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瞪着仇恨的大眼睛缓缓消散,最后只留下一柄仍然贴着唐煊脑壳的巨斧。
    “小友,你还活着吗?”
    一位仙风道骨的白袍老人出现在唐煊面前,他面颊红润,眼神有些慌张,听声音正是刚刚和唐煊说话的那个人。
    鸿钧道祖!
    “区区一斧而已,还奈何不得我。我看游览洪荒这件事就免了吧。”唐煊顶着脑壳上的大斧头若无其事地说,“我比较赶时间,如果三天内没有回到我的世界,你们留在外面的香火就要被断掉了。”
    见唐煊无事,白袍鸿钧顿时松了口气,他没有在意唐煊的威胁,而是盯着唐煊上下打量。
    他的目光在唐煊平静的表情和他脑门上顶着的盘古斧之间徘徊,眼底满是惊讶的神色。
    就在刚才,他的法术莫名失控,盘古虚影一百八十度旋转上身劈唐煊。
    他还以为唐煊要被劈死了,结果唐煊屁事没有,盘古虚影反倒因为把腰扭断而崩溃了。
    那盘古只是他的一道法术化形,但斧头却是真货,是他用造化玉碟重炼盘古幡、太极图和混沌钟所得。
    以盘古斧的锋利程度,别说劈一颗脑袋,劈一千一万颗也不会有分毫吃力。
    没想到唐煊竟然能挡住。
    他盯着唐煊的脑袋看了又看,心想这到底是一颗什么头?
    唐煊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他提醒道:“道祖,你怎么了?”
    白袍鸿钧回过神,他大手一挥,收走了唐煊头顶的盘古斧,然后出声道:“好好好,既然小友你赶时间,那我们就略过这一步好了。”
    唐煊轻轻点头。
    他不知道盘古一斧子下来有多大威力,他也不在乎,反正不是他抗伤害。
    他回来以后看热搜才明白,原来【嘲讽力max的人形沙包】在本质上是个拼团技能。
    所以刚才发生的事情是这样的:
    盘古开天斧有集美拼吗?
    我装逼,你挨劈,事后我可以把装逼的故事分享给你,在线一等一,高素质的来。
    这一记斧子就是他和未来的自己拼的。
    未来的自己拥有承受伤害的能力,而他的记忆则可以延续到未来让未来的自己有一份装逼的体验。
    谁也不吃亏,完美拼团!
    唐煊看了看四周,一片死寂的漆黑,他询问道:“我们能换个地方谈吗,这里太黑了。”
    白袍鸿钧却意外地沉默了。
    唐煊微微皱眉:“怎么了,这个要求让您很为难吗?”
    他有些不满。
    如果连换个明亮点的地方谈这种小要求都无法满足,他很难相信白袍鸿钧的诚意。
    白袍鸿钧蓦然长叹:“唉,小友有所不知,这里已经没有其他能落脚的地方了。”
    唐煊的眼底露出一抹疑惑。
    这里不是仙人们容身的小世界吗,怎么会狭隘得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白袍鸿钧看出唐煊有疑惑,但他没有解释,而是说:“不如这样,我为小友缔造一个幻境,我们在幻境中详谈。”
    唐煊没有追根问底,他点头道:“可以,但是希望不要太久,我只能在这里待三天。”
    白袍鸿钧点头:“小友放心。”
    话音落地,白袍鸿钧脚下出现一点绿色。
    唐煊眨了一下眼睛,再看的时候,这点绿色已经向四周蔓延出无穷远,在他们二人身边形成一片开满鲜花的翠绿草原。
    近处鸟语花香,绿草如茵,还有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溪;远处群山争首,奇石耸立,无数流光在山与山之间穿梭;抬起头,晴空万里,蓝天白云,太阳的光芒柔和又明亮。
    这才是唐煊心中仙人世界的模样。
    两人盘坐下来。
    白袍鸿钧眺望远方,他对着面前的空气说:“这里是曾经的洪荒,也是我们现在生活的地方。”
    “现在生活的地方?”唐煊迟疑道,“您不是说这里是一个幻境吗?”
    白袍鸿钧喟然长叹:“这里确实是一个幻境,我们就生活在幻境中。只有在这里,我们才能摆脱痛苦,以坚强的意志继续存在下去。”
    唐煊听得身躯一震。
    仙人们都生活在幻境里,难怪外面会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可是他们现实中的躯体呢,总不会是直接抛弃了吧?
    他的脑海中迸出一个难以相信的猜测。
    “你一定想知道我们的身体在哪。”白袍鸿钧仿佛知道唐煊心里的想法,他收回眺望极远处的目光,慢悠悠地说,“不必着急,等下你就知道了。”
    “让我想想该从哪里讲起。”
    唐煊静静地等待。
    在沉默中,白袍鸿钧的思绪再次回到那个充满绝望的时代,脸上逐渐露出见惯世事变迁的沧桑神情。
    他缓缓开口:“抵抗终末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我们曾经努力过,但最后失败了......”
    白袍鸿钧知晓有关洪荒终末的一切,他的故事比金蛟剪讲述的全面得多。
    在唐煊不时地追问下,他为唐煊补全了洪荒终末的另一部分内容——终末到来前,以鸿钧为首的洪荒圣人们到底做了什么?
    作为合道者,鸿钧是最先察觉到终末到来的仙人,天道提前三千个元会向他预警,希望他能拯救洪荒。
    一个元会是十二万九千年,三千个元会便是三亿八千七百万年,这是一段足以改变许多事情的漫长时间。
    得到预警后,鸿钧没有丝毫迟疑,他号召一众弟子,率队踏入洪荒外的混沌,全力以赴地搜寻任何可能与终末有关的蛛丝马迹。
    然而,如果一个世界的终末之源可以被轻易找到,它也就不配被称为终末了。
    在得到预警后的两千个元会里,众圣一无所获。洪荒上风平浪静,可天道的警兆却越来越强烈。
    最后,是终末主动找上了他们。
    那是一团漆黑的雾。
    直到洪荒的终末之日真正降临的那一刻,鸿钧也不知道这团雾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
    这团雾没有表现出过任何交流的意思。
    它很强,能吞噬所有属攻击,单挑的时候可以完全压制鸿钧。还拥有极高的智慧,在和圣人们的交锋中从不犯错。
    众圣在远离洪荒的混沌深处遇见它,此后便逐渐被它压向洪荒,再也没能向外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