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人鱼的反应总是比人类机敏,金笙一转脑袋,南里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轻勾唇.瓣,南里及时收手,倾身撞向冰箱、用身体挡住他去路,让逃跑的人投怀送抱的撞进他怀里。
    “唔……”
    为什么不干脆让他逃掉算了。
    撞在南里身上涨红了脸,金笙有些气闷,却感受到肩膀覆上一只湿凉手掌,短暂击退炎热,稍微平和了急切的心情,再次开口:“可不可以……把它们留给我?”
    小心翼翼的询问,瞩目于南里唇边两枚鳞片,“我不会用它们做什么奇怪的事,我只是用来……收藏和纪念而已。很多人都会这样,收集邮票、电影票什么的,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条人鱼,也是最后一条,所以……”
    “所以能不能……留给我?”
    暗自攥拳,靠在冰箱上,也接受着南里的搀扶,这才能站稳身子,眼皮愈发沉重却不甘心轻易闭合,等待最后判决的金笙,心情忐忑。
    往往,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南里松口、也伸手牵住绳线,让金笙嘴角提起期望弧度、立刻伸手去接,人鱼却没有放下的意思,利爪为刃,轻易将断开的鱼鳞项链进一步尸首分离,生生把缠.绕、绑牢的鳞片撤下,丢到了厨房垃圾桶里。
    这是……咎由自取么?
    毕竟之前,定下日子、要把南里“赶”回大海的人是他,现在又殷勤的说要留纪念什么的,换成是他也不会相信。
    笑容僵在脸上,却无法从南里身边逃开,只能呆在原地、听候发落。
    可鱼鳞失主完全没有责怪的意思,而是捧起金笙无处安放的手掌,将剩下红绳轻轻交还,然后从近摸遍半身鱼尾,觅了两片形状最好、最饱.满,颜色最通透、净亮的鳞片,毫不犹豫的生生扯下,搁置在人类掌心。
    所以,南里不允许他扣下那两枚鱼鳞、甚至将他们丢进垃圾桶的原因,不是他讨厌他、也不是觉得他配不上,而是单纯的认为那两枚不够好?但这样现场挑选、生生扯下,也……太隆重了。
    手中鱼鳞沉甸甸的,经由“行家”的精挑细选,确实比他捡到的大了整圈,是更圆满的扇形,微微调整角度,外界光亮映照下,似有璀璨星辰坠.落,细碎成片。
    前后落差太大,现下,金笙不知道该露什么表情才合适。
    收掌成拳,小心翼翼的捧着南里浑身上下、最好看的两枚鳞片,良久,才找回自己声音,沙哑道:“疼么?”
    有感觉,但不疼。
    望向人类被水光覆盖的清澈眼眸,南里沉着眼色,对金笙的反应饶有兴味,也毫不犹豫的点头,违心回应:疼。
    果然,轻易蒙骗了人类,金笙闻言立刻蹙眉,伸手去摸索南里拽下鳞片的部位。
    其实,得到“礼物”完全预料之外,刚才只顾自责,根本没看到鳞片是从哪拽下来的,三摸两摸,温度怡人的温热手掌不经意蹭到了人鱼耻骨附近的位凸的鳞片。而从南里瞬间僵硬的反应看,这是与男性人类下半身构成相似的部位,细密鳞片构成坚实囊袋,藏匿着雄性人鱼的生.殖器。
    可低头专心寻找“伤口”的金笙并未发觉南里骤变的眼色,更看不见这张高冷惑人面孔尽是忍耐之意,甚至不嫌事大的又摸两下,直到被生出反应、急火攻心的人鱼一把捉住手,连手带人的拉近怀里才疲惫作罢。
    “南里……”
    闷热季节,靠在微凉怀抱,舒服的展开眉头。心情起起落落又饱受酒精摧残,折腾到现在,金笙确实累了,现在有了南里做支撑,自己也懒得使劲,干脆没骨头似得、软软倒在人家怀里。
    第三十章
    身上水被擦的差不多, 不能借水滑动又要兼顾怀里半睡不醒的金笙,南里往卧室挪动的动作格外缓慢, 甚至还有些滑稽。
    迷迷糊糊被放到床上, 金笙手里紧握着那两枚鱼鳞,边缘锋利的鳞片攥的太用力还是会伤手。
    人鱼安抚半天, 才让执拗的人松了手,困得不行也要睁开眼, 看南里轻而易举的给那两片鱼鳞打了孔、穿了线, 系回自己脖子,才安心。
    “…要……一起睡么?”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金笙心跳的飞快, 也把他们当做自己喝醉酒说的胡话,怕南里拒绝,更伸手捉住了他手腕, “一起睡吧。”
    本就难拒绝,又被金笙捉了手, 纵火者不但不救火,还一个劲儿的泼油助威。南里脸色愈发阴沉, 奈何鱼尾沾着水汽, 不能踏足人类柔.软的床铺。
    困倦的半睁开眼, 金笙不嫌事儿大的拉了拉人家手腕, 像是给大人扯衣角撒娇、要买糖吃的孩子。见南里依旧保持沉默的不为所动, 所幸坐起身来、脱掉上衣, 递给他当毛巾擦身子。
    干巴巴伸着手, 泛着水光的迷茫双眼直愣愣盯着人鱼,一脸坦然。
    这架势,好像不接衣服、不上床就是南里的不是了。
    反正,只要金笙想,他能有一百种方法把人鱼揪上.床。而后者本就有此打算,现在反复收到邀请,没不上的道理。
    当然,这邀请是危险的。
    许是闭了灯,人鱼眼中没有一丝光亮,与窗外浓重的夜色融为一体,低低的注视着床上□□了半身的金笙。
    赭石色床单与绒毯的陪衬下,细腻皮肤更显雪白,不同于人鱼皮肉的苍白清冷,而是一股香醇的奶白色,远远嗅的到香气,再加上颈项间妖冶的红色细绳,勾人至极。
    接过带着金笙淡淡体温的衣物,仓促在鱼尾上擦了两下,早已按捺不住、现在也不需等待。
    南里嘴角微挑,鱼鳞在此期间悄悄没入肌肤,凝结出颗颗透明水珠,感受着水分流失、下身的点滴变化,在彻底丧失行动能力前坐上了床。
    心愿达成,金笙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看那水珠一颗两颗汇聚、自人鱼修长双.腿滑落至地面,竟跟着笑了起来,甚至伸手覆上去,捏了捏他坚实有力的大.腿,而这一举动,深深刺激了南里下腹某根神经。
    哒哒哒——
    久违的发出属于人鱼的字节,南里握住金笙温热的手,单手撑住床铺、艰难的放平身子,一点点挪移到金笙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闭合的双眼。
    哒哒哒——
    从不知这音节具体指向,不过现在听来,像是征询更想恳求,恳求更“狡猾”的人类纵火者为他身上焚烧的火焰负责。
    只可惜,把人鱼骗上.床的金笙自觉心愿完成,那还肯理他?任凭南里如何接近,都敷衍的支吾两句,甚至翻身滚的远了一些,话都懒得再跟他说一句。
    高傲的猎食者从未受过这样的“折辱”和欺骗,压不下心中火焰,正要跟过去,挪到床铺另一边背对他的金笙又转了回来。
    往日睡相都老实的很,只有今天特殊。就算回家冲过凉,后面也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一趟,不仅多出一身汗,还喝了不少酒,再加上这天天气确实闷热发潮,像是暴风雨降临的前兆。而且,空调遥控器这种东西可不是醉成软泥的金笙能找到的。
    天热,喜凉。
    为此,滚出大半个床的金笙在焐热了床单后,又觅着凉气滚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