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岚月突然忆起涟漪服饰,嫌弃的瞥了眼船家。“爹爹,在岛上可是有份大礼等着我们。”方才那海涡并非海域自己所形成的,而是有人在海底做了手脚。他只是给船家一个幻象,让他以为船是同寻常时般越过的海涡。幻象下面的海涡依旧存在,他可没那个闲工夫去海底把那个制造涡的东西搬出来,反正那东西在闹腾半个时辰也就没力气敢再动。
    船家被岚月瞥得莫名其妙,尴尬的挠挠头,实在不知自己哪里得罪这位小公子了。
    东方璟修双手扶着船栏,凉爽的海风拂过他的发间。“岚儿,这份大礼爹爹是收还是不收?”贝云岛越离越近,几乎都能看清贝云岛上的树木花草。“这份礼毕竟是冲着爹爹来的,爹爹一开始还真被其他人所蒙蔽了,涟漪城活死人,武林大会不正说明了一切么?”会冲着他而来的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宫中有人透露了他秘密离宫的事情。暗中的敌人才能在涟漪城布置一切。不对,这里还欠缺了点其他原因?东方璟修想到这里不由得眉头深蹙,还有一点说不通,若是完全冲着他,应该是说冲着《寒冰秘笈》来的,为何会把红枫林失踪的人运到涟漪城,还用蛊毒令他们成为活死人。
    莫望楼的小喜,雪倚阁的伍姑娘,胡家的胡老爷,他们三个人存在着什么关联?一个个都是把他们指引着,他们一直都是顺得暗中敌人早已安排好的一根线在走。小喜,伍姑娘,胡老爷都是这根线上的每个节点。小喜暂不可说,但伍姑娘分明是雪倚阁的人,她敬重的更是雪倚阁阁主,怎会帮暗中之人?
    若不是东方璟修之前见过伍姑娘,他倒会认为伍姑娘确实会有嫌疑。但见过之后,那份起初的怀疑早就消失,现在又因贝云岛的事把她牵扯进来。这中间是有什么是他没弄明白的事,还是一切在他面前的皆是假象!?
    岚月走进东方璟修,背靠在船栏上,依旧是那副慵懒模样。“爹爹,到了贝云岛,一切自然解开。”红纱飞扬,海风掀起岚月身上的那层红衣外衫。天海一线间,美了谁的眼?
    船家在一边鱼苍穹玩耍蚱蜢,东方璟修和岚月的话他不敢去听,也因海风的干扰,他并未听到什么,那些言辞也是只闪烁片词。“小穹儿,喜欢这个蚱蜢么?”船家多编了一个蚱蜢与苍穹手中相同的蚱蜢戏斗起来,心里正琢磨着多做几个送给苍穹。
    苍穹弯弯如同月牙儿的眼眸立时闪烁点点星光,“苍穹喜欢,伯伯再做一些给苍穹可好?苍穹带回去给殇和玲玩玩。”苍穹没玩过这种竹片蚱蜢,倒是宫里见过太监们没事斗蛐蛐玩。只不过他现在一点也不喜欢蛐蛐,起先刚玩上蛐蛐那会,苍穹可是每天抱着个蛐蛐罐子,逮到哪个太监边让他们跟他斗蛐蛐。苍穹也因经常赢而非常自满,偏生有次听到太监们的私语,大致意思都是只要跟八皇子斗蛐蛐,一定要输不能赢。苍穹还非常不乐意的问太监们为何如此,其结果并不是完全是因为苍穹是八皇子这个身份,而是苍穹太过讨喜的原因。
    “殇和玲是谁?”船家一时愣住,苍穹难不成还有兄弟姐妹?
