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块事件在经历了最开始的震惊之后,那群惊呆了的、被吓傻了的镇民到现在也终于是平静了下来,并没有最初的吵吵闹闹,空气当中的氛围也是十分的祥和g。
    这个时候实在是很适合去睡觉,一整夜没睡,花费精力捉住了驺吾,因此到了现在,绕是琅千秋和聂冷川两个人也感觉到体力不支,十分的想要进入梦乡。
    但是现在该做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就算是这么去睡觉也会睡不踏实。
    他们三个人全都来了白咏月的房间,挤挤攘攘的,瞬间就让小小的一间客房变得拥挤起来。
    琅千秋本来是想来给白咏月送饭的,顺便再盘问他一些凤鸣山的事情。
    白咏月昨天夜里被银花小姑娘给敲晕了,此时此刻早已经醒来。他被绑缚着双手双脚,因此只能以一个十分难受的姿态躺在床上,注视着窗外的天空……有些可怜兮兮的。
    在琅千秋走进来的一瞬间,他便立刻转过头,看清楚了来人是谁以后,面上便立刻露出了一个欣喜的笑容,不过待看到紧跟着琅千秋之后出现的聂冷川的时候,他面上的笑容立刻便消失于无形,显得谨慎又排斥。
    自打失手被擒以来,他还是第一回看见琅千秋,其中的感情自然难以言表,但是他就是看聂冷川不顺眼,聂冷川也是天生就好像和这个白家老幺不太对付,因此在房间里没待多久就找借口出去了。
    只有银花小姑娘还留在这个房间里陪琅千秋,小姑娘权衡在三,是要出去,和黑着一张脸、且现在的脾气明显不太好的真龙大哥待在一起,还是和可亲可爱又可敬的琅姐姐待在一起?
    这似乎是个不用犹豫的选择题。
    所以银花小姑娘也确确实实就这样做了,她压根就没有犹豫,乖乖的在房间里给她自个儿找了一个小凳子,乖巧可爱的坐在一旁,几乎都不出声。
    聂冷川离开之后,白咏月才一改方才的态度,由“冬天般的寒冷”转化成了“春天般的温暖”。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微笑着注视着琅千秋,一双本来就不太大的眼睛更是像小小的一抹弯月似的,十分温和。
    他看着琅千秋的眼神中没有丝毫不满的情绪,琅千秋在他的眼睛当中看不出来一丝弄虚作假的意味,她不禁有些讪讪。
    她把白家三公子捉去囚笼,而这位三公子却并没有对她的半点儿怨恨,实在是……
    若他是真心实意,那倒也值得感慨,实在是让人唏嘘、心!生感动。可他这样的神态若只是假装出来的、做做样子罢了,那也同样让人唏嘘,不过这种唏嘘明显就是另一种情感了,那也就只能说是他的伪装实在是太好了,连阅人无数的琅千秋也看不出来一丝端倪。
    唔,好吧,人是不能说大话的,琅千秋压根就不是阅人无数,其实她接触的人不多,倒是接触的妖精鬼怪邪崇之类的要更多一些,“阅妖无数”是没错,“阅人无数”可实在是有些牵强了……
    总之,他既然开展这种“柔情攻势”,只是看着琅千秋并不说话,那就只好琅千秋自己率先开口。
    琅千秋眨眨眼,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什么开场白,只好道:“怎么样,在这里住的这么几天,可还习惯吗?”
    她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白家老三现在时被她五花大绑着,接连捆了好几天了,半点儿动弹不得,这只要是个人,恐怕都会觉得不舒服,她这问的是什么屁话?
    但是那白咏月眨了眨眼睛,面上却没有露出半点儿不满的神色,只是看着琅千秋,微笑道:“琅姑娘,我从前找了你许久,都难见你的踪迹,那样的日子才不舒服。如今我好不容易见到你了,就住在你隔壁的房间,和你一墙之隔,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甚至还有开玩笑的力气,顿了顿,又笑道:“只是白某长到这么大,除了幼时和父母兄长睡过些日子以外,就在没有和男人睡觉的习惯了。因此这些日子我虽然是觉得满意,但却仍然是觉得有些不自在,琅姑娘,你若是能给我换上一间房的话,那我了真就是感激不尽了。”
    琅千秋只是微笑着装傻充愣,绝口不提换房间的事情,道:“你在这里住的习惯就好,毕竟这种小地方的客栈,比不得你们兰考白家,家大业大。睡的是金丝楠木床,盖的是绫罗绸缎被……你若是在这里住的不习惯,我还真得要担心是不是我招待不周了。”
    开玩笑,若是给他换了房间,没人看守,那还了得?
