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兽虽是皮糙肉厚,能挡得了一般的中品法器,但千绝杀这种纯杀伤性的法器,最善于击破防护,是偷袭的利器,果然一击得手。
    这黑水兽是七色莲本体的伴身灵兽,由于天资所限,虽寿元悠长,但终身无法突破神魂境,自然也无法化为人形,而上千年的时间,这只灵兽也步入暮年,生机也渐渐消失,所以才远不如传闻中那么可怕,脑袋被击穿后,立时沉入了碧焰幽泉中。
    毕竟是相伴千年的灵兽,心神感应之下,莲儿心中大痛,对苏毅更是愤恨,双眼中都已冒出火焰,却来不急入水查看,上方的天地印如小山一般,完全将自己连同整个池塘笼罩,太古混元之气降临,身上的魔气都有些不稳,竟是要将这外围阵法整个炼化,将核心阵法收入天地印内部。
    好计算,不仅收取了空间晶体,还要将自己的本体都整个收入,慢慢炼化,提炼出法则,用来修复天地印。
    由于收取了空间晶体,此时禁魂断岳大阵的外围阵法都已被苏毅控制,天地印的混元之气注入,已经开始崩溃的阵图重新开始修复,上百张阵图循环压下,竟将莲儿再次压入碧焰泉中。
    忽然间,潭水又起变化,那道漩涡再起,托住了莲儿的身形,一道水柱破水而出,化为一只碧绿色的大掌,掌心内陷,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苏毅和青鸾牢牢吸住,无法动弹,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而手掌本体则向天上的天地印打去。
    “这是那邪魔本体之力,禁魂大阵镇压之下,再强的神魂也施展不出全力,这东西的本体出不来,用天地印将它逼回去,重新弥补封印。”青鸾急叫道。
    “好,天地有道,镇压邪魔。”苏毅一口精血喷出,连发七式小雷霆术,配合青鸾的真元之火,向那只青色巨手打去,那碧焰老祖的本体被禁魂大阵所困,拼尽全力打出来的一招,不足全胜时的十分之一,而且九成的力量都在对抗天地印,用于苏毅身上的那一成之力登时被打散。
    苏毅只觉的身子一轻,已经可以活动了。在青鸾的包裹之下飞身后退,全部心神沉浸在天地印中,调动外围阵法的全部力量和那巨掌对抗。
    天地印一点点向压下,巨掌托在印底,碧光滚动,小了一些,却更加凝实,终于停在碧焰泉水面三丈高的地方不动了。
    “好小子,本座脱困之日,定将灭你九族,以祭我的灵兽。”先前那女子尖锐的声音从潭底深处传来。
    “少说大话了,老妖婆,上千年你都离不开,不知你还有多长的寿元,不如入我的天地印之中,成为印中器灵,永享寿元,更可离开这个地方。”苏毅大笑道。
    “小辈,找死。”那女子大怒,气势又盛了一些,但天地印已渐渐和阵法融合,难以撼动分毫。
    “哼,我若无法脱困,你也休想活着离开,碧焰幽泉,起。”霎时间,整潭的池水好像被蒸发了一般,水位顿时下降了两丈左右。惨碧色的雾气更重了,一丝丝地向苏毅缠绕过来。
    青鸾大笑道:“想反过来炼化我们,若我们都是全盛时期,你照样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你虽被困在阵法之中,我也只剩下一缕残魂,就看谁先把谁炼化了。”
    一声清鸣过后,青鸾气势大涨,将绿雾逼散了一些,但仍旧盘踞在四周,随时准备透虚而入,而天地印被大手托住,再也难落分毫,莲儿乃是碧焰老祖的魔胎所化,两体同心,本命相连,自然也开始拼命。但涉及神魂的比拼,却有所不及,又被天地印的威压所慑,无法攻击到苏毅周身。
    但苏毅功力太弱,青鸾神魂难以为继,好在碧焰老祖真身无法降临,一时间,双方便僵持了下来。
    很快苏毅的真气就有些不支,虽然有两个气海,但他自身的修为仅为通灵级,无法长时间支撑天地印的运转,气息一滞,身形就有些不稳。
