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道长走到刘光宗面前,解下了背上的宝剑,握在手里。俯下身将已经犯迷糊的刘光宗背到自己背上。背回了自己住的地方。为他擦洗了身子,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又为他诊断病情。十道九医,那位道长不仅治好了刘光宗的风寒,也一并治好了刘光宗的腿伤。
    在听了刘光宗的遭遇后,那位道长唏嘘不已,随即有表示男儿在世,当头顶天,脚踏地,立于天地之间。着实不应该为这点小事消沉不已。刘光宗转念一想也是,彭衙子弟多才俊,卷头重来未可知。自己不该如此下去。那位道长告诉刘光宗,自己乃是陈仓金台的修道之人。这几日受人所托,在八水长安城为人送些丹药。他嘱咐刘光宗大可安心在此处休养,不必担心。
    在那道人事毕离去时,他向刘光宗提出,既然已经错过了此次科举。不如随他前往陈仓金台道观寄住读书,以备三年后的再次科举。一来,道观清净,无人打扰。刘光宗大可在道观寄住,安心读书。二来,相较于陈仓,彭衙一来二回实在路远。三年之期又不是过于遥远,没必要来回折腾。刘光宗思索一番觉得有理,欣然同往。读书人在道观寺院寄住读书,这是再也平常不过的事。寻佛问道之人,哪个不是慈悲为怀,哪个不是济世救人。
    就这样,刘光宗跟着这位救过他命的道人来到了陈仓金台观。来到了他这一生都不能忘记的地方。
    来到金台观,刘光宗才发觉金台之于陈仓的地位绝不亚于西岳太华和终南楼观之于整个大德的地位。而那位道人则是金台观的观主。
    安顿好刘光宗后,那道人就离开了。一段时间不在,观里还有好多的事等着他去处理。刘光宗一个人在道观了四处走动。见到他的人,无论是其他道士,或是前来上香祈愿的信众,无一不对他施然行礼,欣然相迎。在家乡,刘光宗哪里受到过如此的待遇。
    寄住在金台观的一段日子里,刘光宗埋头苦读圣贤,闲暇时,或与众位道人讨论大道,或在正殿后面的大广场上四处溜达。怡然自得,好不惬意。
    直到一天晚上,他前去找观主论道。发现观主并不在房间内,在离去时,无意踩到了观主打坐用的蒲团。观主房间内上书一个‘道’字的正墙缓缓开启了一扇小门,不知通向何处。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刘光宗走进了那扇小门。
    或许,这已经不能用另一个世界描述了。而是地狱,活生生血淋淋的人间地狱。在那扇门的后面,刘光宗找到了观主。不光观主在,就连其他道士也在。还有一些已经不能称为人的东西。之所以他们已经不能被称为人,那是因为,他们整整齐齐的被人一排一排挂在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些东西不着一丝衣物,无一例外的被开了膛破了肚,挖出了五脏。已经被风干。这些悬挂着的物体正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炼丹炉,而观主正和两个童子掌控火势,身后的桌案上,还有其他道人正在开膛破肚取五脏。看到这一幕的刘光宗不禁干呕不止。发觉有人闯进的众人,抬头看了下刘光宗。波澜不惊继续低头苦干。观主吩咐童子不要停火,漠然走向呕吐不止的刘光宗。与那一日俯身救人的样子早已判若两人。自始至终,一个小道士的手中还抓着一颗心。那颗心还不停的滴着血,应该是刚取出来不久。地上汇集着一滩滩滴下的鲜血。
    在八水长安城时,观主就已发现刘光宗是个不可多得可造之才。当他开始准备救治刘光宗时,就已经决定要将刘光宗带回金台,成为他们的一员。
    短短不到半年时间,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的刘光宗内心恐惧,不想成为那些悬挂的物体。决心加入了他们这些人。自此,刘光宗才知晓,观主在八水长安城送的不是什么救人死伤的丹药,而是以人体五脏炼制的五灵丹。
    五灵者,金木水火土也。五灵相生亦相克。相生者,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相克者,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时间万物大多数皆有五灵构成。当然也有五灵之外的事物,譬如天雷。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一个人若是伤天害理,神怒人怨,必遭九重天雷。
    五脏者,心肝脾肺肾也。心属火,肝属木,脾属土,肺属金,肾属水。五脏对五灵。观主取出人体五脏炼制五灵丹,供八水长安城内的高官贵人延年益寿。
    前来上香祈愿的信众络绎不绝,在拜得神明后。观主会将其引入自己的房间为其占卜问卦。那些只身独自前来上香的人,当场就被观主取了五脏炼了五灵。而那些多人前来的人,这些人中必有一人,会被观主以自己画制的符纸所封。与刘虎林的死法一般无二。当这些人离开行至半路时,那个人突然怪病暴毙。没有人会想到会与道观有关。上香祈愿求神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这次,自己本是去往八水长安城送已经炼制好的五灵丹。却意外碰到了前来报丧寻他的人。悲痛不已的刘光宗正好想到,近来金台来人稀少,五脏所剩无几。就这样,一个关于报复的故事诞生了。
    高怀德听着刘光宗说的这一切。将目光看向了屋外。隔着门问道;“诸位,你们可曾听清楚了?”高怀德一大早请门口看守的村民去请老村长及村民过来,说是自己这次绝对有把握还大家一个公道。看守的村民半信半疑的去请来了老村长及村民。在祠堂外,大家听到了一切事情的所有经过。
    高怀德起身推门走了出去,祠堂外,各位村民面面相觑,他们的眼中有恐惧,有震惊。或许,刘光宗的身份地位转换实在太快,快得令他们猝不及防。
    祠堂内,刘光宗看着还留在屋子里的高晓六,释然一笑:“小兄弟,给我个痛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