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宫城之中。
    “陛下,这是汝南送来的奏书!”一个中年宦官迈着小碎步,双手毕恭毕敬的捧着一些奏本,走进了宫廷的一个御花园之中。
    “汝南?”
    御花园之中,一个穿着明黄龙袍的男子站在花丛之外的凉亭之中,他闻言,看都不看一眼这些奏本,只是冷冷一笑,道:“一群没用的东西,已经将近半年了,连区区一些黄巾余孽都收拾不了,朕要他们何用!”
    “陛下息怒!”
    周围一个个宫女宦官连连跪下。
    “起来吧!”
    明黄龙袍的男子摆摆手,对这手下人道:“尚父留下,汝等都给朕退出去!”
    “诺!”
    一众的宫女和小宦官头也不抬,赶紧背着身子,走出御花园。
    “尚父,朕到底做错了什么啊,为什么天下如此多反贼要谋逆朕的江山!”这个穿着一身明黄龙袍的男子就是的当今天子,大汉朝的皇帝,刘宏。
    “陛下,这不是你的错,陛下为了政务,已经夙夜难眠,殚精竭虑,是他们不知足,他们罪大恶极!”中年宦官躬着身子回答:“终有一天,老奴会灭绝他们九族,为陛下除去恶贼!”
    “若是朝中人人有你如此忠心,朕又何至于担心这区区恶贼!”
    刘宏拿起了奏本,只是简单的掠了几眼,面容越发的阴沉:“哼,汝南太守袁胤的奏书,要粮草,要援兵,他们还真当朕什么都不知道啊,真逼急了朕,朕让他们试试朕的屠刀是不是锋利!”
    “陛下,小不忍则乱大谋!”
    中年宦官道:“袁氏乃是四世三公,门人遍布天下,独揽士林半壁江山,若是擅动,必然引发朝中打乱你!”
    “朕忍!”
    刘宏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道:“西园八营筹建的如何了?”
    “八大校尉已经开始不断的征召兵丁,不日便可成营,陛下十月可在西园阅兵!”中年宦官沉声说道。
    “校尉之中,可有将才?”
    “下军校尉鲍鸿颇有才能,昔年在凉州曾经平乱军,英勇果敢,颇为善战!”中年宦官斟酌了一下,才说道。
    “朕若是让他率兵去汝南督战,你意为如何?”
    刘宏闻言,并没有怀疑,他对张让这个身边最亲密的人向来是绝对信任的,他双手背负,目光远眺,淡然的问道。
    “陛下担心汝南情况?”中年宦官皱眉。
    “河东这边的局势已经稳住,董仲颍虽然有些匹夫之鲁莽,可也不失英勇之气,白波黄巾已经被堵回了西河去,传闻贼首郭太被董仲颍重伤,生死不知,失去主将,必四分五裂,难成大器,对朝廷没有威胁,如今唯有汝南和黑山的黄巾军让朕担忧,黑山黄巾虽然实力强大,但是不占据郡县之地,收缩在黑山之中,贼首张燕也颇为识势,他虽然紧握兵权,但是暗中还是派人来朝廷表忠心,我们可以缓缓图之,可汝南的局势却在不断的溃烂,这个天下大郡已经陷落大半,汝南袁氏更是放纵反贼之乱,以图暗中扩军,若是局势继续溃烂,恐怕会引发天下大乱,不可不防!”
    刘宏轻声的道。
    他是皇帝,即使他这个皇帝在很多人眼中是听信宦官的昏君,可他心中却明白,他的任何一个决定,都是在艰难之中决议下来了,为的是大汉江山。
    “陛下,老奴认为,可以等一等,最少也让他们耗一耗汝南袁氏的实力!”中年宦官道。
    “说的也是,那就等阅兵之后,再说吧!”
    刘宏想了想,说道。
    他想了想,从长袖之中拿出一份奏本,递给中年宦官,道:“这是宗正刘焉提上来的一本奏本,你认为如何?”
    “此人有反心!”中年宦官大怒。
    “为何如此说?”
