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不定外头犯了什么癔症。”姜姒眉头皱起来,真有种给姜荀把脉的冲动,“别是喝多了吧?”
    “不是喝多了,是听多了。”
    姜荀也没想到,元宵灯会之后,京中竟然传出了这样的流言来。
    傅世子雪中送伞固然美名传扬,说世子爷真是京城里一等一体贴自己未来媳妇儿的好男子,可偏偏出来了个抢风头的。
    这人谁啊?
    还能是谁,全京城唯有一个人能跟傅臣抢风头,这风头还抢得异常不一般。
    姜荀努力正了正色,想起今儿在酒楼里听见说书先生们说的话,咳嗽一声,便道:“姒儿可还记得昨日,大姑娘回来的时候,说谢乙跟那个清倌人赵琴儿一起落了水?”
    这当然记得。
    姜姒还清楚这里头的来龙去脉,她不由一挑眉,一脸要笑不笑的冷凝模样,道:“又是谢乙出来了?”
    “还真是他。”姜荀眯了眯眼,“今早那赵琴儿竟然跑到了谢府大门口,说自己被谢乙抱过了,哭天抢地要进谢家门,不管是当个端茶递水的丫头,还是籍籍无名的姨娘,只要能留在谢公子的身边,她做什么都愿意……”
    姜姒愕然。
    可姜荀还没说完,他乐呵得很:“听说谢乙正在家里头疼,谢夫人乃是女流之辈,只叫人去劝她走。可他不走啊,这能有什么办法?谢相下朝回来就看见有人在前头哭,还以为是谁谁谁来伸冤了,仔细一瞧这涂脂抹粉一张脸哭得鬼一样,可把人给吓着了。知道事情之后,谢老先生就直接进了府门,揪出了谢乙,扔到了府门口,叫他把那姑娘给劝回去。”
    “……”
    姜姒完全没话说了。
    这能不抢风头吗?
    全京城人茶余饭后定然都要谈这种事啊!
    早先谢方知改邪归正,就让许许多多人议论纷纷,更有无数少女芳心碎落一地,眼看着半年没消息,忽然之间又出了赵琴儿这件事,简直让大家伙儿惊掉一地下巴!
    谁说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看谢方知这样子简直是挂羊头卖狗肉,该花的继续花,改邪归正纯属瞎扯!
    一句话,赵琴儿这一闹,谢方知半年努力尽付东流水。
    街头巷尾都是唏嘘不已:好个谢氏方知,白瞎了这一身的本事,总跟女人纠缠不清,现在还叫一个身份不清不白赵琴儿闹上了门,谢氏家风都要被这一个败家子给败坏完了。
    谢老先生就不用说了,听说气得直接用茶碗砸他。
    “然后呢?”
    屋里屋外的丫鬟们都听愣住了,自然也包括姜姒。
    她都忘记自己是先要问陈防己的事了,现在更好奇的是谢乙最后怎么做。
    无怪她们这些闺阁中的姑娘家听愣,就是姜荀也有些没想到的。
    他道:“谢方知那一张嘴最毒,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被谢老先生打出来之后,他就往府门口放了一把椅子,他坐着跟人家姑娘家聊天,一面聊天还一面喝茶……”
    总而言之,谢方知就跟赵琴儿聊人生,聊自己期待之中的美人应该如何,又讲讲谢家的门风怎样……
    姜荀一脸有些说不出的表情,道:“反正最后,赵姑娘算是完了……”
    “怎么就完了?”
    姜姒听得一头雾水,前面还讲得好好的,后面怎么忽然就没了下文?
    这不清不楚说了一半,姜荀才意识到,这话题不适合跟姑娘家说。
    他含混地带了过去,道:“言语羞辱赵琴儿一番,人人都乐呵啊……姑娘家脸皮儿薄,再不敢来了。不过我估摸着,京城里待字闺中的姑娘们,心思要开始活络起来了。“
    谢方知改邪归正是假,风流成性还是真,不知多少人梦里都想着“谢郎”,人说青楼女子一条玉臂千人枕,他谢方知每夜都睡在无数女子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