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本侯面前,足够的坦诚!”牧景轻声的道:“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学会面对自己,贪生怕死是每一个人的天性,我也怕死,所以我努力的活着,怕死不是罪,但是有些怕了却不敢说出去,那就是原罪!”
    其实牧景这话,装逼成分比较多。
    目的是抬举自己,也意在软化庞德的戒心,要不是他知道历史,知道庞德青史留名的事迹,他哪有这等耐性,会为这西凉小将花费这么多心思啊。
    不过他装逼装的很到位的。
    这句话,多少让庞德心里面的有一些感触的,即使他现在还在拒绝牧景的招揽,可已经有些本能的想要靠近明侯府这个政治集团了。
    “大战数日,你负伤不少,估计也疲惫了,先去找一个军医看看伤势,然后好好休息两日!”
    牧景看他这神色,感觉自己的话还是有效果的,心里面有些小跃喜,不过不能逼得太急,有些人,就需要时间去磨砺,有些佳肴,是需要慢火慢慢炖出味道来了。
    庞德已经是在他的锅里面了,他一点都不急。
    “我身上都是轻伤而已……”
    庞德有些拒绝牧景的好意。
    “武将马革裹尸,那是一种荣耀,但是的不能不把自己的命不当命,自古武将都是短命的,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直视自己在战场上负伤之后的状态!”
    牧景强硬的说道:“外伤也好,内伤也罢,只要负伤了,就要找军医治疗,你看起来不在意的小伤,日后会渐渐的积累,成为你晚年痛苦不堪的根源,我希望我部下将领如果能活着结束战争,都有一个安享的晚年!”
    “你,必须找一个军医看看伤势,你不去,那么本侯亲自把军医招来!”
    “末将领命!”
    庞德沉默了一下,领命而去。
    他的背影,让牧景看起来,感觉柔和很多了,牧景都开始有些斟酌起来了:“是不是用力过猛啊,看来的缓缓,不能太用劲,慢火出细活,才是王道啊!”
    “主公,张中郎将和徐参将他们,已经统计好战果和战损情况了,正在营中,等待汇报!”蒋琬又一次走上来,禀报说道。
    “那就去听听吧!”
    牧景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一战,牧军绝对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甚至比街亭战役,还要沉重一些的。
    ………………
    寂静的大营,众将大战之后的状态不算很好,甚至有些人的衣袍依旧染血,还没有来得及卸甲,但是此时此刻他们的神色都是凝重了,气氛低沉,落针可闻。
    “说!”
    牧景跨步进来,直接坐在首位上,淡然如斯的吐出了一个字。
    “是!”
    张辽领命,跨出一步,开始禀报此战的战果和战损情况。
    “我军自五丈原战役开始的,歼灭韩遂部三万三千将士,其中斩敌人一万六千有余,俘虏西凉兵卒一万两千左右,韩遂阎行率领突围的残兵不足一千,其余的数千西凉将士,在混乱的战场,四处突围而出,目前难以追击,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
    牧景听闻至此,他可就知道,日后这关中右扶风的秩序不会很好,因为这一股下落不明的兵马,就是西凉的逃兵,各路诸侯对于逃兵,都是很严苛的,他们不敢回西凉,可又没有什么地方好去,只能落草为寇了。
    “继续!”牧景深呼吸一口气,乱世之中,很多事情,已经不受自己的掌控的,不需要太多的负担,不然会活生生的把自己给压垮的。
    “是!”
    张辽点头:“目前阎行突围,兵行美阳城,待我军抵达城下之时,他已不见踪迹,此獠乃是韩遂部下第一猛将,十分凶狠,未能斩之,确有些遗憾!”
    “无妨!”牧景摆摆手:“一个莽夫,不足为患,韩遂呢?”
    “一个时辰之前,黄巾军黄劭中郎将,送来了他的头颅!”徐庶把一个锦盒呈上来,宋山打开,里面就是一个血淋淋的头颅。
    韩遂。
    一代西凉雄主,韩文约。
    陨落了!
    “葬了!”
    牧景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头颅和尸体合起来,留他一个全尸,就在这射日山上,立碑文,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他虽败了,还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虽然阎行为韩遂引开了追兵,可韩遂怎么也没想到,黄劭已经先一步夺取了槐里城,他一头撞在了黄劭的手中,自然是没有好下场的。
    倒是阎行,为主掩护,主动引诱庞德追兵,最后击伤了庞德,硬生生的杀出了重围,倒是让他逃得一命,目前韩遂部,他算是唯一的漏网之鱼了。
    “伤亡!”
    牧景低沉的开口,吐出了两个字。
    这才是气氛阴沉的根源。
    “我军折损主力,超过六千!”
    “具体数字!”
    “六千二百一十一人!”徐庶回答说道。
    “多么可怕的一个数字啊!”
    牧景深呼吸一口气,喃喃自语的说道。
    虽然是将近三倍斩敌,可伤亡超过六千,对于牧军而言,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足以伤的牧军景平第三军和黄巾军两军的元气了。
    “这说明了什么?”
    牧景眸光一扫而过,看着一个个将领,自己问了,自己也就回答了:“这说明了,我们还不够强,如果我们足够强,我们就不会有这么多儿郎,战死在此了!”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不是口号,这是生死!”
    “我希望你们日后能更加努力!”
    “上了战场,不能指望你们每一个人都能活着回去,但是我还是希望,能有更多的将士,更多的儿郎,能从战场上,活着回去!”
    牧景一声一声,说的有些的激动,他不是的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可一场场战争也没有把他磨砺出了铁血无情之心,生命的凋零,总归是不忍的。
    “主公,吾等日后当加强儿郎们的训练,保证不会再次出现今日之战的惨烈!”
    众将看到牧景的情绪变得激动了,一个个惶惶惊恐,连忙俯首在下,毕恭毕敬的说道。
    “都起来吧!”牧景摆摆手,他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他沉声的道:“是我太激动了,此战本身就是我过于着急,终究要付出代价,该自省的人是我!”
    这一战,终究是他逼得太紧了,三日歼灭韩遂部,这的确是做到了,但是却要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自己都不知道值不值,但是大局走势之下,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众将也不知道如何接话,不过牧景体谅他们,也不会为难他们,自己岔开话题了。
    牧景的眼眸变得的深邃起来了,他抬头,看着远方,道:“此战已成,韩遂部被歼灭,在无人能抵挡住我们的脚步,接下来,我们要兵临长安了,如何进军长安,诸位可有的良策?”
    “主公,我军虽伤亡不少,负伤将士也不少,但是只要休整今夜,明日中午,就能抽调部分的主力,直接拔营东行,最多两日,兵临长安,不过……“
    “不过什么?”牧景问。
    “我军俘虏不少的西凉兵卒,一旦我军拔营,那些俘虏如何是好?”张辽低沉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