    船家这一问倒让苍穹凌乱,他歪着头整理了半天的思绪才道:“玲是血叔叔的儿子,殇是玲的哥哥,但殇却非要说他是玲的仆人,好难懂哦。”苍穹其实到现在还没弄明白玲明明说殇是他哥哥,但殇却每次说他是玲的仆人。他实在很不理解殇的想法,苍穹平日里都跟玲墨迹的多,殇太过冷淡,且眼里只有玲。
    “小穹儿不懂就不懂了,伯伯给你多编几只蚱蜢。”船家已经被苍穹不解的话给绕晕,也就不再追究殇和玲是谁?看苍穹会要蚱蜢送给他们玩,相比也是感情友好的小友人。船家也不欲再问什么,直接坐在甲板上,拿过竹片熟练的编起蚱蜢。
    ……
    船迎着潺潺海浪,淡淡海风,驶进了贝云岛。
    船只靠在岛岸停下,东方璟修抱着苍穹和岚月下了船。
    “你们先别走,等等。”船家急忙忙叫住欲要离开的东方璟修,将船锚妥妥抛下后下船。
    东方璟修把苍穹放下地,“船家可是还有事?”东方璟修方才便让船家送他们到贝云岛就成,不必在此处等着他们回去。毕竟在贝云岛里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把船家留在这贝云岛岸上反而是陷他于危险之境。
    船家摸摸苍穹的头,“我这还是送佛送到西吧,你们没有穿涟漪服饰刚进部落会遭那些族民的不善对待。我经常带着涟漪城的人来贝云岛买奴隶,每次都是等他们买完再走。对这里多少有些熟悉,那些族民对我还算友好,我带着你们去部落里的奴隶市场应当不会有太大问题。”船家这番话倒也是实心实意,再说有苍穹这么讨喜的娃娃若是被那群族民拿去活祭,这岂不是遭天理的事,也将会成为他的罪过。
    “船家不必如此,方某就是为了避免牵连于你才不让船家在这等着。”东方璟修他在民间用以假名,但他还是东方璟修。百姓的生死都与他有息息相关的联系。这位船家和那二狗子应都不是那暗中之人的棋子。既如此,东方璟修更不可能做出会有危害船家性命的事情发生。
    船家摇头摆摆手,如此热心肠的他其实也是胆小之人。“不怕当老爷笑话,我也就是个老实人,打打渔,编箩筐,为的就是给自家人赚点小活计。会来做着暗地里的生意,完全是生活所迫。逼不得已。我自己也很胆小。方才看我见着海涡那样子都惊得魂不附体了。”船家面露丝丝苦笑,带着浓厚茧子的手掌轻柔的抚着苍穹的头。“也不知为何看见小穹儿就想起自己家里的娃娃,小穹儿这么讨喜,我不能让他在这搭上性命不是?”
    苍穹玩着蚱蜢,倒是听出了船家话里的意思。“伯伯,我会保护好爹爹的。”
    苍穹这一句话可心酸了船家,这是多懂事的孩子才能说出这般话。
    “爹爹,既然船家执意如此,便让他同行。”岚月面色有些凝重,方才他刚下船的时候就察觉到这岛上有股不寻常的气息。但并非是夏渚果,火龙草,夏渚果,雪蹄莲不论是多么神奇的圣药,他们唯一的共同点都是生于自然的物体。而岚月所感应到气息并不是来自自然,更多的反而是血腥,那股腥臭里似乎还夹杂着腐尸与尸蛊的气味。
    尸蛊,便是岚月在镇和活死人事情中所发现的蛊虫,全体通绿,粘稠绿液。
    东方璟修见岚月的神情就知道岚月定在贝云岛感应到不寻常的东西,再见船家一副固执的模样,最终担忧的神色只好化为无奈。“方某再次多谢船家,但也请船家答应方某一个请求。等会进入部落之后,若发生料想不到的意外,还请船家鱼我们立即撇清关系,然后回到这里一刻也不要耽搁驶船离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人是种古怪的生物,尤其是存于部落的族民,他们的性情更不是能与其他百姓相比。部落族民仍旧保持曾经的风俗,性情和思想都会有一定的偏激。他们前一刻会把外人当成知己好友,下一刻就会因一点小事而被当成对他们的背叛,从而举起武器做出反抗,以保自己的地位和尊严。
    “这……”船家又为难又疑惑,他越发的怀疑东方璟修并非去岛上买奴隶。
    岚月牵过苍穹,开始向部落之森走去。“船家,不要想些不该想的,遵爹爹的意思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