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神公司不仅上市了我们公司研制的活态药、制瘾药,还公开拍卖了配方,而这些药,尚不具备大量上市的条件。我们集团除了你凌总以外,谁还能有资格批准这类科研药品上市?”
    “凌易,你太让我失望了,反正我要辞职,这话我也不怕讲给你听!这一周的时间,凌炎大多数时间都没有来,你这个行为问过他吗?他知道吗?!他不可能同意!”
    “你这种行为,辜负了你大哥凌炎的一番苦心!你不知道这些药的配方给了药神公司那种混蛋企业,定价会高到什么程度吗?你这是给了那些病人希望,却又把他们打入谷底!我们马上就能……”
    “这不是我做的!”不等这几个老员工一唱一和的质问完,凌易就大声吼道,声音中又透着一些无奈,“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
    他肯定是不知道这些事的,他怎么可能拱手让出自己公司的专利技术和研发成果呢,他又怎么能辜负大哥对汉江集团的期许和坚持呢。
    “我向你们保证,我凌易绝对,绝对是不知情的。”凌易端正下来,庄严地说道。
    “除了你,还有谁有那种能力?还能是凌炎大哥吗?”
    “不,也不是他。”凌易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他已经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他现在无比的冷静,但胸前又感到了一股控制不住的燥热。
    那是他愤怒到极点的表现。
    没有其它的可能了。那个名字,正是一切事情的万恶之源。
    ——栾端端。
    ……
    凌易向来认为自己是个随和的人,对寻常的错误也是一直本着“改正为本,追究无益”的原则。
    毕竟,只要是人,哪能不犯错呢。
    可是,这个栾端端,是从他出生以来,第一个连番践踏他底线的人。她不仅仅碰了一次凌易的逆鳞,还愈加放肆地大力践踏着,且是越践踏越来劲。
    他真正没想到,这世界上,还真有这种人,而且是女人,为了作恶而作恶。
    凌易并不知道,药神公司实际上是属于苗家的,它的掌管者,也就是苗步行本人了。
    自从栾端端把配方卖给苗步行后,药神制药公司就立即大批收购原料,生产机床并投入生产,在短短几周的时间内,就完成了一系列的准备,并正式上市新药了。
    这一切都在凌易的预料之外,也同样在他可接受的范围之外。
    当初药神公司侵入市场、压垮了一系列类似于像于质所拥有的私营制药厂,并且最终与汉江集团打响了价格战时,本来汉江集团一直是占据优势的。
    但突然,汉江制药却被莫须有地查出了环保问题,在定价方面也屡次出了差错。当时凌易就已经想过,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因为一向与汉江集团交善的相关机关行政机构,甚至合作供应商们,却突然倒戈,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这个药神集团的背后,肯定有着什么极其强大的势力。
    但是,凌易权衡左右之后,也只是悄然退场。他不想与权势有任何的交集,好的坏的他都不愿意,而本来汉江制药也不是一个盈利的部门,原则也只是为小范围的人和一些行政机构而已,没必要跟药神制药拼个你死我活。
    在汉江制药退出了同一产品的争夺之后,两者之间也就没有了任何的利益纠葛。所以,对这件事情,凌易也并没有深究,但是对药神公司的印象,自然也并不是非常友好,一直是你不来我不往的状态。
    这药神制药公司的作派,实在是有些吃相太难看了,只能敬而远之吧。
    但这次,药神公司若是做出了这种事情,凌易自然是绝不能忍了。
    不说这是对大哥凌炎的辜负,就连每天在实验室里辛勤工作的学者和科研人员,他都不知该怎么去交代,怎么面对自己许下的承诺。
    汉江制药是有自己的药厂的,也一直在做,只是做的都是些低成本的特效药,基本都是在赔钱去卖,跟做公益一样。
    之前,无论汉江集团董事会和顾问等等的人如何去提意见,凌易也只是笑笑了之,对于赔钱卖药他并不后悔,因为他觉得那是他应该做的事情。治病救人的价值,是金钱也衡量不了的。
    而且,汉江集团研发和制造的特效药,由于利润太薄,甚至没有利润,华夏大陆绝大多数药厂,都停产了。这也愈发显出了汉江制药的可贵。
    并且,最关键的是,栾端端偷走的那几种新药的配方,之所以没上市,都是有原因的。
    有的药,是因为成本实在太高,没办法投入量产的,若是上市是不能带给绝大多数病人们希望的,反而可能加剧医患冲突,这真正是有害而无利了。
    另一种主要原因,就是试药阶段,没有真正完成,还无法上市的。比如,凌易准备带给赵英虎的那两批药,都是刚刚临床试验完成,虽然是合格的生产品,但毕竟案例不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什么副作用,他凌易是坚决不愿意,去以上市后消费者的危险为数据来源去调整产品制造的。
    因为他觉得,若是因为自己的产品,毁了哪怕一个家庭,哪怕让一个母亲陷入永久不能脱离的悲伤与绝望,那都是他无法弥补的罪过。
    现在,他需要做的,是止损。第一,就是让药神制药无法再生产这几种药品,免得因为他的错误而贻害世人。其二,则是阻止栾端端继续这样为非作歹下去。
    坚决,不能再让栾端端继续放肆下去了,对她这样给脸不要脸的人,教训是必须要给的了。
    按栾端端现在的行为,如果她再不收手,离死有余辜,那只是一步之遥了。
    何况,柯辰的下落,凌易到现在还不知道,一些事已经到了不得不去做的关头了。
    凌易脸上的神情虽然未有很大的变化,但是明显状态要比刚刚镇定了许多,他右手背在身后,拇指和食指在不经意地摩擦着,这是一个下意识的小动作,可能凌易自己都不曾意识到。
    不过,要是对凌易特别熟悉的人看到这一幕,就会知道,会有大事发生了,凌易要出手了。
    凌易一般给外人的感觉,是谦和隐忍的,一般不会对谁出手。但反过来说,如果一旦出手,那后果就会很严重。
    ……
    “她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里了。”凌志看着凌易,从他认识凌易到现在已经很久了,但真正开始接触,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他从没看见过,这样沉默寡言、眼神都微微有一些失神的凌易。
    凌易对自己是非常了解的。他知道自己愤怒起来,会做出一些让他自己都反感的事情。他空白的眼神里带着的是厌倦和失望,厌倦是因为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才能阻止某些贪得无厌之人,而失望则是针对这件事情已经发展至此,对自己无能的失望。
    “你走吧。”凌易看见了栾端端的那辆白色两厢车,就知道她确实是在这里,便让连日跟踪的凌志先回去休息了。
    凌志听完,也没有多言,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凌易冷笑一声,也是没想到她栾端端敢入住这个地方——北岸大厦,汉江集团旗下的高档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