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源和白瑾在元宵节那天订婚。
    时间有些仓促,不过白家那边没意见,季家这边自然也是乐见其成,尤其是季老夫人,这白瑾的母亲出生当地书香家庭,外公外婆皆是做学术研究的,母亲也在研究院工作,白瑾感情史更是简单,老人家对这准小儿媳妇十分满意,备下丰厚聘礼。
    元宵节当天,在vinci旗下最好的一家七星级酒店举办了场盛大的订婚宴。
    陶蓁的事后,外界对季思源有不少流言蜚语,季老夫人也想用点喜事冲一冲那些糟心事。
    订婚宴进行得很顺利。
    主持人一番激情洋溢的致词后,邀请季思源和白瑾上台,两人交换订婚戒指。
    白瑾一袭白色欧根纱小礼服,头发挽成西方公主的样子,发间戴着小小的钻石皇冠,整个人温婉而典雅,季思源一身宝石蓝西装,帅气又矜贵。
    “他们看起来还挺般配。”对比上一次季思源结婚,这次萧爱没有一点不舒服,站在流水桌前挑了些喜欢的点心,一边没心没肺地吃,一边还没心眼儿地点评:“这白瑾比陶蓁顺眼多了。”
    念念被季临渊抱在怀里,宋羡鱼清闲地端着杯果汁和萧爱站在一处。
    她穿了件水蓝色高收腰设计的礼服,下摆行云流水垂落,头发简单盘起,与以前相比,现在的宋羡鱼多了些母性的温柔光彩。
    闻言,她莞尔一笑,有股婉约的风韵。
    提到陶蓁,萧爱又想起什么,“前两天我跟三哥去景家大哥的别墅做客,知道我看见谁了?”
    “陶蓁?”宋羡鱼一语中的。
    萧爱惊奇地看向宋羡鱼:“你也知道陶蓁还缠着思源哥哥的事?”
    宋羡鱼摇头。
    萧爱往嘴里塞了勺奶油,说:“你说那陶蓁怎么还好意思缠着思源哥哥?儿子都那么大了,听她那语气,是想思源哥哥原谅她,可惜呀,思源哥哥订婚了,她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
    有句话,背地里不能说人。
    萧爱说得起劲,入口处一阵骚动,紧跟着,宾客说好了似的往两边让开,腾出一条道来,陶蓁穿着大红色曳地礼服,烫卷的头发盘出漂亮的发髻,耳垂缀着红宝石耳坠,光彩逼人地缓缓步入,走向舞台。
    与白瑾一身白相比,陶蓁更像这场订婚宴的主角。
    季老夫人和季老爷子脸色一变,其他人面面相觑,有人诧异,也有人带着看热闹的心态。
    全场寂静,所有人视线都落在突如其来的陶蓁身上。
    季思源也看着她。
    毕竟爱了那么多年,内心不可避免出现涟漪,他脸上却没显露任何表情,望着陶蓁走向自己。
    季老夫人看了眼罗伊雪。
    罗伊雪是大媳妇,出了事理应她出面处理,罗伊雪会意,往前走几步,像不经意地挡住陶蓁的路,笑容满面道:“欢迎陶小姐来参加五弟的订婚宴,这边请吧。”
    说着,她朝陶蓁做了‘请’的手势。
    今天的场合来了不少女方亲友,不管陶蓁来意是善是恶,被女方知道男方前妻到场,女方心里肯定不舒服,所以罗伊雪想先礼后兵。
    陶蓁没吃她这套。
    眼睛打量了番白瑾,而后笑盈盈看向季思源:“分开几个月,这么快就找到新的了,恭喜你。”
    白家人再傻,也猜出陶蓁的身份。
    白瑾挽着季思源的手臂,脸上露出显得单纯无害的笑容:“你是思源以前的太太吧?我常听思源提起你,今天一见,果然很漂亮呢。”
    陶蓁望着白瑾无辜的面容。
    白瑾大度的态度和言语,把她衬得像个受不了被抛弃的下堂妇。
    事实上,她确实是个受不了被抛弃的下堂妇。
    这几个月下来,没人知道她过得有多煎熬,没有享受过荣华富贵的时候,不觉得曾经的生活有多煎熬,如今,她就像在温室将养过的娇花,已经承受不了风吹日晒的辛苦。
    外人的嘲笑,也几乎将她淹没。
    也是分开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是爱季思源的,思念如同千万只蚂蚁,日日夜夜啃食她的血肉,她想他,想得要疯掉。
