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杀!”
    “……”
    城父之前,百战铁血。
    李信麾下十多万大军同项燕主力二十多万大军对战于此,从辰时便是不住的交战,至午时,已然彼此小规模冲突数十次了。
    “项燕简直如同乌龟一般,龟缩不出。”
    李信听军司马之报,冷哼道。
    “李将军!”
    “我军的强力器械箭簇都有些不足了,怕是楚军之意便是如此,意欲急剧消耗我等进攻之力。”
    “且寝县那里传来快报,楚军已然将其攻占了,如此……我军粮草、后方辎重堪忧。”
    “若不及时退走,果然被困,更是危险。”
    蒙武身披重甲,行至李信之策,轻声一眼。
    项燕之意,绝对也是想要将李信将军主力牵扯在此,然后带其余各方大军赶至,将李信将军主力困杀。
    可李信将军执意率领主力大军歼灭项燕主力。
    已然落入项燕圈套!
    灭楚……不急于一时啊。
    蒙武拱手一礼。
    “李将军……,平舆那里……也已经两日没有传来讯息了,怕是有异样。”
    “稳重起见,当先行退走,以图淮北!”
    其余主将闻此,彼此相视一眼,目下攻打项燕主力未成,后方粮草辎重有可能出现问题。
    实在是战线拉的太长,以至于……楚军很有可能轻松的迂回包抄,还是先返回淮北,以图再战为上。
    闻蒙武将军之言。
    闻其余诸将之言。
    身披银甲,李信神色凝重,看着旁侧的舆图,上面……平舆、寝县、城父之地接连而动。
    果然此刻后方有损,的确有些危险。
    但自己率领主力大军,在这里好不容易遇到项燕主力,腾龙军团战力那般,其麾下二十多万大军又能够如何?
    其人避战不出,未必不是先前避战之过。
    果然放弃眼前战机,颇为可惜。
    “诸将无需多言。”
    “今夜子时之前,若是不能够击溃项燕主力,……我军便撤回淮北之地。”
    终究后方还是有不少隐患,果然粮草、后勤辎重、军中器械箭簇受阻,麻烦会更大。
    可眼前的战机,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失去。
    项燕既然龟缩不出。
    那接下来自己就强战。
    看看他出来不出来。
    “调动剩余所有的进攻器械,未时……,强攻楚军。”
    续接前言,李信再次下令。
    “报!”
    “项燕主力大军正逐步后退,欲要返回城父。”
    当其时,斥候快马来报,洪亮之音。
    “想跑?”
    “不可能!”
    “蒙武将军,当率领五万先锋铁骑追击,我等随后便至,楚军欲要退守城父?”
    “汝阴之地,都未能够坚持两个时辰,城父这里不知道能否坚持一个时辰!”
    闻斥候之言,李信那刚有些纠结的神色,陡然大喜,而后大悦言之。
    若非项燕畏战?岂会如此?
    军略之语,当乘胜追击。
    旋即,又是军令下达。
    “李将军,或非项燕诱兵之计?”
    蒙武不觉得项燕此刻优势避战。
    现在……项燕的目的很清楚,便是要拖住李信将军主力,以待援军到达,形成合围之势。
    为何李信将军执意不相信呢?
    “纵然诱兵之计,城父之城也得可以坚守为上。”
    李信摆摆手。
    没有多言。
    “是。”
    蒙武无奈,只得一礼,率领先锋铁骑追击楚军后退之人。
    当其时。
    蒙武五万铁骑当前,追击楚军后方之人。
    李信亲率主力大军,汇同残余的攻城器械,快速压上。
    半个时辰之后。
    项燕主力或是进入城父,或是防守在城父四周。
    “不惜代价,攻破城父!”
    李信再次下令。
    当即,座弩强炮、车轮弩炮、抛石机、三弓强弩、五弓强弩……尽皆发挥最后的强大之力。
    云车列开,壕沟之车推进,攻城车更是缓缓逼近城父。
    一时间,整个城父城头之上,再现先前的汝阴景象,城墙被爆裂之物崩塌,城垛被毁,火焰四射,连带着城父之前的防守之力都为之不存。
    “大父,从半柱香之前,秦军攻城的力度便是小了很多。”
    “怕是那等威能强大之物耗尽,我等还不出兵!”
    城父再次被占据,城中一隅,以项燕为首的楚军诸将汇聚,听着远处城头上的声响,均惊骇不已。
    虽强力守城,楚军怕是也得付出相当的代价。
    但效果也是很明显的,秦军攻城的力道小了很多。
    项籍一喜,不由语落。
    “不着急!”
    “行军打仗,最忌心浮气躁,待李信消耗完那般之物再说。”
    项燕摆摆手,一览秦军功成的霸道,眉头不住挑动。
    “不知墨家那边能否制作出此物?”
