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炫涛在和白昼喝过酒、交过心后,才知道原来白昼只是被骆霞撕开了衬衣、被骆霞亲了、被迫看了他不想看到的骆霞。
    洪炫涛真有点哭笑不得,他把一个酒瓶盖朝白昼的胸口扔过去,说:“就算你的衣服被撕开了,你露的,还不如骆霞露得多吧?”白昼脸都红了,结结巴巴地说:“她的衣服是拉链的,从上往下拉开,我躲都躲不及,哪里敢看啊!”
    洪炫涛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是夸白昼单纯呢,还是谴责自己是个浪子呢?
    他只好拍了拍白昼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唉,我痛苦,是因为我确实占了人家便宜,你痛苦,是因为你被人家占了便宜。我这才发现,我和你的问题还是完全不同的。”
    看着白昼似懂非懂的样子,洪炫涛突然觉得–这不就是个典型的读书好、工作好、但有些方面没开窍的大男孩吗?洪炫涛想起了白昼没有父亲、没有兄长,可能这样造成了他在某些方面的认知很保守,甚至无人诉说。
    洪炫涛又拍着白昼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白,这件事情,根本没有你认为的那么严重!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不应该承受那么大的心理压力,当然,我能理解,我特别理解!”
    “骆霞的状态,是有点吓人,会让你误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情,但真的,没有!你没有侵犯她,所以你没错。”
    “反过来,她侵犯了你,让你受到了惊吓和打击,这是她的错,不是你的错,你不能用她的错,来惩罚你自己。”
    “你被彭军莫名其妙打一顿,这是误会,他错怪了你、错打了你。当然,你没必要一定让他向你道歉,他和骆霞的婚姻何去何从,也和你没有一点关系,这件事情,就让它过去。”
    洪炫涛抽丝剥茧地替白昼解开心结,看到白昼终于如释重负地笑了,他又轻轻拍了拍白昼的肩膀,调侃地说:“在男女问题上,不要那么想不开,究竟是谁占谁的便宜,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虽然白昼还不是很理解洪炫涛的意思,但他突然觉得云开雾散。
    到了综贸一部的白昼,和洪炫涛成了事业上的搭档、生活中的兄弟,综贸一部的业务节节攀升。白昼也比以前开朗了很多,用小龚的话说:“小白现在终于是小白了,以前啊,是个小青,总是铁青着脸。”
    “小青?那个把我的命运撞歪了的小保姆?”白昼的脸又有点发青了–宁芫的命运,又何尝不是被我撞歪了呢?如果不是我,她怎么会离开铂艇?她现在怎么样了?
    白昼惦念着的那个她,此时满脑子只有吃的……连方姐姐桌上的印鉴,都长得像马拉糕……正胡思乱想,宁芫突然发现姐姐姐夫站在办公室门口。原来是苑文文通知了姐姐!
    文文知道宁芫不会要她的钱、也肯定不想让父母担心,想起宁芫说过她姐姐的名字、工作的单位,就特意查了黄页,打了一圈电话,还终于被她找到了!
    姐姐宁蓉给宁芫送来一个崭新的包,包里还放了八百块钱。宁芫死活不肯要,宁蓉说:“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收下,要么我去告诉爸妈。”宁芫只好乖乖收下。
    晓娜看到宁芫的姐姐姐夫,热情地迎上来,一个劲地夸姐姐好美,像香港明星。晓娜这才知道原来宁芫的家当全部被偷了。她惊讶地问宁芫:“你中午吃饭了吗?”宁芫笑着没吱声。
    宁蓉突然回过神来:“你不会今天一天还没吃过东西吧?”宁芫调皮地点点头。姐夫立刻拉着姐姐说:“快快快,快带妹妹去吃东西!”
    望着狼吞虎咽的宁芫,姐姐心疼极了:“你说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要强啊!宁可这么饿自己,连家里人都不肯说。”
    宁芫望着金童玉女的姐姐姐夫,耍赖说:“我不是在等着英雄救美嘛,谁想到,英雄还是只有我家里人!”
    姐姐突然想起来了,对姐夫说:“我爸妈不是交代你,给妹妹介绍个男朋友吗?你物色了没?”