    突然间,青鸾叫道:“破而后立,武破乾坤,生死逆转,成就武宗。”
    此时苏毅气海中的真气已将近耗空,只凭一股意志支撑不倒,若不是有天地印的法则支持,只怕会跌落到碧焰幽泉中,听青鸾叫道,心神猛的一震。
    破武破武,破而后立,生死之间才能领悟武宗之境,在这种情况之下正是破而后立的好时机,自己的修为已是通灵级巅峰,但没有被逼到生死之地,无法理解那种生死逆转的意境。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理解了这种意境,再加上空间法则晶体之助,定可以迈入武宗之境。
    不是生,就是死,拼了,苏毅目光坚定,将气海中的残余真气全部爆发出来,催动外围大阵的全部阵图,顿时又将天地印向下微微压了几分。
    “蝼蚁般的东西,拼命又有何用。”那女子嗤笑道,但却没有反击,她释放到外围阵法的神魂也是有限,用一分就少一分,时间一长,神魂也已开始衰竭。
    苏毅真气用尽,无法在虚空中停留,落到实地之上,周围的绿雾立即向他席卷而来,青鸾也置之不理,任由那些绿雾侵入苏毅体内。
    碧焰幽泉本就是碧焰老祖的成名法器——碧焰天罗盘所化,虽已失去了灵性,但含有剧毒,善于腐蚀法器,是一种毒火。这丝丝毒火入体,若是全盛时期,可炼化元神,伤及神魂境强者的本源,现在虽然威力大减,也不是苏毅所能抵御的。
    丝丝碧焰钻入苏毅体内,立刻开始焚烧经脉,和焚心诀的纯阳之火不同,性子阴寒,带有强裂的腐蚀性,苏毅只感到灵魂都要被融化了。
    “元神不灭,肉身不腐。”
    待体内的阴火之毒完全吞食掉自身真气之时,苏毅大喝一声,天地印玄门大开,一道吸力将其吸入,天地印中的混元之气不住地倾泻下来,修补破损的肉身,和体内的阴毒相抗。
    “想借我的阴火之毒提升境界,小子,你太小看我的碧焰阴毒了。”那女子也不理会苏毅,全力对抗天地印的压力。
    天地印内与外部隔绝,两方的争斗一时不会波及到里面,此时苏毅正忍受极大的痛苦,碧焰阴毒不停地磨灭他的肉身,而炼化部分空间晶体之后,天地印内部又亮起了五点星光,就是说又有五个阵图开启,此时开启的阵图已增至十二点,混元之气也有了变化,不停的修补破损的肉身,一个破坏,一个修补,短短一瞬间,如同经历了数十次的生死之争。
    期间苏毅却必须保持神智清明,一但昏过去,混元之气无法导入,必定被碧焰阴毒吞食殆尽。
    那丝丝毒焰犹如水银,无孔不入,苏毅的真气不停的被耗尽,又不停的被补充,生生死死之间,那点点生死真意在苏毅意识中成形。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地印和碧焰老祖的争斗已停了下来,碧焰老祖冲不出来,而天地印也无法再度将裂开的封印修复。而青鸾和莲儿也相互对峙,不敢放松警惕。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一天,两天。
    由于外围阵法已经破去,此时的隐龙山脉大量碧绿色的毒气涌出,整个山谷都被包裹在其中,幸而山谷之中的鸟兽不多,没有造成太大的杀戮。
    陈天寿、宋灵芝和玉夫人三人早已不知去向,或许已经死在这碧焰阴毒之下,也可能是见阵法破碎,乘机逃遁出去了,看这边的浩大的声势,料想就算活着也不敢在此地久留。
    足足过了七天,苏毅一直忍受着生与死的煎熬,肉身虽痛苦,但神智越来越清明,生死之间慢慢地悟到了些什么。
    凡有其生,必有其死,生死无常,天道无常。
    三十天天道图本是步入神魂境界后才能修行,但令狐杰传下之时带有他的神魂烙印,炼化飞仙门那位前辈留下的空间晶体法则之时,对此图已有了一些感悟。三十三天道图不愧是飞仙门的至高典籍,就是那一丝感悟,便让苏毅更加了解了天地自然之道。
    轰然一声巨响,苏毅的丹田处响起了一声雷炸。