    “接下来果然击溃李信主力,但秦军之力尚存,果然再次配备这等之物,我等城池难以坚守。”
    “且如眼下的战机又难以寻找。”
    两军交战,衣甲、器械自然也是极其重要的一部分,项燕自觉楚人勇武不逊色秦人。
    可……秦军使用的这等器械着实霸道,不能够克服,乃至于针对,便是接下来的大大祸患。
    “那些器物的确霸道。”
    范增与有同感。
    汝阴那里的防御自己是知道的,尽管如此,在李信手上都没有撑下去两个时辰。
    城父这里顶多一个时辰。
    现在已经过去一炷香多了。
    “先解决眼前局势。”
    多思无益,将李信主力击溃才是正理。
    旋即。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大父,秦军此刻只有依靠强攻压阵了,那般器物不显。”
    “我军正合战机。”
    项籍再次请战,旁侧诸将亦是拱手一礼。
    “继续等!”
    “传令下去,坚守城池。”
    项燕不予理会。
    ……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大将军,秦军已经攻破两处城门了,正大军攻我。”
    斥候来报。
    “困杀李信主力,便在此刻。”
    项燕朗朗一笑,看着面前早已经等待多时的军将,看着早已等待的孙儿,这一则军令下达。
    ……
    “杀!”
    “杀!”
    “……”
    二十多万楚军主力倾力而动,强大的弓弩压阵,抛石机运转,街巷之中,双方碰触。
    城父之外,不断避战的楚军,陡然逆转局势,反攻李信主力。
    先行攻入城父之城的鲜少秦军,率先被杀。
    其次楚军主力从城父城中呼啸而出。
    城外,两翼展开,大军合围,早已避战多时,养精蓄锐的楚军杀伐之音大盛,军势不住提升。
    “李信将军!”
    “我军刚攻入城父,便是被十倍楚军袭杀。”
    “楚军强大弓弩压阵,先锋铁骑受损严重,我军器械不足,箭簇不足!”
    ……
    “李信将军!”
    “快马来到,从寝县所在,一支兵力超过十万的楚国大军正向这里赶至,还有两个时辰不到的路程。”
    ……
    “李信将军!”
    “汝阴那里的残余楚军,也蓄势扰乱我等后方!”
    “……”
    “……”
    突如其来,一则则从四面八方汇聚的消息,令的云车之上正指挥秦军之力决战项燕主力的李信神色骤变如风云。
    “怎么会?”
    喃喃一语,没来由的,心间深处,心痛如刀绞。
    “李将军,我军已然陷入项燕拳套,须得快速退兵,否则楚军前后相接,便是我等危难。”
    蒙武厉声而道。
    看向此刻的李信,给予最后的警醒。
    “李将军,楚军军械齐备,我等当快速后撤!”
    “李将军!”
    “……”
    诸将劝说一语,实在是不能不退兵。
    李信愣怔在云车之上,干干的看向远处城父所在方向,楚军所在,呼啸奔来,心中之痛,更是难以忍受。
    “撤军!”
    “本将亲自率领铁骑断后!”
    艰难一语,身形一个趔趄。
    “李将军!”
    “赵佗随你一起断后!”
    赵佗一个近前,搀扶住李信。
    闻此,李信无言。
    当即,蒙武率领大军向西侧平舆之地撤去,李信与赵佗率领六万军断后,一个时辰之后,艰难后撤。
    楚军不依不饶,紧紧咬住秦军不放,历经昨日的汝阴之战,外界夜间的抗击腾龙军团十万军之战,又加上眼前攻防之战。
    纵然秦军战马再如何雄峻,彼此前后相隔也只有数里之地。
    大地之上的震颤抖动之音未绝,烈马嘶啸之音传扬于天地之间,楚军在后方紧紧跟着,速度很快。
    “如此退兵!”
    “痛煞我也。”
    看着后方追击的项燕主力,李信愤恨道喝一语,此战……损失惨重多矣,伐楚……未成已然如此。
    “李将军,此刻非踌躇之时。”
    “快马来报,寝县所在的方向,也已然有十多万楚军奔来,算着时间,应该快到了。”
    “我等当整顿军力,以求破开封锁,快马奔至淮北。”
    赵佗旁侧再次一言。
    此次伐楚还不算失败,不过受挫而已。
    接下来他们仍有机会,就是于李将军来说,怕是难以忍受,实在是……李将军太急于求胜,急于求战了。
    南下伐楚至今,也才两个月有余,昔者攻灭强赵的时候,都花费两年时间,而楚国之强更甚强赵。
    若言两个月余便可灭掉,实在是不太可能。
    李将军实则无需着急的。
    山东诸国中,目下只剩下齐楚,果然这个时候出乱子,那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