    还没等姐夫回答,宁芫鼓着腮帮子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迟早要回广州的,先别介绍。”
    是的,我迟早要回广州的,我不能这么灰头土脸地跑到深圳来!这是宁芫一直憋在心里的一句话。
    解决贷款,是第一要务。宁芫从跟着龙晓娜跑银行开始。晓娜嘴巴甜,走到哪里都很讨人喜欢,她见到银行每个人,都会热情地打招呼、逢人就夸,还夸得特别具体、到位、真诚,宁芫跟着她,学到了什么叫“用嘴开路“、什么叫让人“如沐春风”。
    晓娜和银行的信贷员关系很不错,她一口一个靓仔,把人夸得云里来雾里去,宁芫趁机向信贷员讨教信贷业务的要点,分析深艇办不下来的原因究竟在哪里。宁芫和龙晓娜一起,顺藤摸瓜,一直摸到了分行直接汇报给行长的信贷经理周勇那里。
    宁芫发现,虽然深艇从上到下一直嚷嚷着要办贷款,却从来没有正式提交过一份完整无缺的申请材料,不是缺这就是少那,银行当然没有办法批复。宁芫把准备好的资料,反复和周勇核对,直到得到周勇非常肯定的答复:“只缺刘行长签字了。”
    宁芫从方姐姐那里得知,武总一直在找刘行长,不知请刘行长吃过多少次饭了。这个信息,至少说明了一点:武总是能把刘行长约出来的。宁芫去敲了武总办公室的门。武总留意到这个小宁一天到晚很卖力,大家对她的评价都很好,但难得看到宁芫这么主动过来找他谈工作,有些意外。
    “武总,您是否方便把刘行长约出来见个面?”宁芫问。
    武总一听说是和贷款有关的事,立刻很积极,当场表示没问题。
    当晚,武总就带着宁芫去见刘行长。
    见面的地方,居然是卡拉ok包房。
    除了刘行长,还有一位非常年轻漂亮的姑娘。
    那位姑娘落落大方,歌唱得非常好,武总一直在怂恿那姑娘给刘行长敬酒、陪刘行长对唱,一副要把那姑娘送给刘行长的样子。宁芫注意到每次那位姑娘靠近的时候,刘行长都会下意识地往后闪。
    武总非常卖力地陪刘行长喝酒、竭尽全力地吹捧刘行长,把刘行长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宁芫注意到刘行长的反应客气但并不享受。
    趁武总去洗手间,宁芫搬了个小凳子,坐到刘行长对面,向刘行长做了自我介绍,然后问刘行长,能不能约明天上午九点,到刘行长办公室去拜访他。
    刘行长从来没见过搬凳子坐在他对面的女孩,通常女孩子、尤其是在这种场合见到的女孩子,都是主动坐在他身边,有的人还有多近凑多近。宁芫真诚的目光,让刘行长有些犹豫。
    宁芫说:“刘行长,您也知道,深艇在深圳是享有很高声望的外贸企业,大股东铂艇是一九五二年就开始从事外贸出口业务的央企,实力雄厚、业务基础扎实。我们申请贷款,肯定是各方面都要符合贵行所有要求,不会让您为难、更不会让您违规、违纪。”
    刘行长说:“现在不谈业务,有话工作场合再说。”
    宁芫爽快地回答:“好的,那刘行长,我明天上午九点,会准时到您办公室门口等您。”
    第二天早晨八点半,宁芫到了周勇办公室,和周勇再次核对确认所有的材料都完整了,就站在刘行长办公室门口等。刘行长八点五十到了,看到宁芫站在门口,也没有很惊讶,微笑着让宁芫跟着他进去。宁芫把深艇的情况做了详细介绍,刘行长越听,表情越欣赏。
    宁芫说:“刘行长,我们的申请材料,已经通过了贵行前面的所有审核,只等着您的批示了。”刘行长打电话问周勇,周勇带着深艇的材料进来,说所有文件都齐全、符合银行要求,只需要刘行长做最终批示。刘行长笑着说:“那就放在这里吧。”
    宁芫刚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武总笑呵呵地站在财务室门口,一见到宁芫,就对着财务部的人说:“我们的大功臣回来啦!”方姐姐迎了上来:“武总,是不是该给小宁配一套办公桌椅啦?”武总生气地说:“怎么回事,这么久了,都没有给宁经理安排办公桌椅吗?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武总特意把宁芫叫到办公室,告诉她:刘行长给他打电话,告诉他贷款已经批了,还特别强调,深艇提供的资料,无可挑剔,武总财务部的副经理宁芫,工作严谨认真,刘行长相信他们提供的支持,一定会让深艇的业务锦上添花。
    武总有点想不通,为什么宁芫能说服刘行长。宁芫说:“不是我说服了刘行长,是深艇自身和铂艇大股东的实力,达到了银行的授信要求。过去,只是深艇没有完整地提供符合银行标准的材料。”
    宁芫委婉地向武总表达了这个意思:如果根据流程该准备的材料不准备,陪行长吃多少顿饭,都没有用。而且,这刘行长,一看就是并不喜欢喝酒k歌应酬的人,你越用这种方式拉拢他,他就越不自在,甚至反倒对公司的实力产生怀疑。
    武总忍不住夸赞:“看来石总和许主任,的确很有眼光啊,派来的,确实是人才!”
    宁芫说:“不是人才,铂艇不会外派。我们的贾副总、隋副总,都是一等一的业务好手,前几年为深艇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武总能信任他们、给他们空间,他们也一定不会让武总失望。”
    铂艇广州总部办公室,贾维煌和隋延延又回去述职,这次,是因为深艇的业绩在铂艇各联营公司中遥遥领先,而且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幅增长。
    石总和他们开完会,送他们出来的时候,特意交代:“替我问候小宁。”坐在对面等着开下一场会的傅先生正好听到了这句。这次傅先生来,是和石总确认:优家已经正式接受石总的建议,委派傅先生担任合资企业总经理。石总又拍桌子了,不过这次是拍案叫好!
    会议结束后,傅先生问石总,为什么最近几次来铂艇,都没有看到小宁。石总说:“我真是疏忽了,没告诉您,小宁已经被调到深圳,去了我们的内联企业深艇。”傅先生问石总要了宁芫在深圳办公室的电话,意味深长地说:“石总既然愿意把小宁派到内联企业,那也应该愿意派到我们合资企业吧?”
    石总回应了一个哈哈。
    方姐姐叫宁芫接电话,说是一个听起来像外国人说中文口音的人打来的,宁芫高兴坏了,难道是芍药姐姐吗?她拿起听筒,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电话是谁打来的?会对宁芫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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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分配央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