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掌柜姐妹不好当着男方面答应月底成亲,付昔时见她们没提出反对的话,知道是同意的意思。
    她对焦文雄说道:“焦大叔,这样,关于婚期明天我给你回话,大喜事总要选个好日子。”
    焦文雄道:“对对,我看三月十八就挺好,吉利。”
    呦!把自己当算卦先生了。
    不过这日子太赶了吧?闪婚呀?
    “焦大叔,你别着急,我得找人看个最好的日子,这不是买东西不合适了可以换。经过我手的概不退换!”
    焦文雄嘿嘿笑两声道:“不着急不着急。”
    焦珍白了他爹一眼说道:“我还要准备聘礼和嫁妆呢。”
    “你懂啥?到时让你干娘帮忙。”
    付昔时……
    他可真会找劳力。
    等焦家父女走了以后,付昔时问薛掌柜姐俩:“关于婚期你们有什么要求?”
    薛掌柜回答:“听东家的安排。”
    付昔时笑了,这就是完全接受焦文雄了。
    也是,男人靠得住比啥都强,焦麻子不过是一脸麻子,正当壮年,又不是老头子,对于薛氏来说,那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姻缘。
    韩大叔长得凶恶,脸上一道吓人的疤,可是对韩婶子多好?
    韩婶子之前受了多少苦,嫁给韩大叔才过上安稳日子。
    头一回做媒,虽然是现成的媒人,付昔时还是比较激动的,跑去找亲娘得瑟去了。
    主要是焦文雄还要麻烦亲娘,她得先去说下咋回事。
    薛掌柜等东家走后,对姐姐说道:“姐,我看这婚事是个好事,替你定下了。女人过日子靠男人的本事,别看长相年纪,能护着你和外甥女比啥都强。更何况还是官爷。”
    薛氏点头道:“我知道,不是十五六岁天真的年纪,能挑中我是的运气。”
    她拉起薛掌柜的手,两眼是泪,“妹子,多谢你,要不是你帮我,那对混账女子早就抓我回去了,也遇不到这好事。”
    薛掌柜拍拍姐姐的手,道:“我本来就是想求我们东家,付东家心善,最见不得妇人受苦,就算没焦大人,付东家也会帮咱。姐,以后要好好的,焦家大小姐是个直爽的性子,姐一定要对她像对芳姐儿一样。”
    说到这眼睛一亮,道:“姐,干脆让芳姐儿改姓,等去了辽东,没人知道,免得人背后议论。”
    薛氏也是眼睛一亮,前夫家没有让她留恋的,更不想女儿顶丈夫的姓氏,总比一听姓氏就知是她前头带来的强。
    薛掌柜说道:“我给我们东家说,咱不要聘礼,只要让芳姐儿改姓焦就行。”
    薛氏道:“听妹子的。”
    姐妹俩还没说完话,小二带来个人,说是焦大小姐派来的。
    姐俩一看,是个十五六的丫鬟装扮的姑娘,她上前行礼道:“奴婢叫阿娜,我家大小姐让奴婢伺候奶奶,有奴婢在谁也不敢欺负奶奶。”
    她说话别扭,这几句像是背书一样。
    薛掌柜握了下姐姐的手,又对阿娜说道:“辛苦你了。”
    说完拿了个散银塞给她,阿娜接过来又屈膝道谢。
    薛掌柜接触她的手,都是老茧,知道是个会功夫的。
    没想到焦大小姐心还挺细,怕姐姐的婆家无赖,派了人保护。
    这门亲事太好了,薛掌柜替姐姐高兴。
    薛氏反而有点难为情,还没成亲,男方家的就称呼她为奶奶。
    薛掌柜说道:“这下好了,以后不用再怕了。姐,你让阿娜陪你去接芳姐去我那,先住我那,明天我请个假陪姐姐回家一趟,给爹娘说下婚事。”
    薛氏点点头。
    阿娜跟着薛氏出了酒楼,走出没多远,两个人冲过来抓住薛氏。
    一个老婆子大声道:“我就知道你躲在店里,躲过十一躲不过十五!你是我家媳妇,就是去衙门,官老爷也得讲理!”
    薛氏本能的挣脱,她小叔子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大声道:“反了天了,寡妇要和人私奔!大家快来看看,我大嫂要和人私奔!”
    路人马上围过来,指指点点。
    薛氏一脸涨红,使劲挣脱,道:“你胡说八道!”
