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终究还是拗不过刘光宗。高怀德和高晓六毕竟是外人,不好再说什么。就这样,肜钰穿着那件大红嫁衣被放进了棺材,盖上了棺盖。
    清晨的朝阳慢慢升起,洒下和煦的光辉。人们陆陆续续的赶往事主刘光宗的家中。相扶草草的准备些吃食。供大家匆匆吃过。
    在一声“起灵”中,肜钰的棺材被八个人缓缓抬起,向屋外走出。一时间,哀声一片。
    抬棺人,一般为八个人。尽是壮实青年。也有十六人,六十四人不等。皇帝灵柩就是用的最高规格六十四人。王公大臣则是十六人。普通人家大多数都是八个人。有的人家实在困苦,只能四人护棺。无论多少人抬棺,都有一个必须注意的地方,那就是棺材不能落地,不能停。棺材一旦落地,那就表示这个人他想葬在此地。要是个风水地还好说,万一落在了穷恶之地,那可如何是好。更有甚者,在家中,刚起灵,就因为人手不够,导致棺材落了地,必成恶灵。慈棺落地为不舍,凶棺落地为不甘。
    你抬棺人在路上走走歇歇,更显得逝者不愿离去。棺材在没出灵前,是不能沾地的。得用长凳或者其他物什支撑起来。万万不能沾得一丝土气。
    行在队伍最前头的是一位执引魂幡的人。按规矩,执引魂幡的人应当是逝者的长子或长孙。父死以左手打着;母死以右手打着。然而,刘光宗与肜钰二人无儿女,就在晚辈中找了一年长的后生来执幡。
    引魂幡,也就是指引着逝者的灵魂前往陵里。引魂幡中间的正面上放写上“救苦天尊”,下方写“垂光接引”,背面上方写上“五方童子”下方写“华幡来迎”。
    紧跟着引魂幡的就是逝者的后辈子女,行于两边,手中牵着一条麻绳,麻绳的另一头会在最前面的两个抬棺人手里。八个抬棺人跟在其后缓步而行。
    请灵队伍的最后,就是一些前去帮忙圈墓封土的人。高晓六和二爷两人高怀德也跟在队伍后面想着去送肜钰最后一程。
    到了陵里,那八个抬棺人将棺材放进墓室,八人合力用封墓石将墓门封住。在一片哭声中将肜钰下葬了。在陵里烧完纸,也就意味着这件事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回去的路上,高怀德一边宽慰刘光宗,一边向其表明,此间事了,自己也和高晓六也该离开,抓紧赶路了。高晓六一旁不停地抽刀,归鞘。
    就在快要走到村口时,一名中年女人从村里冲了出来。衣衫凌乱,蓬头垢面。嘴里喊着救命向高怀德扑来。
    见到有人向自己二爷扑来,高晓六想也没想以身为盾将那个女人撞了出去。那女人跌倒在地,嘴角已经渗出鲜血,也顾不得擦,仍然喊着救命。
    高晓六愣在了当场,他只是想把那女人放出即可,没想到随意一撞,就将一人放倒在地受了伤。他哪知道,刀奴授的何止单单是刀,是鸣鸿。更有刀奴一生的修为和浑厚内力。现在的他,在无意识地出手下,平常人也不会有几个受得了。
    高怀德俯身蹲在那个女人的身旁,查看那人的伤势。那个女人紧紧拉住了高怀德的手让他去救救自己的男人。
    高怀德安抚;“你先不要急,你家男人怎么了?说清楚。”那个女人忙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与他们听。
    高晓六站在旁边,极度尴尬。一波未平一波一起,刚说这边的事了,得赶紧离开这了。一来二去,都在这耽搁几天了。他可不会认为彭衙官府真是吃素的,更不会认为那位‘刀无虚发,追凶无差’的捕快头是吃干饭的。要不是他这次正好外出办案,不在城内。自己能不能走得掉,那都是个问题,还是个大问题。
    原来,这个女人的男人昨天也就是参与修墓的六个人其中之一。昨天晚上,一起参与修墓的人在事主家吃过饭,都陆陆续续地回到了家,唯独她家这位,她是左等他不回,右等他不回。一直到了大半夜,他还是没有回来。她还以为她男人又去邻居家闲谈去了。就在她准备去邻居家看看时,一开门。她男人就坐在门墩子上,把她着实吓了一大跳。她嘟囔了几句。就叫他男人回家睡觉。她男人一句话也没什么。进了屋,倒头就睡,衣服都没脱。她怎么叫,她男人都不理。到了早上,她起了床,她男人也没起床。她说,等会还要去帮忙圈墓封土的。叫了几次,她男人都没起来。她以为她男人这几天实在太累了,就让他多睡会吧。一直到了吃早饭的时间,她男人还是没起。她觉得有点不对劲。就赶紧去叫她男人起。掀开了被子,叫了几次,还是没反应。她就用手轻轻锤了几下他男人的胸口,这一锤可不得了,她男人开始剧烈咳嗽,从口中吐出了东西。不是血,而是一滩滩黑水。吓得她赶紧跑出来寻人帮忙。她想到正好有终南山来的两位老少高人就在刘光宗的家中,她就跑了过来。跑的匆忙,摔了好几跤。刚才,更被高晓六无意放了出去,受了不轻的伤。
    听到这,高晓六那叫一个恨。自己嘴咋就这么贱。说啥不好,非要说自己爷俩是从终南山来的隐世高人。更何况,二爷高怀德还在所有村民面前极其漂亮地露了一手。更加加深了大家对自己二人的高人身份的深信不疑。不过就算是高人,也不能什么事都找高人吧。大家有病就医,消灾问佛不是更好点吗。
    自己虽然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了。高晓六还是决定去看看。毕竟自己刚才也伤了人。怪难为情的。能治就治,不能治,指条明路也是不错的。
    那女人受了伤,不能走了。刘光宗一介书生,无缚鸡之力,自然背不起。自己又不可能让二爷去背。这种事只能让自己亲力亲为了。就当为刚才的过错赎罪了。
    高晓六背着那个女的,和二爷以及刘光宗在那女人的指引下,快步向她家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