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恶狠狠地伸出手指,掐着那张惊讶的脸,指甲在面上划出红痕:“三姑娘也该长点心,下人的话,可不能乱听。主子就该有主子的架势,不听话的下人,就交给王妃杖毙算了。”
    虽然这样说着,手上越来越大的力气却在表明,她说的完全是反话。
    林娇娘在心底微微地笑了笑。
    这效果,居然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好。就是要这样冲动而无脑的人,才能让自己有理由去找王爷王妃讨个“公道”啊……
    正要勾着周管事再说两句话,银红在边上尖叫起来:“周管事,你要干什么!”
    她似乎在哭,可是却勇敢地去想要拖开周管事的手臂,将林娇娘从周管事手中拯救出来。周管事吃了一惊,手上用力一挥,厨房里养出来的力气就已经让银红飞了出去,重重地倒在地上。
    眼看着主仆两个一个坐在地上只会呆呆地看着自己,一个已经躺在地上,整个院子都没有人敢出来拦自己,周管事心中涌动着志得意满的情绪。
    是王府的主子又怎么样,如今还不是被自己拿捏住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看着林娇娘那张脸,虽然有种划花的冲动,可周管事却还知道,王妃要这丫头还有用,不能真的毁了容。十分遗憾地将手松开,看到上面被自己捏出来的红痕,周管事轻拍着林娇娘的脸,得意笑道:“三姑娘也不小了,也该明白点事。虽说府里主子大,可主子死得悄无声息的,也不是没有。三姑娘也该安分点才是。”
    等得就是你就是这句话!林娇娘在心中勾了勾唇角,有了这句话,下人跋扈嚣张,王妃管教不严的罪名就都有了。
    如今,端看自己那个王爷爹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了。
    到底是想着情况不妙让自己出去作威作福,还是……真的就没将自己放在欣赏。
    林娇娘正想着这件事,周管事的手尚未从她脸上拿开,就听得砰地一声,什么东西在周管事头上炸开了花。
    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碎瓷。
    银红在周管事背后带着哭腔,战战兢兢却又强撑着喊:“姑娘是王府里的主子,不是你能欺负的!”
    啧啧,林娇娘想,还真没看出来,这丫头是个这么爆的性子。
    不过,原本就想着这件事该如何收场,如今倒也正好。
    门外没有走远的春秀春浅之前听到里面周管事的话,已经是脸色煞白,现在又听到里面的声音,一张脸已经苍白得像是刚落了水才被捞上来的一样。
    三姑娘……周管事不会真的做了什么吧……
    自己要不要出去帮一把呢?
    万一得罪了周管事,以后大概就没法换到一个好位置了。可得罪了三姑娘……想到这几日一来三姑娘越发看不懂的模样,两个人也莫名地有些胆寒。
    迟疑许久,春秀捏着春浅的手,仿佛是给自己壮胆一样,说:“周管事应该不会做什么吧?”
    春浅也是战战兢兢,看着春秀相互打气:“应该不会。”
    “三姑娘毕竟是主子。”可是,越是这样说,就越想到周管事之前那一句“主子死得悄无声息的,也不是没有”。
    两个人站在那里,左右为难起来。
    屋里面,林娇娘看着哭个不停的银红,有些惊讶,也有些好笑。明明动手砸了人的是她,怎么这个时侯哭个不停的也是她。方才的胆子,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顺手拍一拍身上的裙子。这样不怎么优雅的动作她做起来,居然也有几分爽朗大方。
    “行了,别哭了。”她拍了拍银红的头,说,“做都做了,还哭什么。”
    银红哭得满脸都是泪痕,抬头看她,一边打嗝一边说:“她,嗝,欺负姑娘。姑娘的脸,嗝,都红了,嗝。”
    她倒是真心实意的在为林娇娘担心,被泪水冲刷过的眼中,满满的都是关切。
    林娇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方才被周管事掐的地方还有一点疼,想来是受伤有一点严重,正好给自己的说辞做证据。
    反正不过是一张脸。
    “现在这个时辰,王妃应该是在院子里?”她问银红,一场戏唱了前面一半,后面的一半也不能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