    白家给给这位最小的公子身上到底放了多少奇形怪状的护身法宝,这个可是她想不到的,就是搜身,估计也是一时半会儿搜不完的,而且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漏网之鱼,总觉得得要把他给扒干净了才能让人放心。
    而且就算是琅千秋先前已经点中了他的大穴,封住了他的灵海,让他没办法动用灵力,形同一个普通人,操纵不了身上的护身法宝……即便是如此,琅千秋也不能对他卸下十成十的戒备,总得要让人把他看守着才能让人安心。
    眼见着琅千秋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白咏月也并不咄咄逼人十分贴心,并不强求,只是转了视线,看着桌上的带过来的食盒,笑道:“琅姑娘,那是你带给我的吗?”
    琅千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点了点头,道:“我想着你没有吃早饭,就在楼底下让人做了些粥给你,早饭就得吃清淡点。”
    琅千秋自己一个刚刚才吃过了众多荤腥的人说出来这样的话,可真是脸不红、气不喘呢!
    她站起来,把食盒打开,把里头的粥喝小菜全都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白咏月便微笑道:“真香啊,我都已经闻到味道了,姑娘了真是细心,知道我饿了一夜,此时肚子早都已经咕咕叫了。”
    他顿了顿,若有所思的看着琅千秋,忽然出声问了一句,道:“我现在手脚被缚,行动不便,姑娘,你可会喂我?”
    琅千秋手上的动作猛的一顿,她听见隔壁房间传来刺耳的拖动椅子的声音,有人在隔壁房间来回走动,好几次走到了门口,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破门而出,直接闯进来了。
    白咏月自然也是听见了这样的声响,他毫不掩饰,面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琅千秋知道他是故意的,以聂冷川的耳力,在隔壁的房间里自然能够听的一清二楚,白咏月知道这一点,于是故意说这些话刺激聂冷川罢了。
    琅千秋很是无语,又觉得他很是幼稚,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要同他说些什么。
    她顿了顿,这才微笑道:“白三公子说的这是哪里话?我若是一直都这样绑缚着你的双手,不放你出来活动活动手脚,那岂不是太不人道了?现在时机正好,我正想松了白公子手脚的绳索呢。”
    她的意思十分明显,说的就是给这个姓白的不但要松了手上的绳子,还要连同脚上的绳子一起解了,若是这样,他还真当自己是个废人要让琅千秋喂饭,那就尽管来试试,琅千秋保准让他体验难忘。
    白咏月停顿了好一会儿,忽然之间面露伤心之色“琅千秋,你当真要同我这样生分吗?你我幼时就已经相识,我原以为我们之间应该是有些情分的,总之觉不应该是像现在这样的冷漠相对。”
    这句话说的真真切切,十分的感慨,但是琅千秋却听见聂冷川在隔壁的房间里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声音特别大,好像是故意要让她听见一样。
    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这个时候好像不是该笑的场合,于是又将自己收敛起来,正色道:“白公子,饭可以胡吃,话可不能乱说。别说咱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情分,不过是幼时相识罢了,是实在算不得什么,而且就算是有,你如今也不应该在这样的时间地点说出来。我如今也算是名花有主了,和他生的孩子也都这么大了……”
    她指了指银花:“……”
    银花小姑娘:“……”害,不过是工具人罢了。
    小姑娘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接受了这个设定。
    琅千秋接着道:“你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容易让人误会,你知道他在隔壁房间里能听到你说这样的话吧?那么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吗?你是故意的吗?你是想要离间我和他的感情吗?你居心何在呢?”
    琅千秋疑惑五连,实在是或许犀利,那白咏月一时之间无话可说,因为琅千秋并没有说错,他心里,确实是存了一些要离间他们二人的心思的。
    琅千秋见好就收,也不将他逼迫的狠了,转眼就打了一个圆场。
    她走过去,亲自把白咏月手脚上的绳索都摘了,然后微笑道:“好了,白公子……我们用绳子,也实在是无奈之举,知道你神通广大,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你活动活动手脚,赶紧去吃饭吧,一会儿粥凉了之后,该不好吃了。”
    白咏月分外沉默,听见了琅千秋的话,也只是照做。他揉了揉手脚,然后变坐在桌子钱,沉默着喝粥。
    琅千秋自然是守在他旁边,她眼下把白咏月手脚上的束缚都解了,放宽了他的限制,就要更加谨慎的盯着他的行动。
    银花小姑娘十分机灵,她虽然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但是从琅千秋解开绳索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动声色的盯着白咏月,防止他突然暴起逃走,琅千秋对此十分欣慰——崽崽越来越成熟了,老母亲留下了激动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