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澜听得又惊讶又好笑,如何也想不到诺敏是来问这个的。
    “前一阵子酒坊走了水你也知道的,有人恶意在背后操控,在酒坊里放了一把火,将酿酒用的设备和仓库都一把火给烧了,我现在也只能供应那些持有酒票的人。所以特供给酒楼和达官显贵人家的酒就都给停了。”
    诺敏看着楚君澜的眼神充满幽怨:“当真不能买到酒了吗?其实这酒是皇上喜欢,我这里买不到,皇上那也买不到。你都不知道,如今那些人去兑出的酒,出了门眨眼就被人高价买走了,原本持有酒票的人将酒票的价格都炒高了十倍不止。”
    楚君澜苦笑着:“这些也是没法子之下的附带后果了,如今没有了酿酒的能力,库存里的那些可不就是用一些少一些了?不得已就只好如此。”
    诺敏理解的点头,旋即又禁不住捂着嘴噗嗤一笑:“你说那背后陷害你的人图什么?将你的酒厂烧了,反而还让你的酒变得更值钱了。背后陷害之人若知道如此,还不气出个好歹来。”
    “我却着实不希望出这种事,幸而是没有造成伤亡,可也将周围不少无辜的人家给烧了,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我心里着实是不落忍,少不得就要拿银子来赔补。”
    楚君澜比了三根手指:“只赔补银子,就用了这些了,还要想办法安置那些家里都给烧了无家可归的老百姓。着实是无妄之灾。”
    诺敏压低声音,悄声与楚君澜道:“这事儿我瞧着与某位皇子脱不了干系,”比了一个六的手势,“你不知道,你与大皇子能活着回来,那位就已乌眼儿鸡一样了,他心里堵得慌,哪里会放过任何给你添堵的机会?”
    楚君澜知道诺敏会开口与她说这些,是因为信任,她心里动容,也点点头道:“你说的是,我也是这么猜想的,只是咱们又没拿住人的手腕,没办法指责他什么,何况以他的身份,便是告到衙门里去,知府大人也拿他没办法,还不是不了了之。”
    “难道这件事就算了不成?”诺敏拧紧秀气的眉头。
    楚君澜摇摇头,轻声道:“自然不会这么算了的。”
    诺敏告辞后,楚君澜又进屋去陪着如升。小孩乖巧的躺在小摇床上,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睛四处好奇的看,一看到楚君澜走来,立即咧着小嘴笑起来,还挥舞着小手仿佛在要抱抱。
    楚君澜心都软了,忙快步走到床沿,弯腰将如升抱了起来。
    接下来几日,几位妃嫔和得脸的宫人都来找过她,问的也无非都是神仙酿的事,楚君澜便只说是因为酒厂被一把火烧了,供应不足才无法特供给这些人。
    由此,楚君澜也能看到的出,景鸿帝将她原本的身份抹去不过是一叶障目,知道其中内情的大臣与勋贵绝对不在少数。
    萧煦却一直被留在养心殿抄《孝经》,一直都未回来,也无人来给送信。
    楚君澜知道景鸿帝一片舐犊之情,但凡遇上麻烦,便忍不住将萧煦留在身边保护起来,她自然知道萧煦安全上不必担忧,也便不急了。
    过了两三天,海棠笑着来回话:“回大皇子妃,玉妃娘娘身边的人来给您送东西了。”
    楚君澜闻言一愣,诺敏这些日经常来,若送东西大多都会亲自带来,除非她宫中有什么事,亦或者来的人只是假借了玉晨宫的身份。
    果不其然,来的小内侍不是旁人,却是张凡。
    楚君澜便知张凡是有要紧事要回的,将海棠等人都支开,面色如常,语气却有些凝重的问:“外头情况如何了?可抓到了纵火之人?”
    张凡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就如每个小内侍回话时那样,垂首道:“纵火之人并没抓到,但极有可能是六皇子的人,只是眼下没有证据罢了。傅公子安排人将其他的仓库都保护了起来,便不怕有人去打主意,并且也吩咐酒票都不卖了。”
    楚君澜禁不住微微一笑,道:“他是明白人。外头是不是有不少达官贵人和宗亲勋贵去问特供的神仙酿了?”
    “您真是料事如神,”张凡笑道,“的确如此,还有一些嗜酒如命的都赖在咱酒铺门前不肯走了,有老百姓兑了酒出去就有人高价去买的,甚至还有一些常日里都不爱出门走动的朝廷大元,都亲自去了酒铺。”
    楚君澜笑着点点头,面上丝毫不见惊讶,张凡便知楚君澜是早就有此预料了。
    “既然已经造成了这样大的影响,你便回去告诉傅公子一声,让他在旧铺和人多之处张贴出告示,三日后,在静虚山山顶的广场上,集中给大家一个说法,让他们眼下不必在酒铺门前聚集了。”
    张凡闻言垂首应是,虽不明白楚君澜如此做法寓意为何,却依旧恭敬的道:“是,属下回去就告诉傅公子。”
    见已没了其他事,楚君澜也怕张凡暴露了会给诺敏带来麻烦,便让他出宫去了。
    次日清早,刚喂饱了如升,楚君澜在用早饭时,外头便传来一阵宫人们的问候声。
    “大殿下安。”
    楚君澜闻声一愣,忙起身迎了出去,刚走两步,萧煦已进了殿中。
    萧煦身上穿着一件宝相花纹的锦缎常服,看起来便不是他的衣裳,脸色如常,没受过任何苛待,楚君澜瞧着便放了心。
    “回来了。这衣裳哪里寻的?”
    萧煦拉着楚君澜的手往里去,笑道:“是父皇早年还未发福时的衣裳,我这两天吃住都在养心殿,他还叫人拿了从前的衣裳来给我穿。”
    楚君澜闻言禁不住笑:“看来皇上是真的疼你,我还以为你要继续抄《孝经》抄到外头的事情解决才能回来呢。”
    “父皇正是让我回来,告诉你快些解决了酒坊的事的,他老人家都没有酒吃了。”萧煦笑容玩味,食指刮了一下楚君澜鼻头,“这事儿你做的太好了,我原本还担心你不能出宫,事情不容易解决的。”
    楚君澜挑眉笑道:“啧啧,皇上自己馋了,就允许我去解决此事了?先前还说让我认清身份呢,不过有皇上口谕,我办事倒是容易了一些。”垂眸想了想,将自己的决定告诉萧煦,“三日后,我要乔庄去一趟静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