    更后悔当初因为一时之气,轻易同意离婚。
    思及此,陶蓁没再理会白瑾和在场人异样的目光,视线直直看向季思源,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他们不能订婚。
    “思源……”陶蓁的声音透着缅怀和深情:“还记得这件礼服吗?我们订婚的时候你为我选的,你说我穿着好看,不过我好像瘦了,如今再穿,显得有点大……”
    白家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图书馆,你故意把书掉在我面前,让我给你捡,然后你非要请我吃饭,那天之后,我总能在各种地方遇到你,后来你说,其实你是故意出现在有我的地方,十年了,思源,我不信你短短几个月,就忘了我们的感情……”
    说到动情处,陶蓁留下眼泪,神色凄苦,像朵被冰雪覆盖住的火红梅花,楚楚惹人心疼,她走向季思源,握住他另一只手:“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白父白母的脸色已经可以用铁青形容。
    白瑾眼底划过一抹戾气,嘴边的笑容依旧无辜温和:“我能理解你,认识思源之前,我也不信我可以爱一个男人到疯狂的地步,和他在一起之后,我时常担心,万一哪天思源跟我分手,我一定痛不欲生,只是姐姐,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就像过了保质期的牛奶,勉强自己喝下去,一定会给身体带来损害,得不偿失,你说何苦呢?”
    “我们都是成年人,要学着放手,思源和我在一起很开心,看着深爱的人幸福,也是一种快乐,不是么?”
    听完她善解人意的一番话,季老夫人欣慰地笑了笑。
    书香门第教出来的孩子,果然不会叫人失望。
    “姐姐妆容都花了,跟我去化妆间补个妆吧,哪怕不能和爱的人在一起,也不能糟蹋自己。”说着,白瑾拉开陶蓁握季思源的手。
    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白瑾用凑到陶蓁耳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你一个不干净的女人,凭什么跟我争?”
    认出相亲的人是不久前与自己在夜店相遇,并有了一夜露水情缘的男人,白瑾特意打听了他的婚史。
    季思源长得帅,高高大大的,白瑾几乎是在人群里一眼看见了他,那夜之后,她时常回忆起两人颠鸾倒凤的画面,季思源很厉害,她有过那么多男人,季思源是最让她舒服的一个。
    所以哪怕他离过婚,白瑾也愿意跟他结婚。
    没有哪个父母愿意女儿嫁给离过婚的男人,白父白母起初不同意,后来白瑾坚持,又因为季思源强大的背景,最终也认了。
    ……
    ‘不干净’三个字,瞬间戳中陶蓁最痛的神经。
    几乎是下意识,陶蓁甩手给了白瑾一巴掌:“你说什么!贱人!”
    白瑾似没想到陶蓁会这般对她,慌张地捂着脸:“我只是想带你去化妆间补妆,我做错了么?”她看向季思源,大眼睛里蓄上泪水,委屈而又难过的样子:“思源……对、对不起……”
    大多数男人都很吃白瑾这套。
    一直没说话的季思源终于怒了,回了陶蓁一巴掌:“闹够了没有?”
    陶蓁不敢相信地望向季思源,“你打我?你从来没打过我,居然为了别的女人打我……季思源!你……”
    说到后来,她已经泣不成声。
    季思源冷冷看着她,“她不是别人,她是我未婚妻!”
    未婚妻……
    陶蓁如遭雷击。
    哪怕听说季思源要订婚了,她也相信他只是迫不得已,季思源曾经那一句句爱情誓言,日渐清晰在她耳边吟唱,她以为给他时间,他终究会回头的。
    十年,占据他现有人生的三分之一,怎么可能短短几个月,就都变了?
