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舅不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果是真的,他巴不得愿意。
    可是想一想还是觉得哪里不对,难道是老妻私下给这个庶女交代什么话了?
    许大舅让人叫来老妻,问了后见老妻脸上诧异的神色,知道不是老妻的主意,又问了女儿。
    许四娘信誓旦旦的肯定,许大舅迷糊了,以防出错,派人去把外甥找来。
    叶田卓来了之后听舅父说了此事,不可置信的看着表妹许四娘。
    他跳起来说道:“不可能!我媳妇说过,我要是纳妾,她带着孩子带着我的家产,另外嫁人,怎么会让表妹给我当妾?”
    许大舅疑惑的看了看女儿,见她一脸的委屈,又对外甥说道:“会不会是外甥媳妇有了身孕不方便伺候,你才想着让你表妹帮着照顾,这也是当妻子的贤惠。”
    叶田卓躲开表妹老远,继续跳脚说道:“别人的媳妇贤惠不贤惠我不知道,可我的媳妇在这方面就不会贤惠!成亲前我媳妇就跟我说了,我要是纳妾我媳妇一天都不跟我过。表舅可别害我,我闺女还在我媳妇肚里哪,到时候我媳妇带着闺女跑了,我可进不了家了。”
    许四娘抽抽嗒嗒的哭开了,一口咬定说是表嫂同意的。
    许大舅母气狠狠的看着她,然后说道:“把外甥媳妇叫来问一问不就清楚了。
    叶田卓赶紧说道:“对对对,当面问清楚,别过后再传出一句两句的,我可说不清楚,那我可就惨了,我媳妇得骂我一辈子。”
    许大舅见外甥这么紧张,知道外甥媳妇在他心里是很重要,说明外甥娶妻并不是看在陶家和长公主有亲的份上。
    叶田卓也不在屋里呆,在门口伸脖子望。他本来想亲自去接媳妇过来,但是还是觉得在这等着当面问清楚的好,免得舅家以为他媳妇同意了,而是他拒绝。
    陶桂菊来了,听丈夫一顿吧啦,不可思议的望着许四娘问道:“表妹,我啥时候同意你给我丈夫当妾了?你说话我都听不懂。我答应你啥了?”
    一听这话叶田卓有点明白,是他给媳妇说的,你听不懂别人说啥,反正不是坏话你就点头说是啊、好呀、对呀、多谢你啦。
    这会能猜出来为何表妹说是媳妇同意的。
    没准表妹说,我给你做妹妹一起伺候表哥,自个的傻媳妇就点头说好啊,多谢你啦。
    这不就是媳妇亲自答应了吗?
    叶田卓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陶桂菊冲他瞪眼:“你很高兴是不是?”
    叶田卓急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是明白咋回事了。”
    陶桂菊继续瞪眼:“咋回事?你私底下约见你表妹了?我告诉你,别说当着你大舅,当着你爹我也敢说,只要我生儿子,你敢纳妾,我就带着孩子走人!”
    叶田卓对舅父说道:“看到了吧?我媳妇就是这样的不贤惠。可是我喜欢,我愿意我们两个人过,不想多一个人。这个是一个误会。”
    吧啦吧啦的解释了,说为何媳妇会同意,因为她压根听不懂表妹说的啥。
    许大舅尴尬了,许大舅母的恶狠狠的瞪着许四娘,连着哼哼了几声。
    许四娘又羞又愤,低头掩面跑出去了。
    解释清楚了,叶田卓扶着媳妇回小宅子。一路走是一路笑。陶桂菊连踢他几脚,气道:“以前表姐就说你是个花蝴蝶,招蜂引蝶,这会连自个家的表妹都要招来了?”
    叶田卓保证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我娘早就跟我说过,什么表兄表妹,千万别整到一块。”
    陶桂菊瞪他一眼问道:“不是表妹就可以了?”