    当着焦家的人,她不好骂人,只会说胡说八道。
    这时就见阿娜上前拎起那两人的脖领子,力气之大,拎着俩人使劲一扔,俩人趴在地上。
    阿娜走过去蹲下,不知从哪拿出一条小蛇,对着要爬起来的那对母子说道:“你们要是再跟着我家奶奶,我把你们喂我的小红。”
    一条通体发红的小蛇对着他们吐信,那对母子吓得连滚带爬后退。
    阿娜站起来,看到围观的有个人手里拿着一只鸡,她走过去让小蛇咬了一口。
    拎着鸡的人吓得松手,只见那只鸡在地上扑腾两下就不动了。
    围观的人一哄而散,生怕被蛇咬了。
    阿娜对坐在地上吓得抱在一起发抖的母子说道:“再跟着我们奶奶,别怪我的小红咬你们。”
    她拿起死了的鸡,说道:“我得把它烧了,不然让谁吃了,七窍流血会没命的。”
    躲老远的人听到她的话又急忙四下跑。
    吓死人了。
    阿娜又拿出一包药粉撒在刚鸡扑腾的地方,嘟囔道:“可怜的鸡,就该咬那些坏人。”
    说完对着薛氏福身行礼道:“奶奶,我们走吧。”
    薛氏也胆战心惊,急忙往前走,眼神看向阿娜,不知她把那个小红藏哪,没看到手上有蛇。
    老远的人等她们走远才露头,其中一个壮男走到薛氏小叔子跟前,一脚踢过去,道:“我知道你,就是那天六六顺酒楼跟前闹事的无赖,你要是再出现这一片把蛇招来,我打不死你!”
    又对众人喊道:“你们倒是也来踢一脚啊,别让我一个人罚款。”
    法不责众。
    呼啦上来一帮人,一人给了薛氏小叔子一觉脚。
    等到衙役赶过来问了情况后,对着那对母子恶狠狠说道:“还不赶紧滚!再要出来闹事,抓进打牢!”
    那对母子连滚带爬,爬起来就跑。
    再说付昔时去了将军府,把这事给母亲说了。
    建丰长公主先是睁大眼,
    接着扑哧一声笑了。
    接着是叹气,道:“有孝心的闺女,焦麻子有这样一个闺女也算有福。”
    付昔时自然明白焦珍的想法,操心老父一人孤单,女儿大了总要嫁人,总要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儿女,剩下老父一人孤零零一人。
    为何挑了薛氏,因为知道自己老父啥样,高门女哪里会真心,就算有真心,也做不到事事亲手服侍。
    还不如娶个平民来的实惠,不会嫌弃老父粗俗。
    这么看来,焦珍只是性子直爽,并不傻,很务实。
    建丰长公主着重看焦珍的孝心,年纪大了,格外看重这个。
    她说道:“既然让我帮忙,我就帮帮,到时给那个薛氏一些陪嫁,总要面子好看。”
    付昔时嬉笑着靠着母亲说道:“我就知道娘会答应,我也添点,好歹薛掌柜在我那做事,一直兢兢业业,不用我操什么心。”
    建丰长公主有说起三月十五的请客,都请那些人,让豆家祖母也来。
    提都不提亲家母豆包氏。
    付昔时也不提,她可不想胖婆婆四处露面,免得认识谁了四处得瑟。
    焦文雄父女回到家,焦珍见父亲眉眼都是笑,玩笑问道:“爹,看中没?要是没看中我退了,另外再找一个。”
    焦文雄收起笑,拉着脸说道:“还嫌你爹不够丢人?才来应天府就跟急猴似的四处找女人?”