    耳边,是季思源越发绝情的声音:“以后再敢对小瑾动手,别怪我不客气。”
    白家人听季思源表明了立场,脸色才有所缓和,季老夫人也露出笑容,总算小儿子明智一回,她刚才真担心他一时糊涂,做出让白瑾和白家丢脸的事。
    “我们当真没有一点回去的可能吗?”陶蓁没有捂脸,白皙脸颊的巴掌印那么明显,梳得精致的头发掉下来一缕,狼狈又可怜。
    季思源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回道:“没有。”
    陶蓁受了打击,褪下有些软,踉跄后退两步。
    她仍望着季思源,眼睛睁得很大,似乎要将季思源冷漠无情的样子深深刻在心底,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还记得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抛下我,否则,就不得好死?”陶蓁眼中缓缓浮现痛恨和怨毒,“总有一天,曾经你的甜言蜜语,会应验在你身上!”
    ……
    听了陶蓁的话,季老夫人简直气晕过去。
    “她怎么进来的?门口保安干什么吃的?去,查查谁放她进来,一个都不许轻饶!”
    老人怒气值很高:“还有陶蓁,立刻给我请出去!”
    一开始不想闹得太难看,让人说季家对前儿媳太过刻薄,可不代表季家会无底线地纵容她。
    不过陶蓁没要别人动粗,说完自己跑了出去。
    没多久,酒店总经理来跟季临渊汇报,是保安队长收了陶蓁的钱,已经被撤职,并向相关部门做了举报。
    季临渊将情况转述给季老夫人,老人家脸色才好看了些。
    萧爱若有所思盯着跟季思源一块给宾客敬酒的白瑾,跟宋羡鱼说:“看来这白瑾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白瑾的伎俩,并不是天衣无缝,在场大多数都是精明人,哪里看不出来。
    只不过她今天是主角,陶蓁是反派角色,所以无论她做什么,都不会过分。
    萧爱居然也能看出来,宋羡鱼不由侧目:“何以见得?”
    “思源哥哥以前那么爱陶蓁,白瑾才来几天?就让思源哥哥这么护着她,能简单吗?”萧爱说话时瞪着大眼睛,瞧着蠢萌蠢萌的。
    宋羡鱼:“……”
    “晚上去不去看灯会?”萧爱问。
    每年元宵节,京城几个著名的景点都会举办灯会,夜晚的神秘和五彩绚烂的灯光,很容易带起人内心一些隐秘的情感,是个约会的好去处。
    不等宋羡鱼回答,萧爱又说:“欣颜要跟情长哥哥去,你要不陪我,我就孤家寡人一人去了。”
    宋羡鱼听她夸张的口气,笑:“找苏苏。”
    “她去杭州了,他们主编叫她找机会采访杭州那位电商巨头。”萧爱说:“这不是为难人么?她才到杂志社几天?人家多大的腕儿?会同意让她采访?”
    “要我说,京城这么多大腕不采访,非要采访杭州那位的,主编脑子也是不好使,你说要让苏苏去采访四哥啊,三哥啊,凭他们在商界的地位,照样带动杂志的销量……”
    宋羡鱼不禁看向季临渊的方向。
    男人西装革履,头发打了发蜡,看着一丝不苟又精致儒雅,与怀里的粉嫩嫩小家伙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奇迹般地给人慈父的温馨感。
    不由得想象一下季临渊被采访的那期杂志,封面就是他抱孩子的样子,封面背景硕大的字写着:最佳奶爸!
    宋羡鱼忍不住笑起来。
    萧爱怼了她一下:“笑什么?偷吃了蜜似的。”
    “没什么。”宋羡鱼回神。
    萧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里忽然迸射出光来,“你说,如果我又有喜欢的人了,你会不会支持我?”
    宋羡鱼听到那个‘又’字,挑了下眉:“谁?”
    “你先说支持还是不支持?”
    “那要看具体情况。”宋羡鱼没往坑里跳,说:“如果合适,相信你身边所有人都会祝福你,如果不合适,劝你还是冷静考虑清楚。”
    “我觉得挺合适。”萧爱难得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我也没想到会喜欢他,其实一开始我挺不喜欢他那种男生,后来相处久了,渐渐觉得他还行……”
    “你也认识,还挺熟的。”萧爱手里端着高脚杯,食指一下一下摩挲杯身,脚尖点地,脚后跟左右晃,一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姿态。
    当初喜欢季思源,她是一开始就喜欢,后来随着年纪增长,那种喜欢变成了男女之情,可现在,她一开始是不喜欢王锦艺那副小白脸德行。
    她更喜欢季思源那样阳光帅气的大男孩。
    萧爱有些矛盾。
    宋羡鱼一下猜出来她说的谁,眼里的惊讶毫不掩饰,“你和小艺在一起了?”
