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我们两清!他日你我校场再见我也不用因为你救过我而手下留情。”张翼遥的话说的极其在理,既给宇文翊留了面子也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其实若是今日不是他出手相救自己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你可知若是你今日不救我,比试之时你一定可以大获全胜。”宇文翊不明白,也想不通他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张翼遥微微一笑,“就算我今日救了你,我也一样可以大获全胜。”
  说着他便紧紧的靠着宇文翊的身体,眼睛慢慢的从他口探下去,他将弯曲的铜条在尾端沾了些冒着奇异香气的香油,放置在宇文翊的口中,不一会就见他的口中隐约间有一个黑色小东西爬了出来。
  张翼遥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轻轻的抹掉额头的冷汗。
  “想不到北魏的人当真是狠毒非常,这东西若是真进入你的身体,待到比试时他们只要用哨子做号令,一定会将你的五脏六腑啃咬干净。”
  宇文翊清了清嗓子沙哑的说道,“这药是如何进入的,我可是一点也没有察觉。”
  “想必这蛊虫的卵被抹在赵庸的衣服上,你只要沾到身上便可带到任何地方,只要时机成熟他便会长大,直到可以取人性命!”张翼遥看着自己手中的小小的蛊虫,若是北魏将此毒用在两军作战,那一定是无往而不利。
  宇文翊轻声道:“北魏若是有这种东西,何苦夹在大梁和东秦之间,只要他肯略施手段,这便可取了全城人的性命。”
  “想必这其中有些问题,我感觉这个东西应该是只能依附在某些东西上存活,不能离开太久,否则就会失去战力。”
  想到这他便将蛊虫收了起来,转身想要离去。
  “慢着……”
  张翼遥轻声道,“不知殿下还有何吩咐?”
  “我问你,你一定非要知道萧谨奕的下落吗?不过这结果会让你付出多大的代价,你都不后悔?”
  张翼遥轻声道,“我一定要知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你为何偏偏要执著一个萧谨奕呢?如今天下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的清,我东秦才是将来天下的霸主,大梁如今虽看似强盛,可是已经是强弩之末。你们这么多年一直醉心于内斗,置百姓生死不顾,你何苦要为了一个萧谨奕守着这块烂木头。”
  “即便大梁是烂木头,这东秦也绝非明主,大梁是我的故国即便他一无是处,我也绝不会放弃。”
  宇文翊忍不住夸赞道,“好!旁人说你如何,我都不信,可是如今看你当真不能小看,可是我还是要说父君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所以不管如何……你一定也必须嫁到东秦。”
  张翼遥回到府内,只见凤哥和衣躺在一处等他回来,看样子是被翼遥刚刚吵醒。
  “公子你可算回来了,适才三殿下来寻你想同你商量明日围猎一事儿,可是等了许久你的没回。”凤哥想了一下怯生生的又道:“我给他寻了一处屋子,让他先歇息了。”
  “我不怪你,他若不是硬要死皮赖脸的留下来,他也不会挑了半夜过来。”张翼遥无奈道。
  张辰祈对自己恨的这样深同萧谨瑜想必也是大有关系,要知道如今他已经无暇分身去管那些儿女情长的事儿,如今大梁的天下,自己守的已经很累了。明日之战,他绝没有万全的把握。
  不说北魏的张玉良,就是东秦的宇文翊他都不知该如何对付,单凭火麒麟他绝不可能赢过他们。
  张翼遥沉沉的睡了去,不知不觉间他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梦里他看见萧谨奕满身是血的模样惊的浑身冷汗。醒来后天已然大亮,萧谨瑜在前厅已经等候他许久了。
  “翼遥,我听闻你昨儿夜里去见了詹王?”
  “我只是想从他口中套出公子季的下落,只有这样我才能尽快的找到萧谨奕。”他并未说实话,只是想敷衍过去。
  “你还不死心,这么久若是他想回,他早就回来了,何苦让你一直等他。”萧谨瑜出声劝道。
  张翼遥没有言语,他一直对一个人虚与委蛇,可是如今他连敷衍的心情都没有。
  见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他狠下心道:“你可知我得到消息,萧谨奕老早便死在了东秦,此事连父皇都知道……你可知他为何要特意为你招亲,他就是想借着这才机会,将东秦的公主宇文绮和宇文翊都逼死在大梁。”萧谨瑜的话一出口,当真是惊道了张翼遥。
  “你说萧谨奕死了?可有人见过,或者可有证据。”张翼遥并不相信他的话。
  “这还要证据,他待你如此真心若是他还活着他一定会叫人传了信息出来叫你安心,他不会让你涉险的,你好好想想!”
  “不会的,若是萧谨奕会死,他无论如何都会知会我,绝不会让我苦苦等他,所以他一定不会死!”张翼遥肯定的说道。
  “萧谨奕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他也是父皇的儿子,一定的深谙权利之道,他肯跟着公子季必然是有说图,只是他大意了……难不成你真以为他是为了你才离开大梁的?”
