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全国各地都有啊,就连鱼米之乡的南直隶和浙江,也有类似的情况。”
    这样……
    方书安陷入思考当中,在华夏历史上,想要财主们不买田,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没有任何一个项目,能像种田一样长久和稳定。
    但是,一切都在国债和投资出现之后,悄然发生变化。
    因为人们发现,不管是户部还是各大商家发行的募资方案,都会让银子产生不菲的收益。
    当钱财的增长,超过农田产生的附加值时候,人们心里的天平便会悄悄发生变化。
    如果说银子在农田之外的收益与日俱增,并且还方便,还有谁会死心塌地的守着农田?
    只不过,此前卖田的事情,还没有在大明全部发生。
    一直到今年粮食价格大幅度波动,人们意识到,或许种植粮食,已经不是唯一个稳定的项目。
    而且,种粮食从来不是旱涝保收的事情,各种各样的灾害,都会影响收成。
    碰到些灾年,便会大规模减产、甚至是颗粒无收。
    所以,今年土地交易的事情,格外明显。
    “既然如此,不如由户部出面,购买那些低价出售的农田吧。与其让他们抛荒,不如存下来,为将来计!”
    方书安没想着要在土地上下手,毕竟几千年形成的习惯,要让华夏子民放弃土地,那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就算是在后世相当发达的共和国,到了21世纪,仍然有很多是抱着农田不撒手。
    但是,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大明的人口,远低于共和国!
    而且,现在人们对于财富的追逐,更有甚于共和国。
    如果人们的观念开始松动的话,那么趁着还没有大规模建设的情况下,开始收储土地,是个很不多的办法!
    “尤其是铁路沿线的土地,可以前期不声不响的进行购买!”
    方书安总算是下了决心。
    再耽误两年开始屯土地,等着建设节奏上来,可就没有那么好收储了。
    土地的作用有多重要?
    方书安当然清楚,现在虽说是有人出卖农田,也大多是不太好的农田。
    或者说是,那些资金使用量大,并且资金回报率远远超过土地收益的商人。
    再有的,就是对粮食价格不看好,谋求变化之人。
    毕竟他们消息灵通,知道东北产粮地的价格能足道多低,也知道从南洋来的粮食,到岸价能做到什么程度。
    在南直隶以及浙江、福建地区,稍微做些买卖,知道南洋的粮食能做到一年三熟,而且去过的商人都清楚,那里根本就不缺能养活人的东西。
    或许想要吃上好东西有些困难,但是填饱肚子根本就不叫事。
    树上的果实,各种其他植物的果实,稍微采摘一些,便能解决饭食。
    至于肉类,那也不麻烦,搞一个弓箭,很原始的那种,或者支上陷阱,飞禽走兽都不是什么难事。
    稍微勤劳之人,顿顿都能做到有小动物。
    所以说,南洋那些人想要饿死,太不容易了!
    然而,就是这样得天独厚的环境,依然有人因为填补饱肚子饿死!
    或许大概他们是懒死的更加直接?
    当然,这个现象,并不只是因为现在,南洋很多地方处于蛮荒状态才如此。
    哪怕就是到了后世,发达的21世纪,那些热带国家仍旧很难有崛起的典范。
    因为吃喝不愁,所以人们没有追求,因为没有追求,所以说好听些叫做佛系,说难听些就是,太懒惰了。
    曾经有人说,南洋那些国家,各个得天独厚,有着丰富的橡胶以及金属、石油资源,发展起来不是问题。
    但是啊,恰恰相反。
    这些有利条件,只会使他们学会吃喝在自然资源上,而不是去发展工业。
    典型的例子就是,工人们是半个月发一次工资,发完工资,对不起,人没了,基本上就是去吃喝玩乐!
    等到口袋没钱以后,再回来去打工挣钱。
    什么?你说要存钱?
    对不起,不存在的,我又饿不死,存钱干什么!