    “还没有……”萧爱默了默说:“其实我有点不确定,平时见不着他吧……我挺想见他的,可一见面,他能有一百种办法气我,每次都恨不得锤死他!”
    宋羡鱼:“……”
    萧爱吐槽起来,没完没了:“还有,有时候微信聊天,他总发一些恶心的视频图片给我看,我发个动态,他就冒出来怼我,我是脑子有坑,才会想他!”
    宋羡鱼:“……”
    萧爱越说越气,“算了,还是不喜欢他了。”
    宋羡鱼:“……”
    萧爱气了一会儿,又吃了一盘小点心,然后问宋羡鱼:“晚上灯会去吗?”
    ……
    她们去的是门前灯会,那边的灯会更传统一些,处处挂了复古的纸糊灯笼,能看到舞龙舞狮和戏曲演杂技表演这类比较有艺术气息的节目。
    下午宋羡鱼给念念存了奶,晚上让月嫂和洪姨在家照顾,她叫上了萧让眉,程庭甄自然也是跟着的。
    人很多,用人山人海形容一点不过分。
    几人很快走散,宋羡鱼手一直被季临渊紧紧攥着,不然也得走散。
    表演早已经开始,宋羡鱼个子高挑,在人堆里倒没了优势,前面人太多挤不进去,宋羡鱼踮起脚尖往里面张望,仍看不清舞台,正要放弃,忽然,季临渊拉她至身后,然后将她背起来。
    季临渊站直身躯,牢牢固托住宋羡鱼的臀,宋羡鱼顿时比他还高出一个半头,成了全场视野最高的人。
    可舞台上的精彩表演已经吸引不了宋羡鱼的注意。
    她低头俯视季临渊,这个视角只能看见他挺拔的鼻梁,更多的是他一丝不乱的头发。
    “看见吗?”季临渊问她。
    宋羡鱼搂着男人脖子,弯腰,下巴搁在季临渊头顶,“你这样背我,不怕被熟人看见?”
    “看见又如何?”季临渊语气坦然。
    “会影响你的威严啊,哪有老总这样背媳妇的。”宋羡鱼声音掩不住的甜蜜。
    她这话刚说完,旁边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季总?”
    宋羡鱼:“……”还真遇到熟人了。
    扭头,瞅见一位与程庭甄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士,身边跟着两个女人,一个五十来岁,一个二十五六,应该是他妻女。
    来人笑眯眯地与季临渊说话,眼睛却不自觉落在宋羡鱼身上。
    其中的惊奇很明显。
    宋羡鱼从季临渊背上滑下来,微笑着跟对方问了好,举止自然大方。
    中年男人笑说:“季总和季太太感情真好。”
    有恭维,也有打趣。
    宋羡鱼有些不好意思,再看季临渊,仍一派平静和淡然,薄唇勾出客套的弧度,牵住宋羡鱼的手,语气稳重:“王总见笑了。”
    两个男人握手寒暄片刻,王总识趣地说:“那就不打扰季总和季太太雅兴,我们先去那边瞧瞧。”
    季临渊颔首。
    等那三人离开,宋羡鱼圈住季临渊胳膊:“还真遇到熟人。”
    头顶灯光绚丽,将女孩容颜映得光彩夺目。
    季临渊把人带进怀里,低头问她:“还看不看了?”