    “他提议罢免之刺史,立州牧职务,牧守一州,总领一州之政务兵马,岂不是割据一方乎!”中年宦官冷冷的道。
    “可他所言也没错,今之天下,各地官吏,已是腐朽不堪,贪渎之风,盛传郡县,连很多刺史都已经失去了对郡县官吏监督之责任,这半年以来,弹劾益州刺史郤俭的奏书多不胜数!”
    刘宏沉声的道:“宗室毕竟是刘家的子弟,若能以宗室之才,平天下之乱,朕也算是为大汉朝廷,立下的功绩,无愧祖宗了!”
    “陛下!”
    “此事朕已决议,但是必有人反对,你替朕扛着!”
    “诺!”
    中年宦官闻言,不在说什么。
    “另外汝南的情况一定要盯紧,决不能让这些黄巾实力壮大,实在不行,调动西园之兵,南下剿贼!”
    “遵命!”
    中年宦官点头。
    刘宏抬头看着湛蓝的天色,幽幽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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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坡是一个乡,葛坡乡位于上蔡县城西边偏北的位置,山水交替,周围是汝河之水萦绕,北面更是一座连绵大山屹立,易守难攻,是一个天然的营寨立足之地。
    自从四月份的黄巾军从这里举起义旗,连连攻陷城池,掠夺的大多财帛都运在这里,这里方圆之地,已经成为了黄巾军的腹内之地。
    乡中,有一栋伟岸的大宅屹立。
    这一座大宅九进九出,占地最少五六十亩,原本是葛坡乡最大的大户葛家的祖宅,可是龚都率兵攻陷这里之后,血洗的葛家,把这一栋大宅据为己有,成为了黄巾军龚都部的指挥中心。
    “南阳军目前行至哪里了?”
    大殿之中,中年男子身披战甲,高高瘦瘦,眸光凌厉如冷鹰,死死地凝视着一副战图,冷冷的问道。
    他就是龚都。
    汝南渠帅之一,也是目前汝南黄巾军之中,兵力最雄厚的一个。
    “禀报渠帅,他们的先锋军已经拔掉了我们在青水乡的营寨,距离我们不足二十里,而主力,紧跟在后,不日便可直逼我辕门之前!”一个文士翻阅斥候记录,回答说道。
    “来的真快!”
    龚都冷冷一笑:“先锋军,是舞阴兵吗?”
    “正是舞阴兵的旗号!”
    “卫同传回来的书函上说,舞阴县尉张川乃是昔日南阳黄巾的猛将牧山,尔等认为此事可真!”
    “渠帅,空虚不来风,恐怕此事八九不离十!”
    一个旅帅拱手说道:“舞阴兵颇为凶猛,区区数千兵马,不仅仅吃掉了卫同的近万主力,还逼迫余广,叶放的两营后退,不足十日,便可逼近葛坡,如此本事,不仅仅是勇猛过人,还是对我们行军布阵颇为熟络,非一般人能有!”
    “牧山!”
    龚都双眸爆出一抹精芒:“某家倒是没想到,去年的冬季居然饿不死他,却让他投了朝廷,这的确是一员悍将,颇为有些可惜了!”
    去年牧山派遣使者来借取粮食,在他看来明显是不自量力。
    昔日的南阳黄巾,他还有点放在眼中。
    可是如今,不过只是一介流寇而已,他岂会把区区牧山百余青壮放在眼中,就算有粮食也不会借给他们,那个使者还唠唠叨叨,他一怒之下,就想要杀人。
    最后把此人被斩了一个手腕,丢在的乱葬岗,估计是活不成了。
    “渠帅,牧山此獠对我们必然恨意冲天,不可不防!”一个文士走上来,劝声的道:“他如今身后有数万南阳军,一旦兵临葛坡,必是血战!”
    “无惧!”
    龚都自信的道:“他不过区区一人,即使南阳兵马数万也是一群无用之辈,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们,我们不要主动出击,保留实力,等待机会!”
    “等待机会?”
    众将有些不解。
    “只要再等等,等到北面的兵马至,里应外合的时机到了,我们就一举拿下整个汝南,直入南阳,东下九江,定中原之江山,再立我黄巾之威!”
    龚都双眸爆出一抹野心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