    纵然有着基础教育劣势的因素在其中,但是因为安逸的环境造成他们不思进取的行为,是热带地区的通病。
    所以啊,想要他们种植粮食,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路过南洋的那些商人(强盗)们,想尽各种办法,总算总结出一些有效的路子。
    既然不能和欧罗巴那些工人们一样按时工作,那就拿着鞭子抽吧!
    不干活不给饭吃,不干活打!
    也就是这样饱含血和泪的种植园,算是拿出大明点名要的粮食。
    也正因为养活种植园需要的成本极低,所以他们种植出来粮食的价格也低!
    “大片的地能收收,小片好田地也能收,再有那些挨着城镇,不是很适合种植的地,更要收!”
    大块的地,朱由校明白,至少能想出来多种用途,比如说建工坊,比如说建仓库,比如说作为试验场。
    再不济就当作官庄去种粮食,只要维持基本的生活即可。
    好田地更不用说,既然人们都没有种地的动力,那就收起来,作为官田,或者是挂在某个商家名下的田地,派人去耕种。
    毕竟,粮食虽然能从外面买,但是自己的产能是不能放弃。
    而那些不适合种植,却又挨着村镇的地,能拿来干什么?
    “书安,那些地就是拿在手里,都没有任何用途,难道说我们要押着海量钱财在其中?”
    方书安当然不能告诉他,这是作为储备用地,等到全国卖农田过去高峰,他们就能将手里的出备用地,一点点转化为其他性质,那时候,才是实现价值,令人眼红的时刻!
    其实这些计划,本来就应该实施,但是机会还没来,所以方书安就没跟朱由校说,把人急得够呛。
    现在说清楚,朱由校终于从这里找到解决方案。
    那种成就感,比将事情做成后都开心。
    要不说,方书安晕倒造成的影响力太大,朱由校刚走,张田余就进来。
    他和朱一样,一边要解决眼下的难题,一边趁机向方书安多请教几步。
    因为,除了方,没有人能解决这个问题!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似乎这些事情,他都曾经经历过!
    这个问题,张田余自然是想过。
    但是,那连猜测度算不上,不过是在脑海中的想法而已。
    这就是方书安的神奇之处吧!
    毕竟,在历史传说中,有不少这样的先例,比如说,往远了有三国时候的诸葛孔明,往前唐有袁天罡、李淳风,就是在大明,都有刘伯温。
    所以啊,人的算计到底能精确到什么地步,他不敢说。
    总是是方书安很厉害就对了,厉害到他望尘莫及的地步。
    整理心情之后,他怀着对方书安更深一层的敬意,慢慢的跨步入门。
    “书安,你可是吓死我们。”
    面对胖子张田余,方书安要放松很多。
    “坐吧,谁还没有个生病的时候呢,不碍事,不碍事。”他摆着手,并不以为意。
    “不啊,你千万不要不当回事,就这么说吧,咱们的神药青霉素,还从来没有失手过,但是用在你身上,一次又一次的增加用量,都起不到效果。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张田余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很认真的在注视着方书安的小动作,因为,几件事情加在一起,实在是太让人好奇他身上的秘密了。
    对于此,方书安早就预料到。
    他们不可能不用青霉素给自己的。
    “你们又不是没见过,显微镜下的细菌,多种多样,它并不是对每种都有奇效!”
    严格意义上来说,青霉素并不算是广谱抗菌药,毕竟他对于革兰氏阴性杆菌并不敏感。
    相比较之下,甚至还不如大环内之类的红霉素等抗菌谱广。
    见他没说话,方书安继续说道。“这些也都是机缘巧合的发现,以后啊。还会发现其他的药物,或许能对青霉素无效的病菌有效,此事,着急不得,慢慢发现就是。”
    历史上,在青霉素出现之后,人类对于各种霉素的筛选到达巅峰。
    好在这扇大门打开以后,并没有带给人们失望,还是与不少发现。
    也为以后的半合成乃至全合成各种抗生素,打下良好的基础。
    张田余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只好笑着变化了话题。
    “酿酒的事情,已经基本就位,现在前期试验和试生产已经准备好。除了你说的那个纯固态发酵需要一年才能最终成酒外,其他的都已经拿到首批样品。”
    张田余说着他主持的酿酒情况。
    “怎样,香气区分的明显与否?”
