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通道上,身着粉红轻纱,雪白曲裾裙的美萝莉轻灵如仙,笑靥如花,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闪啊闪的。

    程墨觉得她有些眼熟,迟疑道:“你是?”

    美萝莉屈膝行礼,道:“王爷怎么把菟儿忘了?”

    “哦,你是菟儿。你怎么在这儿?”程墨轻拍额头,难怪觉得眼熟,美萝莉有几分酷肖顾盼儿。

    菟儿自赎自身,本想嫁入北安王府,没想到被拒绝了。程墨吩咐张清买一座独门独户的小院,让她居住,就再也不管她了。

    这些天,她多次到北安王府求见顾盼儿,可顾盼儿太聪明了,见程墨不喜欢她,也就让狗子推了。因而,每次她都不得其门而入。

    像程墨这样年轻英俊又地位超然的男子,放眼京城,仅此一家,别无分号,她不动心都难。

    她离开松竹馆后,有以前的恩客找来,表达爱慕之情,那些人同样非富即贵,却无一人能和程墨相比,这些人反而更坚定她爱慕程墨之心。

    她辗转打听到程墨常来醉仙楼,想来一次偶遇,每次在大堂的座头从早等到晚,都没能遇到程墨,今天也是凑巧了,要不是许婉和祝三哥玩笑开过头,程墨送她回去,菟儿还真未必遇到他。

    “王爷这是要去哪里?”菟儿一脸讨好地道:“不知可和我同路?”

    不管要去哪里,都会和她同路。

    在这里遇到他,程墨很意外,微笑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菟儿不好说连续多天没遇到他,见这边有包厢,便过来瞧瞧,没想到果真遇到了,真是意外之喜。

    “我……随便走走。”

    程墨以为她和恩客同来,也不以为意。有些名/妓自赎自身后,或为恩客包养,或依然从事这一行,只是有了自由身,接不接客随心情。菟儿是清倌人,想必也是如此。

    所以,程墨只是点点头,抬腿走了。

    “王爷。”菟儿追了上来,道:“你要去哪里?”难道不能和她多说两句话吗?

    她哀怨的眼神儿,让旁边的许婉很是不爽,道:“我师父去哪,用你管吗?”

    这少女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穿着如此暴露,更不可能出身名门。她纠缠程墨,许婉自觉有义务为师分忧,毫不犹豫挺身而出。

    菟儿早就瞧见程墨身边的美少女了,身量比她高半个头,英姿飒爽,高耸的胸脯更非她的小平胸可比。可是她并没有自惭,而是笑容更加迷人,道:“姐姐,王爷是你师父啊?”

    若我能嫁给北安王,便是你师娘了。

    许婉道:“关你什么事?一边儿去,别拦我师父的路。”

    两人斗嘴,程墨早去得远了。

    上了马车,许婉好奇追问刚才的女人是谁,程墨哪去理她。把她送到平恩侯府,许广汉得知他来,赶紧迎出来,热情相邀,程墨不好推辞,只好入内喝了杯茶。

    这时,匈奴新一任单于虚闾权渠的国书送到京中。因匈奴由程墨率兵平定,所以刘询派人满京城找程墨,欲宣他进宫商议。

    元宵节后,壶衍缇辞别刘询,带了老父、妻儿,以及一众亲戚朝臣回归匈奴,可出玉门关没多久,便在沙漠中遇袭,壶衍缇和老父以及一些朝臣死于非命,众侍卫拼死保护可敦及几个小王子逃走,千辛万苦逃回王庭,可敦想扶长子继位,没想到壶衍缇的弟弟虚闾权渠突然发难,联合左右贤王,杀死可敦母子,自立为单于。

    现在匈奴不比以往,单于必须得到吴朝承认,于是他写国书,先说壶衍缇的儿子在沙漠中遇袭,死了,再说得左右贤王拥戴,要继位,请大吴皇帝陛下恩准。

    程墨从平恩侯府出来,走到半道,和郑春的马车擦肩而过。郑春车帘儿挑起,见到程墨的马车,赶紧让车夫追了上来。

    听说刘询宣,程墨进宫。

    刘询把国书给程墨看,道:“这个虚闾权渠从哪里冒出来的?”

    之前程墨横扫王庭,六千精锐骑兵多次扫荡,真有活口,也早被俘虏了。

    这件事,程墨还真不清楚,只好叫使者上来询问。据使者说,壶衍缇和大吴开战前,曾派胞弟虚闾权渠北上,北边有些部落不愿族人卷入与吴朝的战争,认为吴朝离他们太远,纵然俘获吴朝的人口财产,也得不偿失,因而消极怠战。

    虚闾权渠北上督促这些部落出兵,没想到这些部落拖拖拉拉,不肯集结部众,虚闾权渠因此逃过一劫。吴朝大军撤走后,虚闾权渠才回王庭。如果壶衍缇健在,他还没有别的心思,现在壶衍缇没了,他便对孤儿寡母举起屠刀。

    使者退下,程墨道:“照此看,虚闾权渠也是豹狼之辈。”

    刘询深以为然,壶衍缇是一代雄主,又野心勃勃,不能留,虚闾权渠同样野心勃勃,若让他坐稳单于之位,只怕匈奴也会有南下的一天,哪怕这一天离现在非常遥远。

    程墨道:“请陛下先把国书留下,待臣派司隶校尉北赴王庭,寻找壶衍缇的后代子嗣。”

    据使者说,壶衍缇的可敦和几个儿子都死于沙漠中,可真相到底如何,却不能凭使者一面之辞,便就此准虚闾权渠所请。

    刘询道:“好。”

    程墨即时出宫,安排云可、雷昆带人秘密赴王庭。

    草原上,几十座毡帐竖在一起,是被放回来的匈奴贵族生活的地方。毡帐边缘一顶用来堆放杂物的小毡帐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怀抱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竖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孩子皮包骨头,因而显得眼睛特别大,一只脏兮兮的小手紧紧拽住妇人的衣袖,轻声道:“阿母,我饿。”

    妇人捂住他的嘴,道:“禁声。”

    帐外,又一队兵士经过。

    妇人正是壶衍缇的可敦复珠,虚闾权渠突然发动政变,她的长子死在侍卫手中,她在婢女帮助下,带次子、三子、幼子躲出王帐,一路躲藏,可次子、三子还是被发现了,现在她和幼子躲进这个堆放杂物的帐蓬中,随时有性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