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姨姥走进来,端了两碗红糖水,付昔时扶着包姥姥坐起。
    “趁热喝了,豆渣媳妇,你喝自己的,我来喂。”
    包姥姥摇摇头,接过来自己喝了。
    陶姨姥接了空碗放下,坐在炕沿,说道:“刚豆渣媳妇说得对,死解决不了问题,你一了百了,让福运怎么办?怎么面对那个王八羔子?错的不是你,是包家混蛋!只要福运认你,别人别管。”
    付昔时有点懵,她猜错了?
    刚说了那些,有点丢人哦。
    包姥姥这才开口:“不跟他回去,他要全说出来,我没了,你们都不认,让福运一家去凤阳府。”
    “那个混蛋敢来,难道不敢去凤阳府?既然已经这样了,等福运回来,好好合计该怎么办。”
    付昔时听的稀里糊涂,但也知道她之前猜错,外祖母不是遇真爱有的三表舅,估计是受欺负了。
    “长得像的人多了,不像亲爹娘的也有,豆渣媳妇跟她爹娘也不像,谁不说福运眼睛像我,就是我生的,他能如何?我难道和他私通生的儿子?我豁出去骂死他,在我陶家铺地盘,还能让他讹诈我?”
    包姥姥道:“可是他说要去衙门滴血认亲,衙门要判了给他,该怎么办?”
    话没说完眼泪出来。
    付昔时眼睛一亮,滴血认亲?
    她赶紧道:“让他认!我让他认个鬼!他就是和条狗滴血认亲,我也能让狗是他儿子。”
    哈哈!
    看过宫斗剧,皇后和妃子斗法,就是在滴血认亲里做手脚。
    陶姨姥眼睛一亮,付昔时接着说道:“再说了,滴血认亲根本不准,亲父子也有送不到一块的,不认识的两个人有可能血液会融合。这个不怕他,大不了我让全陶家铺人都来个滴血认亲,看看谁是亲的谁不是亲的,那就来个全体乱套。”
    包姥姥疑惑,陶姨姥也不明白,付昔时下炕,陶姨姥道:“你别下来,需要什么我去拿。”
    “拿两碗水,一点盐一点醋一点白矾。”
    陶姨姥出去,一会拿了这些进来。
    付昔时又让陶姨姥找了针过来,她扎了自己手指,挤了血滴到碗里,又抓着包姥姥的手扎了一下。
    然后,碗里的血融到一起了。
    付昔时眼泪汪汪,看着包姥姥道:“终于找到娘了!娘,我是你亲闺女呀!”
    抱着包姥姥装哭。
    陶姨姥都要笑了,不知豆渣媳妇怎么做的手脚,没看她往碗里加东西。
    “你放了什么?”
    付昔时道:“我啥也没放,就是清水。看到了吧,没有血缘关系的没准也能融合,有血缘关系的不一定能融合。不信把大铁他们抱过来,他们可是我生的,外祖母作证,那是豆渣亲儿子,让他们一起过来试一试。再买只鸡,我让豆渣的血和鸡血也能融合到一起。”
    陶姨姥将信将疑,说道:“就算是真的,可闹到衙门终究是不好。”
    “也是,不过预防万一,多想几个办法,人是活的,总不能让尿憋死。”
    陶姨姥把桌上的碗端出去,付昔时屋里劝解包姥姥:“外祖母,我听过一个老太太说过一句话:女人从六十岁开始。意思就是六十岁奋斗也不晚,外祖母才超过一点点岁数,一切开始来得及。相信我,我虽然不够聪明,但我有颗善良的心和勇往直前的勇气,外祖母跟着我,不是,是外祖母和我一起,谁说女子不如男?陶家不是全靠姨祖母这个掌舵人才发展到今天?我和豆渣还有大铁他们要靠外祖母,你也看到豆祖母是什么性子,只能主内不能主外,主内都不行,说句不好听的话,豆祖母把自己照顾好身体健健康康的我就念佛了。外祖母帮了豆家一辈子,不能这会撒手不管吧,那我和豆渣太难了,就我婆婆我还得腾出功夫应付,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拖后腿的事?你看上回大铁他们出痘,还有给人破小衣,只有外祖母能压住她,不让她摆婆婆的谱,我咋办?”
    包姥姥沉默了会,说道:“不一样,以前没人知道,这要是闹开了我哪有脸呆着。”
    这会付昔时不敢瞎猜了,就听包姥姥把以前事说了,最后流泪道:“你们也要跟着没脸,让你舅父怎么做人?一大家子,就因为我抬不起头来,都是我……不该活着,早该……,没了我也就没今天的事,那人……那人来了也不能找你姨祖母。”
    付昔时目瞪口呆,比她猜的还狗血,好同情外祖母,别说古代,现代有多少女子嫁了那样的男人有几个大张旗鼓闹出来的?
    “咳咳,姨祖母说的对,不是外祖母的错,不该让外祖母担着。外祖母,有事解决事,咱这么多人,姨祖母、我还有表舅,一起合计合计,看咋解决,绝不能让个无赖拿捏。”
    这时陶姨姥进来,说:“豆渣媳妇说得对,等老三回来,看他怎么说。老三脑子灵有本事,会有办法。”
    付昔时道:“外祖母,想想我,想想我那时刚嫁到豆家,那时的豆家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窝子滚蛋,我爹娘扔下我走了,我怕死了,第二天什么都忘了。其实我想过,就当我死了一回,重新活过来,我不能像以前那样,不然肯定是被人欺负死,所以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和婆婆对骂对打是忤逆不孝吧?可不那么做,我能好好的活着吗?想开了一切迎刃而解,想不开憋屈自己。外祖母可不是那种顾三顾四的矫情人,遇事缩头就不是外祖母了,我信外祖母。”
    包姥姥握着她的手道:“不用激将我,我想明白了,两回了老天没收我走,不管是苦是难老天让我继续走,我就咬牙再走一回,我不信我没做过恶,老天会惩罚我一辈子。”
    她坐起来,用手拢拢头发,眼神是坚定。
    陶姨姥含泪点点头,付昔时搂住包姥姥紧紧抱一下,松开。
    付昔时明白了,不管有啥好办法,滴血认亲能作假,或者证明滴血认亲是不正确的,这件事最好不要闹到明面上。
    虽然错的不是外祖母,受欺负的是外祖母,闹出来外祖母没法活,三表舅一家也没法过平静日子。
    陶姨姥留在南宅,让付昔时回去,交代她千万谁也别说,就是豆渣也不能告诉,付昔时发誓说绝不吐露一个字,不过有事要做也记得找她,动脑子不太行,打人绝对可以。
    付昔时回去,都快吃午饭了,豆渣着急问:“你去哪里了?七表弟那会回来说你和外祖母出去了,有啥事?”
    “没啥事我找外祖母商量开铺子的事,想让姨祖母帮着合计,我们外面逛了一圈。”
    豆渣信了这话,还追问商量的如何,付昔时随便说了几句糊弄过去,回屋看儿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