  张翼遥实在忍受不了萧谨瑜的恶意诋毁,他生气道,“都说帝王无情,那失踪不见的人可是殿下的弟弟,可是你从头到尾都醉心于你的太子之位,也许正是你自己是这样的人,便想着别人也同你一样。”
  “你……”
  “我承认,我对帝王之位十分看重,可是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想要得到这一切都是为了和你共掌天下,你知道我的心意。”
  萧谨瑜的话说的很伤心,可是张翼遥却依旧没有任何感觉,“萧谨瑜,你问问你自己可真爱过我?你从头到尾都只是因为得不到我,你伤心难过都是因为你自己,你太爱你自己,不舍得自己受半点委屈。你一直都在期待别人对你认可,你父皇的,我的……还有那些从头到尾都没有把你放在眼里的,你所追寻的只是你得不到的,一旦得到了你便不会再珍惜了!”
  “不是的,我会珍惜你的,比任何人都珍惜……”
  “你珍惜?那张雪灵、张辰祈他们为你做了多少怕是你自己最清楚,你若是珍惜就应该好好的待他们。可是如今我看到是什么?你不过是在利用他们,你的真心我半点都看不见。”
  这世上有些人苦苦追寻的都是自己得不到的和已失去的,对于拥有的却从未爱惜过,顾凡双也曾经如此。
  第141章 围猎
  张翼遥昨儿一夜都未睡好,他匆匆更衣,先行去了礼部弄清楚围猎的流程,打点好一切之后他便去想要进宫同梁皇商议比试的相关事宜。
  途中遇到萧兼默,他一身戎装谨慎的骑在马上,他一脸的严肃,全然没有往日的神情,想必此事他一定是十分小心。
  萧兼默见张翼遥双眼熬的通红,心中大抵上知道他昨儿也是睡的不是十分安慰,“张翼遥,今日围猎你可要拿出真本事才好。否则丢的就不是大梁的脸面了。”
  张翼遥点点头,“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也绝不会让萧谨奕失望。”此话一出他见萧兼默神色一变,眼角竟有些失神。
  他装出没有瞧见的模样,把北魏帛书的事儿说了个仔细,又把张辰祈同北魏密谋的事儿也说了出来,诚然昨儿探听到的消息是一点都没想藏着。
  萧兼默惊讶道,“那宇文翊为了救你竟然冒险吞了蛊毒。”
  “胡说,他救我不假,可是这蛊毒他也是未有发觉。绝不是你说的那般。”
  萧兼默摇了摇头,“不可能,你可知道我前些日子同上官谨闲聊,他无意中说了那东秦的殿下冒出来的十分神秘,心机智慧更是无双,怎么可能没有察觉那赵庸身上粘了蛊毒的虫卵呢?”
  “你的意思,他是有意为之。”
  “若是他不想比试,或者不想赢,他很是有可能吞了那蛊,更或者他以身犯险是别有目的!”
  张翼遥没有言语,若真如萧兼默所言,那宇文翊并非他想的那般简单,只是他冒这般风险,寓意何为?他忽然冷声一笑,“莫不是他觉得我一定会输给他,所以才有意放水?”
  “不过这样也好,有宇文翊在他必然可以压制住张青华,你也可以少费些力。”
  “我到不这么觉得,那宇文翊我同他交过手,若是想真正赢过他,怕是要走一些旁门左道了。”
  “你想好了对策?”
  张翼遥微微一笑,”那张辰祈一直在暗中对付我,此番围猎不如让他上场试试如何?”
  “我明白。而且我希望你借这个机会连同萧谨瑜一并除去。”
  张翼遥迟疑了一下,“不可,若是萧谨瑜死了,大梁接连皇子离去,怕是会人心不稳,不利于如今的局势。”
  “你倒底是觉得不利于局势,还是不忍?”萧兼默言语有些激动,他可是知道昨儿那萧谨瑜一夜都住在他那,那可是萧谨奕为他准备的房子,他怎么能容别的男子。
  “随你怎么说,我明白你是何意?你既然愿意同外面的市井之人一样的心思,我也不多说什么,我现在需要萧谨瑜来稳定大梁的局势,这是你我都做不到的。”
  “我不觉得他有能力去稳定什么,他只会把这池水搅和的更混,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萧瑾奕守着大梁江山,如今看了却像是一步步把萧瑾瑜送上帝位,你叫我如何信你。”萧兼默的话说的很明白也很在理,他没有理由相信一个一直帮扶敌人的人。
  张翼遥冷声回答道,“我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教场上人马荟聚,各国群雄逐鹿,说来如今这盛事怕是很难再见。
  有份参加围猎者的,除了各国求亲使,还有就是公卿大臣的亲属家将。
  一万禁卫军,则分列两旁,保护着梁皇,前赴猎场。
  “昨儿陛下的意思,是无论如何要借着这场围猎将所有人一举歼灭,你可清楚。”
  张翼遥虽然不屑此法,可是用起来也是不错。
  张翼遥从马车上下来,跨马而上,他领着顾晏,感受着难得的场面,如今的大梁能举办这种盛会怕是也就只有这么一次了。
