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却是沮丧万分地想,这件事居然被自己说出去了,若是她因此而对自己有意见,这可怎么办。
    当初身为林锦的时候,也曾做过各种训练,原本是不该这样轻易被套话的。但对方是林娇娘,气氛太过温柔,时机太过巧,居然这么轻易地就被她将话骗了出去,周瑾心中也不无遗憾的。
    若不是此时见林娇娘脸上笑盈盈的并无害怕之意,只怕这个时候已经在想着日后怎么做训练,将自己的警觉性重新调整回来了。
    林娇娘确实并不害怕,她对克妻这一说嗤之以鼻,想到周瑾原来的身份,还不知道这克妻的说法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只是听周瑾这样说起,她又很是好奇:“我却不曾听说诚亲王有过这样的传言,原来居然还有这样的故事吗?快些说来听听?”
    周瑾见她兴致勃勃,心中暗叫侥幸,故作不在乎地说:“不过是一些前尘旧事,有什么好说的。”说罢,却又神色一肃,小心问:“你可觉得害怕?”
    这般自相矛盾的问话让林娇娘笑起来,看了他一眼,方才收敛了笑意,摇了摇头:“你死都死过一次了,如今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周瑾被她这样一句话一说,心中顿觉安慰,但细细想想,却又觉得她回答得避轻就重,心中依旧纠缠不去地对这位问题想要知道答案。
    林娇娘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不放,展颜一笑,道;“我是当真不放在心上的。你我说起来也已经是拜堂成亲了,如今我还活得好好的,可有什么事发生?”
    周瑾呆呆摇头,忽地精神一振:“说得是,以前那些人,都尚未活到拜堂成亲就没了,如今你我已经是拜堂成亲过了。”
    林娇娘轻笑起来,不怀好意地问:“那些人?不知道诚亲王殿下有几任未婚妻呀?”
    周瑾被她的语调惊得头皮一炸,连忙道:“我都不记得她们的长相,都是嫂子帮我定下的亲事,我对她们并没有什么感觉。”
    林娇娘却并不放过他,故作哀怨叹道:“方才还说起,要端庄贤淑的女子,如今说起来,那些贵女,可不都是端庄贤淑的?我这般不和你心意,日后可不要落得下堂的后果才好。”
    “胡说!”周瑾激动起来,用力在桌上一拍,“哪有这般说自己的?”
    不仅仅是林娇娘被他吓了一跳,外边守着门的丫鬟也被吓得不轻。玉屏更是敲了敲门,询问周少爷是不是有什么需要的。
    周瑾连忙说一声不需要,回过头来看着林娇娘却神色严肃,柔声道:“娇娘,以后不要这样说。你是我倾心相许之人,下堂之说,以后绝对不会有,你也不要再说了。”
    林娇娘被他这样严肃的神态看得一振,随后又听他柔声说出这番话来,仿佛被泡在温水当中,全身上下无一不熨帖,脸上自然地浮现出温柔之色来。
    “好,我以后不说了。”她这样说着,对着周瑾温柔地一笑,“你也不必如此着急,我不过是与你开开玩笑。我可是知道你秘密的,就凭这个,也不会落到那般下场不是?”
    周瑾道:“连玩笑也不准开。”
    那一刻听林娇娘说起下堂那般轻松自然,周瑾确实是被吓了一大跳的。他那一刻深切地意识到,自己与林娇娘之间,自己并不是那个掌握全局的人。
    心里面,已经有了一根线,线的那一头,就是林娇娘。这根线长在骨肉血髓里,只要动一动,就疼得厉害。
    所以,绝对不会放手了。
    就算是她想要离开,也不放手。
    “娇娘,”他盯着林娇娘的脸,忽然轻声说,“日后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
    林娇娘不料他说出来这样一句话,听起来却觉得甜言蜜语一直甜到心底去,很顺畅地就应一声:“好,一直在一起。”
    周瑾俊美的脸庞上立刻就露出纯然喜悦的笑意,不由自主地携了林娇娘的手,捧在脸颊边上,靠着脸颊,手指轻轻摩挲。
    他与她对视,那双眼中的柔情,让林娇娘也觉得窒息,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
    “可以放手了吗?”好一会儿之后,她半是娇羞半是恼怒地问。周瑾摸起来毫无自觉,林娇娘却觉得,自己的手似乎都已经要被他摸破一层皮了。
    她一开口,周瑾顿时回神,念念不舍地松了手,道:“娇娘,如今你我都成婚了。我只是摸摸手……”
    言辞之间,不满异常。
    “若是你不在孝期……”林娇娘这样说了一句,就见周瑾顿时垂头丧气起来。
    这个时候,他深恨自己成了周瑾,摊上了周向华这样一个拜堂前几天就去了的父亲。
    畅想了一阵若是周向华死得迟几天,周瑾又回了神,手一伸,将自己之前就准备着的东西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