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秀:“还没想好,但我就是在路边撒着玩,也比让它们待在这些家伙的宝库里好。孙家的钱搞完了,下一家!”
    这里听说从前不只有四家富户,但这四家最没良心,所以也越赚越多,有良心的都被他们给排挤吞并了。这样的环境里,当大部分财富和权力汇聚在没良心的恶人手里,那没良心的恶人就会越来越多。
    辛秀一气把这四家的滔天财富席卷一空,她又不像先前庇佑这几户人家的护法一样,想留着他们长长久久给自己生钱,还要注意别竭泽而渔。她做得这么彻底,就是想看他们一夕败落,被从前他们欺压过的,他们口中蝼蚁般的“贱奴”撕咬成渣。
    她做事敷衍,这四家自然很快发现了自己密库失窃,金银都变成了石头,可是无人有证据,就算当面也不敢质问她。只有孙家一位郎君忍无可忍问了一句,而辛秀理所当然反问他:“是我又如何呢?”
    看见朱荣护法那张脸上的神情,郎君愤怒通红的面颊,瞬间变成雪白,冷汗涔涔,仓皇惶恐地低下头去。
    是啊,是又如何呢?对方要他们死就和捏死蚂蚁一样,拿了他们的东西,他们难道还能讨个公道吗?如果真有公道,那些被他们强占家产的人,怎么得不到公道,这世间不就是这样。
    这些绮罗披身的富户郎君们,终于从膏粱堆里爬起来,清醒了一点,又陷入没有钱财供养的慌张,然后他们也理所当然地作出决定:没有了钱,就再去那些比他们弱的人手里抢!
    让他们想尽办法为他们赚钱,就是敲骨吸髓,也要尽快聚集财富!
    见这些人离开,老四还乐呵呵地直骂活该,没有反应过来,而比他更小的老五已经眉头紧皱,问道:“大姐,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想让这些人再去逼迫那些穷苦的民众吗?”
    老四笑声一顿,看着大姐和五弟对视并陷入沉默。
    辛秀忽然笑了:“对啊,我拿光了他们的钱,他们当然要赶紧再去赚。所以,我们现在也该去帮忙了。”
    小五语气沉静:“怎么帮忙?我觉得大姐说的帮忙,应该不是替他们杀了如同赵家这般的富户。”
    辛秀只笑,她撕去身上朱荣护法的皮囊,:“走吧。”
    她们去四处看了看,看赵钱孙李四家富户名下广阔的农庄,看那些被逼到绝境的奴隶们再也忍受不了,终于从木然的表情里裂开缝隙,溢出愤怒。
    可是他们就如同软弱的羊群,只要有一只凶神恶煞的狼在外,他们就随波逐流,不敢去反抗。
    辛秀细细地看这一切,不同于老四感同身受的愤怒,老五悲悯与无奈,她更像是在寻找什么。
    小五敏锐地察觉到了:“大姐,你在找什么?”
    辛秀:“找羊群里的‘头狼’……找到了。”
    她落在田边的林梢上,指着田间那一个拿起锄头的男人,他在愤怒之下砸死了一个看管他们的恶奴,没有惊惶失措,反而显得更加愤怒和激动。
    辛秀:“就是他了。”
    死了一个恶奴,不是大事,但有人开始反抗就是大事。如果这一个出头椽子不先把他敲死,以后就会出现无数个,以后他们还怎么安安心心压榨。
    这一家是李家的农庄,李氏家奴凶神恶煞,几十个手拿长刀过来,吓得先前那些同样有些蠢蠢欲动的奴隶们再度老实下去,他们不是人人都有农具在手,大部分人都是赤手空拳,更何况常年忍饥挨饿,又没力气。如何打得过这些人?
    有人后退,只有先前被辛秀点出来的那男子没有退,他愤怒地看着那些围拢过来的家奴。
    小五开口:“大姐,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他们……他们都手无寸铁,你要他们如何呢?”
    辛秀:“手无寸铁,所以我给他们送铁来了。”
    辛秀挥挥手,将百宝囊里那些刀枪剑戟撒出去,轻轻巧巧插在那些奴隶们面前。
    老四没想那么多:“让他们自己打不一定打得赢,干脆我们上吧,反正就是些普通人!”
    辛秀敲了敲这傻子脑袋,“我们固然可以帮这些人解决那些恶奴,难道我们还能替这些人活吗。如今武器插在他们面前,有人站在前方带领,如果这样他们都没办法为自己的命拼一次,那救他们一次并没有意义。”
    有的人需要一顿饱饭救命,而有的人,需要火才能救命。
    天降的武器吓到了在场众人,领头那男人反应很快,也有几分聪明,他用方言大喊:“这是天意,是天要我们反抗他们!”说完拔起身前锋利的长刀,冲向那些惶恐起来的家奴。在他的带领和煽动下,一场毫无技术含量的厮杀上演,鲜血浇灌了那些贫瘠的土地。
    老四还未见过这样的场景,脸有些发白,喃喃道:“他们这样,要死很多人……”
    辛秀坐在树枝上望着那边,手指偶尔动一动,嘴里道:“不死人不流血,他们长久的愤怒又要怎么发泄出来,世上没有不流血的变革。”
    又不是小孩过家家,大家互相理解,握手抱头痛哭一场然后尽弃前嫌,一起重建美好家园。他们的矛盾太深了,不可调和,总有一方要成为胜利者。
    老四忽然注意到她在动手脚偏帮下方战场:“大姐,你是在悄悄帮那些人吗?你在隔开那些家奴的攻击!”
    辛秀随意嗯了声:“少不了流血,话虽如此,但在我眼前,能少一点就少一点。强弱相争,帮弱者是国际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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