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人类的祖先还在地上爬行的时候,伪装的理念已经深入当时世间万物的心里。

    从原始的腔肠动物,到高级一些的节肢动物、两栖动物,伪装是一个亘古不变的本能。

    对于人类,依然如此,在东厂和刑部高手的追索下,没有伪装加持的洪元奇,根本逃不过孙胖子等人的追踪。

    即便是他们隐藏的场合是在三教九流汇集之所,被找到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当上头选择将其抛出的时候,洪元奇再也没收到关于行动的下一步指示。

    理论上来说,他已经是被放弃的对象。

    处于被放弃状态的人,自然也没有任何命令。

    开始,胡梅儿还有些活动,等了两日,连她没没有了进一步的安排。

    当她百无聊赖回到屋内,看见洪元奇两眼无神的坐在桌前,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双眼瞬间便蒙上一层薄雾。

    “云……云起,你……”

    “好了,‘云起’已经过去,还是唤我本名吧。”洪元奇声音中透露着无限沧桑。

    “上头只不过是让我们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并未说做炮灰,如此看来,也不是没有生机,何故如此?”

    “也就是你,没有烦忧,我不同,身负血海深仇,尚未得报,就要成为炮灰。想想当初踌躇满志的参与训练,再想想那些承诺,真是讽刺啊。”

    洪元奇说的难受,胡梅儿欲语还休。

    心中暗道,谁道只你有血海深仇,我何尝不是呢?

    可是,她的事情,现在并不适合讲出来,只好收拾下心情,说到。

    “何必呢,既然不是作为炮灰,我们也还有法子。左右是吸引他们注意力,我们去做一些事情,也未尝不可。”

    “做一些事情?算了,还不是便宜了那些将我们丢下的人。”

    洪元奇心里有些生气,还有些无奈。

    虽然他有心理准备,有天会被放弃,却不曾料到,等到来到的这一天,会是那样的绝望。

    虽然干的是刀头舔血的事情,但是路走到头的感觉,实在是太令人难受了。

    “可以说是便宜了那些人,但是也不见得是便宜了他们,或许我们也占着便宜。”

    “我们也占便宜?”洪元奇不太明白胡梅儿的意思。

    “对,我们也占便宜,如果现在依然接受命令,做事情反倒受限制。没有他们的命令,才更方便自行其是。”

    现在的他们,等于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依旧能给仇人们造成杀伤,还不受之前组织的限制。

    虽说同样也得不到助力,但是资源该用的还是能利用,尤其是那些底层资源。

    此前他们行动时候,有过不少小人物,都是此前组织上部下的暗子。

    即便是天子脚下,皇城根里,也有阳光照耀不到之处,那里,藏污纳垢比边远地区还要厉害。

    洪元奇和胡梅儿手上自然有一些资源,虽然他们被上层抛弃。

    但是在地位极低的底层面前,他们依然能利用此前留下的威信。

    城东码头,漕运正在抢着运送货物。

    河边的清晨,经常会出现白霜,那就意味着,霜冻指不定哪天会到来。

    如果运输不及时,一夜寒风经过,整个运河都讲成为冰面,而且,开始的时候还不是那么结实,想要在冰面运输都不可能。

    那时候外边靠船运送的送东西可就彻底进不来了。

    为了应对冰冻,所有的船队都在日夜兼程的运送货物。

    现在是运河最忙碌的时候,干完这一票,下次再开工可就是等到冰雪雪融开春以后。

    而此时码头上闹出些动静,尤其是沉几艘船在航道上的话,能有三五天,航道正常不了。

    这个功夫,能将整个京城的物价掀起剧变!

    或许现在经常已经不缺过冬粮食,但是只要船沉,马上就会有人借着船沉闹事。

    到时候能让整个京城掀起一次惊慌,而在惊慌的环境下,他们便会有更好的机会去鼓动风波,造成尽可能大的损失。

    想来想去,搞乱漕运似乎是更快能让京城掀起动乱的法子!

    两人决定以后,便多次探查城东外的码头,那里鱼龙混杂,按理说是漕帮的地盘,但是盐帮也有不少人,再有其它帮会行会,可以说没有可能捋清那里有什么人。

    只是,计划是美好的,却从来赶不上变化。

    第四日出现在码头的两人,刚登上一艘船,就被人围住!

    “洪元奇,受死吧!”

    来人不废话,挥刀便砍!

    不过功夫一般,在洪元奇面前只占一点优势,而面对胡梅儿,则落了下乘!不是对手。

    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合眼抛洒出石灰粉!

    对手哪里想到有此一手?

    避之不及之下,纷纷中招,随后被两人合力解决。

    围困他们的人不少,足足有六人,可惜四人被石灰干掉之后,另外两人就差了一个档次。

    被人识破,计划是干不成了,两人将死尸踢下去,护着躲在角落的船工。

    “走,传家,快走,迟了你也要死!”

    船工看见眼前情况,飞也似地摇起船桨,小船快的不像话,直挺挺的窜出去!

    小船渐行渐远,看着他们要登上去的船只,狠狠的跺脚。

    “可惜了那些硫磺和火油,今夜只要他们起航,就能堵住航道!”

    “天命不在你我,没有办法。”胡梅儿无力的靠在船舱,缓缓滑下去。

    恰在此时,船突然慢下来。

    两人疑惑时候,船工摘掉毡帽,大喝一声。

    “洪元奇,你以为变成女人,老子就认不出你来了?你天真的以为,东厂都是太监,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爷们也是东厂的人!”

    方才还与他们一起逃跑的艄公,突然从船桨里抽出刀子,弯曲的腰板现在挺得笔直。

    “识相的,你就自己抹了脖子,也省的受罪,爷们去另一份赏钱也就完事,毕竟你刚才也算是救了我。如果要反抗的话,咱们也就只能留活口,东厂的手段,你也听说过,那是让活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