    叶田卓陪笑道:“除了你谁也不可以。”
    “那还差不多。”陶桂菊心里喜滋滋。
    许家等叶田卓夫妻走后,许大舅母冲着许大舅发火道:“她娘就不是个好玩意!爬床生下的她,骨子里就是贱货。上赶着给人当妾,和她娘一样!根子上就是贱!”
    许四娘的生母是个丫鬟。,趁着主母回娘家的时候,和男主子滚一块了。
    等大了肚子许大舅母才知道,一问是自个丈夫的种,那个气呀。
    家里又不是没有姨娘,偏偏背着她偷人。
    可是再气,已经怀上了,只有等她生下来。生下来是个闺女,许大舅母是留孩子,不留生母。
    那会叶姨娘还在广州府,许大舅母就跑去找她一顿哭诉,说她并不是吃醋容不下,而是要杀一儆百。要是母女都容下,那以后别的有心思的人跟着学,反正大了肚子生了孩子,也拿她没有办法。仗着生了孩子,从下人变成半个主子,个个跟着学,家里不乱套了?
    叶姨娘没有表态,也没反对也没同意,许大舅母明白小姑子是同意她这么做,回去后并没把当娘的卖了,而是打发到她陪嫁庄子里,过了两年找了个人嫁了。
    好歹是许四娘的生母,也不能太糟践她。
    许大舅母觉得她做得仁至义尽,虽然有时候嘴上说狠话,但并不并没有做那狠毒之事。
    对于老妻的翻旧账,许大舅尴尬又恼羞,甩袖出去了。
    许大舅母气呼呼,把另外一个庶女许五娘叫来询问。
    许五娘说她身子不便有两次没有去表嫂那,是四姐一个人去的。
    许大舅母知道许四娘是想自己找出路,嫁个普通商家不如给又是表哥又是前途无量的田卓当个妾室,看在是亲表妹的份上,田卓也不会把她和普通妾室相提并论。
    外甥的亲娘是嫡长女还不是给叶家当二房?许四娘一个庶出,当个妾能进门也是因为是亲表妹。
    许大舅母猜的出来庶女的心思,因为猜得出来就更气。当年留着她留出一个祸害出来,如果真成了,庶女爬上去,让她的子女靠后,她咽不下这口气!
    冲进许四娘屋里把她大骂一顿,又回到自己屋里,让丈夫赶紧找个人家把她嫁了,嫁的远远的,免得还惦记她生母和生母另外生的一个弟弟。
    叶田卓回去后和媳妇商量过两天去福州府。他在广州府转的差不多了,码头也去过,没找到小将军要的东西。本来是打算去福州府再看看,那里的番佬比较多,很多都是海上过来的,没准儿能找到新奇物件。
    大舅家又给他来这一出行,赶紧走吧,瞧那个表妹也是个胆大的。,要是哭哭啼啼跑这来,他就是说的清楚也不好办。
    给两个大舅子不能说这里面的事,路线是大家事先安排好的,陶哲旭兄弟俩也没有多想准备收拾东西,
    陶哲旭心疼妹妹想让她留在这里,反正他们还得拐回来。陶桂菊自然不干,要是许家表妹在她跟前要死要活,她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叶田卓也不同意,夫妻两个事,陶哲旭不再多说。
    也没啥过多的准备,随身行李带上,给新认识的顾洪飞打了声招呼,临走前叶田卓去了舅家说要去福州府。
    许大就舅只能说办事要紧,回头琢磨外甥这是躲着许家哪。都是那个庶女干的好事,想让老七帮着找个人嫁了,可是老妻这次生气不管,许大舅只好拜托自己的兄弟媳妇,把许四娘远远的嫁了,嫁给一个差不多的商家的庶子,有嫡婆婆在她也闹不了啥事。
    许大舅母气了了好几天,等大女儿回娘家来,问表弟怎么走了的时候。,她才给女儿一顿发泄,说了徐四娘干好事。
    大女儿徐慧娟说道:“让我说,娘当初还是心软。我也是成了亲以后才知道为何有些当家主母把那爬床的玩意远远的卖了,对别人心软,将来会给自己带来后患。要是当初娘把人远远的卖了,四妹长大后知道了又能如何?养她的是嫡母,给她陪嫁的也是嫡母,生母在哪她也找不到。可是四妹不仅知道她生母在哪,还见过。我就给娘说过,她生母后来不嫁人,带着儿子过,就是等着闺女翻身了,好给她养老哪。”
    许大舅母恶狠狠的说道:“你爹这回也气了,去找你二婶帮着找一个远点的嫁了,看她以后怎么好好的孝顺她的生母!”
