖:“我可没说错什么,你当真以为萧府如同菜市,任人进出吗?”

    我心中暗自叹惊,原来他早就知道我打逃跑的主意,看来这夫妻是不好做了。

    思索片刻,我大方一笑道:“我好歹也是萧家少夫人了,难道出房门的自由还没有吗?”

    “自是有的,但萧家尚礼,我们还未洞房,你现时出房,怕是不合礼数吧?”他神色慵懒,眼中精光却犀利无比地射向我,似是要把我看穿。

    “既如此,我便不逾礼节了,”我话峰一转,“那萧爷能否告知,刚刚与小女子行礼的那人,是谁?”

    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瞬间又亮了起来:“本教副教主,慕寒,因我腿疾不便行礼,便命他代行,怎么,难道夫人认识?”他眼中精光直直射向我,如一只觅食的鹰。

    原来如此!代行!代行!!哈哈,老天爷原来跟我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我心中苦笑,脸上却淡淡然道:“我自幼身在深闺,怎么可能会认识他?”

    江麟告诉我,我失踪的那些年,为了保住江家,不让外人趁乱侵害,对外称我患病不便出阁。

    萧澈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随即一笑,道:“今晚便会认识了,夫人,今晚晚宴,可别拂了我的面子,哈哈…”他笑着推动轮椅出了门。

    我心中疑惑不安,晚宴?

    ……鸿门宴吧?

    我是最后一个到席的。

    在内室里先让丫鬟帮我梳好发髻,将碎落的金丝红鸾步摇换成了碧玉玲珑簪,簪尾细细的银光闪烁,流苏流水般拂过鬓侧,伴裙裾缓缓拂过地面的细碎之声,举动间如步月行云。

    萧澈,这一次,将是我华丽的反击。

    从帘幕后出来时,那些写满了诧异不解好奇的眼光齐刷刷盯过来,然后转瞬间变幻成深深的讶异艳慕之色。

    室内一刹安静下来,我笑了笑,一眼掠去,厅堂正席上,萧澈深深地注视着我,眼中藏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似是能将我的心思一眼看透。

    萧澈右下坐着的白衣男子,默默地举杯自饮,寂静安然如同一轮明月,散着的那清冷光辉,一如昨日,只是眉眼间多了些许沧桑。

    我不禁伤怀,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潦落?他的双眼已好,为何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