    焦珍嘻嘻笑,道:“总要爹满意,以前爹说我眼光不好,我想着又不是娶妻,一个服侍的人要那么好看干啥?随便伺候伺候爹得了。”
    焦文雄想起这个心里就气,人家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偏偏闺女反着来。
    “娶妻娶贤……”
    还没等焦文雄说完,焦珍瞪眼睛说道:“少来这套!爹要是纳妾,就把银子都给我,免得让狐狸精花没了。这个后娘是我找的,爹可得好好对人家,能生个弟弟最好,要是没有,等我生个儿子给爹养着,姓焦,我和师哥说好了。”
    焦文雄一瞪眼:“我说我纳妾了吗?那会你没了娘,你外祖都是说再找一个,我怕找来的对你不好,就说我克妻,别人给我送的人我一个都没让进家,就是怕爹有了女人会糊涂,爹为了谁?爹总要等你大了成亲了,没人会欺负你了才会找个女人进来。爹又不是没见过女人,花楼里的哪个不美?个个围着爹转,爹没说带哪个回家。”
    原本让父亲说的心里感动的焦珍,听到最后,撇撇嘴说道:“爹没带回来,可是人家找上门,不是我让阿娜用小红吓她们,我就有好几个小娘了。”
    焦珍就是嘴硬,心里还是感动父亲,大了后见多了男人有俩钱就屋里莺莺燕燕的,有的还不把媳妇放眼里,家里一堆孩子。
    可是父亲从来不带女人回家,她几岁的时候,见父亲有时半夜回来,问,父亲说肚子疼,看郎中去了。
    等大了知晓事了,才明白父亲干嘛去了。
    所以她想着给父亲找个屋里人,阿娜她娘说,千万别找好看的,不然亲爹就是后爹了。
    阿娜她娘还说,关了灯女人都一样,能败火就行。
    焦文雄不想和闺女掰扯这些,拐话题说道:“阿珍,十五去将军府,可别提你师兄是未婚夫的事,说了爹就没脸了,到时你干爹干娘心里不舒服。”
    焦珍不高兴说道:“我就说过,别说娃娃亲的事,以后人家知道了,不是说爹无赖吗?”
    焦文雄投降状,道:“就这一回,以后爹不耍赖了。”
    焦珍瞪眼道:“爹还想把我赖给谁?爹要是再胡说,我就四处嚷嚷我和师哥成过亲,看爹要脸不?”
    焦文雄今天脾气格外好,不大嗓门了。
    “好好好,爹再也不胡说了,爹的意思是等到了辽东,爹马上给你办喜事,到时就说把徒弟当女婿,爹面子也有了,你干爹干娘也不会难堪。爹以后听你的,你说啥就是啥。”
    听闺女的去见了薛氏,多好的人呀,原来就想到了辽东把女儿嫁了,就找这么一个人,陪自己到老,有了外孙俩人一起养,回家有人陪着吃饭,夜里有人……
    嘿嘿!
    光顾遐想,没看到焦珍伸出手在他面前晃悠。
    焦珍见父亲那样,撇嘴。
    怪不得阿娜她娘说不能找长得好看的,薛氏只是不丑,就把爹迷的,闺女在跟前都看不到。
    焦文雄第二天就去将军府了,罗将军听到后,自然替兄弟感到高兴。
    建丰长公主当他面答应了帮忙他的婚事。
    不过听到他说的婚期,罗将军看看他,没见过还有这么着急成亲的人。
    罗将军说道:“这也太急了点吧,这样,我找个人给你算算,看看最近哪个日子好。”
    他心里想,你俩一个克妻一个克夫,更要在成亲的日子上选好。
    经过了一晚上,焦文雄也从激情荡漾中冷静下来,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对,大哥说的对,我俩命都硬,是要选个好日子,以前有个算卦先生就说我前半辈子辛苦,后半辈子享福,越老福气越好。我还想我孤家寡人一个,儿子都没算什么好福气?看来我今年就开始走运了。等我闺女成了亲,我抱了外孙。那日子才美呢。”
    罗将军说道:“要不要你大嫂帮着给侄女找一个?”
    建丰长公主说道:“就是,说说想找什么样的?我也让江夫人帮着一起挑选一下。”
    焦文雄赶紧说道:“先不用,等我到了辽东再说,那里的好汉多,我从那里给我闺女挑一个。应天府的人家,我怕我闺女嫁进去受苦。我得守在我闺女跟前,不能离得太远。”
    建丰长公主听了,更加觉得焦家父女难得。女儿为父亲着想,父亲为女儿着想。想一想这一二十年,父女俩相依为命,实在是可怜。
    也就不计较他对罗家胡搅蛮缠的事了,还想着要好好的帮他操办喜事。
    焦文雄有些心虚赶紧岔话,说些朝堂上的事。
    罗志豪听爹娘说了之后笑起来:“没想到这事还成了。”
    长公主问道:“怎么你也知道?”
    “昨天我在豆家,焦麻子的女儿去找妹妹做媒,我躲在里屋听到了。还想着哪有这样主动给自己找后娘的人。想着事情肯定不成,回来也就没说。”
    建丰长公主抿嘴笑,她从乡下妇人到长公主,平民中生活过,后来又一直在应天府,见得多听得多,也头一次遇见焦珍这样办事的人。
    罗将军还没给母亲说皇上舅舅让他陪着焦文雄去辽东的事,等妹妹说带着老铁去辽东,到时他再说陪着一起去,也好让母亲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