    方书安登时就来了兴趣,此前为了形成区别,他特意按照后世几种香型的白酒进行区分。
    专门按照经典味道设定配方以及工艺。
    毕竟,后世种花家的白酒,可谓是百花齐放。
    从建国时期的八大名酒,到后来的茅五郎剑,再到后边的茅五洋,虽然说排名一直在变化,但是那些经典流传的白酒,一直是榜上有名。
    尤其是当初的八大名酒,尽管他们很多没有赶上时代的脚步,但是仍然在白酒行业留有一席之地。
    酱香、浓香、清香,白酒的三大经典香气自然是要研究。
    除此之外,那些细微的分支,比如说什么汾香型、兼香型、米香型、馥郁型、老白干香型、董香型,方书安都弄了个单子,让匠人们去尝试。
    为了有区别,专门将不同香型的工坊安排在不同的水源地。
    再加上入酒的原料和酒曲上的差别,虽然无法造出后世那种酒香鲜明的特点,但是能形成系列上的差别就行。
    毕竟,众口难调,有选择的空间,才方便对出不同系列的高端酒。
    就拿酱香来说,小麦制曲、红糯高粱入酒,高温下沙,再加上重要辅料之一的稻壳,就算是造不出飞天茅台的味道,造出点习酒、茅台王子、郎酒的味道,总还是可以的吧。
    而浓香酒才是所有产量当中最大的那个,毕竟他酿造的原料可选择行更大,除了高粱之外,大米、小麦、糯米,都能作为主要原料。
    而大米和小麦是眼下最为富余的粮食,用他们下酒,也是方书安酿酒计划的初衷。
    并且,浓香酒五花八门的方式,最适合拉开差距。
    既有像是五粮液那样的固态发酵,也有向其他品牌的液态发酵。
    固态发酵固然能产出高品质、香气浓郁复杂的好酒,但是需要的时间太长。
    而液态发酵的好处太明显了,生产周期短,出酒率高,更加适合工业化生产。
    也更方便作为普罗大众的口粮酒!
    “几种香型的差别大么?”方书安问道。
    “你知道的,酱香型顶多蒸出来些许头酒,还别说,即使辛辣还冲口,但仍旧是所有酒质里最丰满的那一个,假以时日,必定是巅峰之选。至于其他几种,香型区别比较明显,毕竟酒曲选择和原料选择有差别,影响很大。
    不过那些不同产地的浓香酒,差别就没有那么大。”
    没有那么大?
    方书安略加思考,便想出来其中的原因。
    虽然他们是放在不同的水源地,配方也有所区别,个别东西加的少,个别加的多。
    但是啊,他们并没有区分粮食的来源,有些虽然说是在不同的位置,但是他们的粮食很有可能是同一个来源。
    而且,酒曲也是类似。
    那样的话,单靠比例的而改变,想要搞定不同香气,还真是有些难为他们。
    “好吧,可以继续改变知道咱们形成察觉之后再说。”
    话说到这里,张田余张张嘴,片刻又闭上。
    这样一个小动作,方书安还是注意到了。
    “怎么的,有什么话就说,你怎么变得扭扭捏捏的?”
    “书安,有些事我想不明白,还是要问问你。咱们在别的产品上,顶多也就是一两个品牌,为何在酒上,会同时实验七八种呢?”
    张田余确实没想明白,刚开始给他任务的时候,还以为是要看看什么地方能用,什么地方不能用,现在看来,不是那个意思啊。
    对于此,方书安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你啊,还对白酒的市场没有形成概念,是不是在你的印象里,白酒会卖的很贵,然后没有多少人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