    “不看了,我们也到那边去瞧瞧,看看有什么新鲜玩意儿,给念念带一个回去。”
    闻言,季临渊温柔一笑。
    ……
    另一边。
    程庭甄跟萧让眉在一起,萧让眉给宋羡鱼打电话,可能是环境太吵闹,宋羡鱼一直没接,灯会人太多,还有些十二三岁的小孩横冲直撞,萧让眉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下一瞬,程庭甄稳稳地扶住她。
    “没事吧?”程庭甄关心的语气透过层层喧闹传进萧让眉耳朵里。
    恍惚间,她想起来两人第一次接吻,也是在元宵节的灯会上,不知被谁推了一下,程庭甄接住她,然后四目相对,缓缓地,程庭甄就低下头来。
    那时候两人刚在一起。
    程庭甄只是蜻蜓点水碰了碰她的唇,两人就都羞红了脸。
    当初感情有多甜蜜,后来的背叛就有多苦涩。
    推开程庭甄,萧让眉直接朝停车的地方走去,程庭甄跟着,耳边的喧闹逐渐远离,灯会之外的地方,行人稀少,整个世界忽然安静下来一般。
    来时是季临渊开车,萧让眉本想在车位上等季临渊,见程庭甄黏着她,动了打车回去的念头。
    眼瞅着一辆空出租驶过来,萧让眉正要招手,程庭甄先一步握住她的手:“我送你回去。”
    “不用。”萧让眉迅速抽回手,转身朝路对面走去。
    这时候绿灯很快就要转红,她只想着摆脱程庭甄,脚下步子稍快,正好手机又响,低头翻包拿手机,没注意到左边一辆本该停下的轿车不但没停下,反而猛地加快了车速。
    下一瞬,她被一股力道拉扯回来,接着落进程庭甄怀里。
    耳边,是车辆呼啸的声音。
    那辆车开出一段距离,才停下,车上下来一个二三十岁的女士,过来就一个劲儿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想刹车来着,不知怎么踩油门上去了,你们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你们放心,我会担负起医药费的……”
    程庭甄脸色有些不好。
    胳膊被后视镜刮到,现在整个没了知觉。
    萧让眉见他表情不对,心下一紧:“是不是撞到哪里了?”
    程庭甄不想萧让眉担心,本打算逞能,但萧让眉眼里的紧张,他多少年没见了?再一次从她眸子里看见对自己的关心,程庭甄激动又高兴,到嘴边的‘没事’,变成:“胳膊疼……”
    顿了顿,又加了句:“动不了了……”
    萧让眉看着他的垂着的胳膊,确实有些不自然,脸上表情复杂:“去医院看看吧。”
    ……
    他们去的京和医院,因为有程如玉在,治疗起来更放心。
    程庭甄做拍片检查时,萧让眉坐在外面等他。
    今晚的事,对她有很大的触动,一时间,想起很多曾经的事,开心的,不开心的。
    检查结果出来,程庭甄胳膊轻微骨折,医生建议住院治疗。
    程如玉本来休息,接到电话立刻赶过来,看了程庭甄的片子,不是很严重,但比较麻烦,在治疗期间不能用那只手,所以很多事情需要他人的帮助。
    宋羡鱼接到电话得知程庭甄住院了,正和季临渊往停车位走,两手手里拎满了季临渊猜灯谜赢来的小玩意儿。
    “严重吗?”
    宋羡鱼语气显得紧张。
    电话是程玉词打来的,她人已经在医院。
    “不算严重,轻微骨折。”程玉词回答。
    “我马上过去。”
    ……
    到了医院,程庭甄胳膊上打了石膏,绷带吊在脖子上,程玉词和商玉舟都在,几人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萧让眉脸色不是很好看。
    瞅见宋羡鱼,程玉词说:“小鱼你来的正好,爸是因为妈才受伤的,我觉得应该妈在医院照顾爸,你说呢?”
    宋羡鱼看了看程庭甄,又看了看萧让眉。
    对比后者一脸沉重,前者明显心情颇佳。
    程玉词又说:“妈说给把请护工,可护工多数是女的,一些比较隐私的事,比如上厕所,不好帮忙,我们做女儿的更不好帮忙了,小侬又不在,所以妈留下来照顾爸是最好的办法。”
    “医院不是有男护工?”萧让眉描绘精致的眉毛蹙在一起。
    “男护工数量少,都已经分配出去了,是不是?”对后三个字,程玉词是对程如玉说的,末了还朝他眨了眨眼。
    程如玉会意,顿觉压力山大,顶着萧让眉犀利的审视,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男护工确实安排不过来。”
    ------题外话------
    有二更,要很晚,明天来看吧。
    元旦快乐。
    一直想在题外说这四个字,总忘,某瑶记性不大好,对节日什么的概念也不强……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