    许慧娟不赞成的看着母亲,说道:“娘不该置气,四妹的亲事还得娘亲自张罗的好。”
    她是想,庶出的再不好,也得捏在自己手里。
    “啊呸!这次我就不管!我养大了她,她却一门心思想着她的亲娘,她亲娘要是不爬床能生下她?我是饿着她了还是虐待她了?和三娘五娘一起长大,吃穿都一样,找了女先生教她们读书,教她们说官话。可她偏偏就不学官话。这次我问五娘,五娘才跟我说,说四娘四怕学会了官话,把她嫁到外地。心里都想着别人怎么对付她。就和他她亲娘一样,正道不走专门走歪道!”
    许大舅母一顿给女儿抱怨,许慧娟无奈的看着母亲。
    祖父在世的时候给她说过,你是嫡长孙女,千万别学你祖母和你母亲,看你姑母做事跟着学。
    那年因为家里的事,两年了姑母都不让表弟上门。父亲母亲去姑母也不见面。徐慧娟心里有些抱怨,觉得姑母太不近人情。
    她觉得姑母嫁的好了,就想把娘家撇开,真狠心!如果是她,绝不会这样做。
    祖父给她说,你姑母这么做也是为了许家,她要是心软,对方就会给鼻子上脸,哪怕这个对方是她的亲生爹娘。、亲侄子亲外甥。
    祖父说该心狠的时候要硬得下心,对自己好,也是对别人好。
    经过这些年的事情,还有她嫁了人,徐慧娟非常的理解认同姑母做事。
    相反,母亲是嘴硬心软,该狠心的时候硬不下心。如果当初把四妹的生母远远的卖了,或者远远的嫁了,四妹也不会见到她生母。
    徐慧娟一直认为四妹能见到他生母是她生母处心积虑找的机会。那个生母再嫁,生了儿子之后丈夫死了,就一直没有嫁人,四妹偷偷的攒了银子给她生母。
    站在四妹的角度,她念着生母,给钱生母,也是一份孝心,但对嫡母算什么?
    四妹将来混的好,肯定会向着生母和那个弟弟,如果再有什么坏心思,许家是养了个恶狼出来。
    许慧娟猜得出来四妹的想法,主动给表弟田卓当妾室,比嫁给商家要好,而且还可以跟着田卓去应天府,到时候想办法把她的生母和那个弟弟带到应天府,这是要按照姑母的路子走,许家以后对她只有巴结的份。
    许慧娟嗤笑一声,四妹打的好主意,以后许佳还得看她的脸色过日子,可算是彻底的翻身。
    看着抱怨发狠的母亲,许慧娟想,祖父说的对,她可不能变成母亲这样。
    幸好许家有祖父有姑母,只希望自己的兄弟能出来一个明白人,或者娶个媳妇是明白人。
    目前来看,大哥大嫂能担当起这个家,大哥是跟着祖父长大,亲事也是祖父定下的,不然亲爹和亲娘这样,许家真的是要败落下去。
    叶田卓他们去了福州府,腊月才回来,这时的许家不敢再让人去,叶田卓说在广州府过年,过了年去粤西,到时让大舅母多照顾媳妇。
    许家自然是满口答应。
    应天府不知道叶田卓他们发生的事,一直到过年前叶田卓才来信说陶桂菊怀孕,会留在广州府生了孩子再回来。
    付昔时过年陪着孩子,哪里也不去,老铁渐渐回复以往的笑声。
    阿呆三个越长越像父亲,如果穿上女娃的衣服,活脱脱的三个小女娃。
    包姥姥说豆渣小时候就是这样,说豆渣娘抱出去,街坊玩笑说是不是又生了女娃冒充男娃。豆渣娘急了,露出豆渣小屁屁,来证明她终于生了个儿子。
    付昔时吃吃的笑,阿呆几个跟着笑,也不知听懂了没,三胞胎捂住脸,又小声问道:“娘。我们小时候有没有露出小屁屁给人看呀?