  每支队伍前都有一面旗帜,其中一面便是与张翼遥有棋局之缘的南楚,那濮阳毅同张翼遥点头示意,一场对决怕是在所难免。
  顾晏低声道,“大哥,如今看来怕是只有南楚的与我们没有利益冲突,其实我很好奇为何濮阳毅会搅和这趟浑水。”
  “不是他,也会是别人,南楚与大梁是盟国,虽然有些矛盾,但是始终唇亡齿寒,他们绝不会贸然同大梁决裂。”张翼遥轻声解释道。
  詹王和张青华等人均聚集在一侧,属于上品贵客,张玉良却没了踪迹,张翼遥猜测他一定在暗中做什么手脚。
  最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则是东秦公主宇文绮,她虽是女子却一身戎装,看上去十分英武之帅气,大梁的许多的公子都看的只瞪眼,暗叹为何不能与她站在一处。若是能说上几句话那就更好了。
  但最惹人注意的却也并非是她,而是东秦的大殿下宇文翊,他站在阅台一侧,一身藏蓝色的黑衣锦缎头发高高束起,在数十名家将拥卫下,使得远近的人,不论男女都伸头探颈地想要一睹他过人的风采。
  不过最绝妙的却是张翼遥,他像是同宇文翊商量好一样,身上是一身白衣,他们一黑一白在这场上交相辉映,这场景甚是绝妙。张翼遥俊怡潇洒微风轻摆他的衣襟,他美的让人好像如仙人下凡一样。
  萧瑾岩看在眼里便冷笑道,“张翼遥这衣服是按照东秦配的不成,看样子他是有心要嫁过去了。”
  “二哥不要胡说,父皇可是看着呢,此话若是让父皇听见,怕是觉得大哥没脑子,这一黑一白多明显的势不两立,你若说相配只会让人觉得你不学无术。”萧锦瑜忍不住出言讥讽!
  “我看你还能逞口舌到何时,我真不知道你还能替他如何辩解。”那萧瑾岩冷哼了一声。
  那萧瑾瑜嘴上没说可是手中的缰绳却紧紧的拉着气的不肯放手。
  张翼遥见顾晏四处寻觅,便问“你可是在寻谁,我看你一直坐立不安。”
  “我是在寻段先生,他说要来的,可是不知为何一直没见到他。”
  “他要来?”
  此时忽然鼓声急响,只见梁皇和段益言在禁卫簇拥下,登上检阅台,那阵势当真比王后还要气派,那吴贵妃硬是给比下了。
  气的她坐在一旁脸都绿了,可是却还是只能陪着笑,显得她的雍容大度。
  全场登时肃然致礼,在正式比试前围猎不过是一场热身,夺了此次胜利的便有资格直接进入决赛,待其余三国国决出一二在同其一较高低。
  围猎的队伍,连绵不觉,声势浩荡。沿途均有将兵和兽鸟守护道旁,防范十分严密。
  为了显示大梁的国风和驭兽的本领,梁皇同段益言绮的是雪麒麟,在将士的前呼后拥下,领头朝猎场前进。其他各国都紧跟两侧,并行。
  张翼遥陪着顾晏等走了一会后,苍樾王特意堕后来寻他们。两人离开官道,沿路侧并骑走着。
  苍樾低声道:“北魏的帛书不见了,这个时候丢一定是有人想要引开萧兼默,陛下已经下了命令,命他无论如何都要寻回来。”
  “那张玉良一直不见踪影为何现在才出来,怕是此事一点与他脱不了干系。”
  苍樾摇头道:“这几天大家都忙着田围猎一事,危机重重估计是他大意了。”
  “无妨,我想北魏是有目的,但是他还没勇气在大梁闹事,所以我们先静观其变。”张翼遥目前一心都是这场围猎,不知接下来会如何。
  他仔细打量了张翼遥一会后,轻声道:“你昨儿可是睡得不好,双眼殷红看上去很是劳神。”
  张翼遥苦笑道:“我根本没有睡过,何来睡得好不好呢?至于昨儿发生的一切当真是一言难尽,我也没想到自己差点就交代在那儿了,好在东秦的大殿下宇文翊出手相助,不然我怕是真的难逃厄运。”
  沧樾听完张翼遥说的这些事儿,心中甚是诧异,不过是一夜就发生这么些事儿,那北魏实在是可恶,最可恶的是张辰祈,做事竟如此不知狠毒,当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只从张辰祈将张自清气的瘫痪在床后,他原本做下的好名声如今也是化为乌有,今次围猎若是能拔下头筹,说不定能挽回一些,否则他在朝中的日子怕是更难挨。因为在失了张自清这座大靠山之前张辰祈祷以为三殿下萧瑾瑜会护着他,可是如今因他未拿到督尉的兵符,萧瑾瑜对他是不理不睬,甚至以为他将兵符私自收起来挪做他用。这下张辰祈算是彻底看清了,没了背后的力量他便什么都不是,往日的相国之子不过都是虚名,最客气的是张翼遥遥还是那个遥郡王,荣宠竟不少半分。
  “翼遥,我觉得既然他同北魏勾结一定是有人引路,这引路的才是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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