    砰砰砰砰,自丹田气海处起,一串雷炸之声顺着奇经八脉蔓延上去,苏毅的小雷霆术已有小成,骨骼早已被雷霆炼化的坚硬如铁,但经脉被雷霆冲击还是第一次,这雷炸之点处于十二正经的各个窍穴,本来这十二正经各不相通,但这串雷炸过后,丝丝真气已经开始互通,开始如涓涓细流,渐渐化为百川归海之势,少阳诀心法运转之下,天地印中的混元之气从周身各个窍穴吸入,经过各个经脉最终归于气海处,真气的吞吐量快了十倍不止。
    破武之境已成,窥破武道乾坤,经历生死大劫,破而后立,终成武道宗师。
    此时大量的混元之气涌入,碧焰阴毒早已被化去,体内一片清灵,苏毅感到头脑也灵活了许多,冥冥之中甚至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一些气运。
    苏毅一直以为气运之说不过是一些术士的胡言乱语,但通过三十三天道图的感悟,冥冥之中确实有气运的存在,有人如朝阳,有人入迟暮,气运强的人出门就会被宝物砸到,而气运差的人,喝凉水都会塞牙。
    苏毅步入武宗之境,便感受到的自己身上一股气势汹涌澎湃,虽不强大,但势头冲足,趁着这股势头,苏毅一不做二不休,继续冲击自己的丹田,企图开辟出第三气海,一旦第三气海开辟,就算是对敌武圣,自己也有一拼之力。否则就算此时出去,与那叫莲儿的女子相差一个境界,也无法将其击杀。
    此时不但境界提升,而且经脉肉身和碧焰阴毒的对抗多日,更加强悍,虽不敢说百毒不侵,至少一般的毒物对自己已起不了什么做用,气运正盛,丹田也更加充实,确实有实力开辟第三气海了。
    苏毅已经有了开辟气海的经验,已经不需要青鸾帮助自己分化神识,护住丹田,心神沉浸间,少阳真气疯狂运转,混元之气的吸收快了两倍,经历了武宗的生死考验,丹田被真气冲刷的痛苦根本造不成影响。
    很快丹田就被真气填满,神识两分,一道化为真元利剑,斩破丹田,另一道沟通混元之气,不停地滋养气海。
    刷地一声,一个气海被一分为二,新形成的气海虚弱不堪,而旧的气海则犹如老年迟暮,真元大量流失,境界也开始跌落,通灵级、先天级、真气级,一直跌落到元气级,苏毅气息紊乱,但心智坚定,甚至达到了物我两忘之境。
    第二次开辟气海比第一次更为危险,不仅有散功之劫,而且跌落境界之后,还有真元狂暴,走火入魔的危险,苏毅竭力平衡体内的元气,倒是不急着回复境界。
    “一元重水,出来吧。”
    苏毅一声呼喝,几滴晶莹的水滴浮了起来,正是陈天寿用作报酬的一元重水,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这几滴一元重水至纯至阳,乃是上万吨水中提炼出来的水精华,炼制方法虽简单,但耗时耗力,不仅可以淬炼纯阳真气,而且对于压制心魔有独特的妙用。其上还有三元纯水、六元天水、甚至那传闻中仙界才有的九元仙水。
    苏毅修习的少阳诀已炼到了第七层巅峰,甚至超越了苏学容苏老,这还要得益于对两个神魂境强者元气的炼化,七层的少阳真气也是至纯至阳,融入一元重水之后,犹如火借风势,瞬间燃烧起来,狂暴的真气一点就着,转眼间烧出的雄雄大火便将苏毅吞没。
    “至纯至阳至高至上至真至绝至上,煅烧真元,净化万物。”苏毅大喝道,这已是少阳诀第八层的心法,点燃真元之火,净化真气,至纯至阳,真气的品质达到另一个高度,再进一步,便可点燃纯阳真火,煅烧神魂。苏学容正是因为这一关过不去,就算境界勉强到了武圣,修为也仅保持在武宗巅峰,再难踏出一步。
    苏毅虽然借用的是外力,最终还是达到了煅烧真气的效果,真气燃烧片刻间便将心魔炼化,异种真气一丝丝地被逼了出来,化为缕缕青烟,真气开始向至纯至阳的纯阳真气转化,但此时苏毅的境界只是元气级,就算是肉身强横,也开始负荷过重,七窍已开始渗出点点血丝,身上青筋暴起,就算是混元之气变态的修复速度也开始跟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