    付昔时捂着嘴笑,儿子知道害羞了。
    “没有,绝对没有!谁不知道你娘生的是儿子,不会问那样的话。”
    三胞胎放心了,还夸张的舒了口气口,说道:“幸亏没有,不然真……”
    说到这不说了,要说真丢人,那不就是说父亲小时候真丢人吗?
    付昔时遗憾的说道:“哎呀,早知道小时候就应该露一回给别人看看,将来娶了媳妇就告诉你们媳妇。”
    三胞胎脸红了,羞的赶紧跑,屋里的人笑的哈哈。
    这个年豆家过得格外好,大年初二四个豆也没来,来了信说开了春会来一趟。付昔时知道,那是要说搬来应天府的事儿了。
    该来的总会来,只要不掺和她的事就行。
    谁家过年都是热热闹闹,亲朋好友大拜年
    冯卓力年前就给曲家送了年礼,大年初一亲自来曲家拜年。
    曲梁彬对他和蔼,之前他设法让冯卓力去放羊,想着折腾他一番,没想到他做的不错,谁知他又突发奇想,去了关中。
    这个亲家太不靠谱了。
    可是亲事躲不掉,曲梁彬仔细查了下冯家,冯卓力的夫人还好,正常的妇人,好歹能放心,女儿跟着母亲长大,像母亲的多,要是周夫人也不着调,说啥也得拒了这门亲事。
    冯卓力从关中回来,给曲家送了一大堆礼物,说感谢曲家对他妻女的照顾。
    曲梁彬无语。
    他只是派家里嬷嬷隔几天去一趟,再让女儿去了几次,他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上门。
    冯卓力这次来说了个事,到让他刮目相看。
    “曲兄,唐家那个小儿,我想给我小女定下,当然不是现在,过两年再提。我听听曲兄的意见。”
    唐家小儿说的是前申国公的嫡孙唐立正,跟着母亲离开国公府,后面去了羊庄。又受夏原伯孙子的欺负,让冯卓力逮住把柄,皇上借此撸了夏原伯的爵位。
    如今的唐立正处境最为尴尬,就是以前,还是国公府世孙,也不好娶媳妇,谁家也不会把闺女嫁到国公府那个烂摊子里。现在又是跟着母亲义绝的曹家子,虽然跟着娘姓,在外人眼里还是曹家人。
    唐立正的母族,唯一拿得出手的夏原伯也是庶民了,又和他们娘几个恨不得是仇人。
    所以唐立正的亲事很难。
    曲梁彬意外,不知冯卓力打的什么主意。
    他问道:“你是如何想的?”
    冯卓力叹口气说道:“起初我是可怜那个小儿,既然帮了一回,那就帮下去。他娘几个实在太可怜,他娘有病,她大姐去了医学堂,二姐在家照顾亲娘。我走前交代我夫人多照顾他,咱有孩子的人,见不得小儿受苦。”
    曲梁彬心想,你可怜他就把闺女舍出去,没听说你是大善人呀。
    唐立正是独子,不可能给人当上门女婿。
    “当然,我不能因为可怜。就想着把闺女嫁给他,我哪个闺女都是宝贝,舍不得他们受一丁点儿苦。”
    说完还扎巴扎巴眼,看着曲梁彬,那意思是我大闺女将来到你家也不能受苦。
    曲梁彬装作没看见,端茶喝了一口,问道:“你家的事,自个做主。”
    眼神是:给我说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