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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顶上竟然趴着一白衣女子,狞笑着张开了自己的嘴,露出里面残缺不全的牙齿。张灯立刻按动机关将斩柳里的刀具弹出,当成了柄枪,横在了自己和电脑之前。
    电脑里的人又说了一句:“对了,还有一件事。回到这个游戏其实不是我自愿的,我是被人带回……”
    青年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巨大的吸力就从天花板上传来,接着,青年那忧郁憔悴的灵魂就从电脑主机中飘了出来,飘到了女鬼的袖口中。
    张灯自然是不允许的,他大喝了一声:“休想将他带走!”便上前想将女鬼砍下。
    斩柳遇到了鬼物,发出幽幽的绿光来,闪得那女鬼尖叫一声:“滚开!”
    她伸出爪,牢牢抓住了斩柳的一头,张灯扯她扯不动,便趁她拉斩柳的时候,将斩柳掉了个方向,直刺入了她的手中。
    “好痛啊!”女鬼的脸顿时灰了,变得更可怖。张灯本以为她会异变,却没想到女鬼只是叹了口气,对张灯说:“差爷,咱停一下。”
    张灯:“……”
    干什么,打架途中咋还暂停了?
    他目瞪口呆,看到那女鬼竟然从天花板上溜了下来,站到地上。
    “是这样,天师说了这个魂他有大用,不能给地府收走。您就担待一下,日后咱们也有话好说,除了这一个外,其余都无所谓。”女鬼压着嗓子说话,语气虽平和,听着却很惊悚。
    “你家天师?别想了。魂归地府本来就是常理,哪有讨价还价的道理。把他放出来!”张灯觉得对方态度太好了,一定心怀鬼胎,便横刀上前。女鬼往后退了一步,掩面鄙夷地看了一眼张灯,嘴里嘟囔了一句。
    “行吧,差爷。您是张灯张大人吧?我记得天师曾经也想要你的魂。要不然,您也跟他一起去天师那一趟?若您好奇的话。”
    张灯刚想说自己一点也不好奇,那女鬼就又说了一句:“您不好奇他究竟在用魂做什么?”
    诶,的确是有点好奇的呢。
    不行不行不行。张灯在心中猛烈地抽自己嘴巴,吃过好奇的亏了,这次再上当他就是小狗。
    “我保证您不会有生命危险。您也可以带其他人过来。”女鬼幽幽地加了一句。
    汪。
    妈的。
    张灯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又说道:“你有什么目的?”
    女鬼笑了一声:“我不过是公事公办。带他回去就行。我们做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坏事,请您放心。之前的欧拉太粗暴了,吓到您还请见谅。”
    张灯又想了想,说道:“可以。不过你要立誓,用我的方法。”
    女鬼做了个“您请”的手势。张灯走上前,拿出自己的如何精,对她说:“把你的手拿出来。”
    女鬼看到如何精,突然厉声尖笑道:“可以啊,差爷真狠。”
    之前在冥司的时候,无归告诉过张灯,如何精是什么。
    这是一块避金避火的上古木头,不知何时被人炼化,成了宝器。只是由于张灯能力太弱,如今的滨海市又没有充足的灵气,所以宝器一直在沉睡。它是吸收型
    虽然是睡着的,如何精到底还是个厉害的物件,可以直接起到一些作用。
    比如说,拘魂立誓。
    结完印后,女鬼的手上和心口处果然出现了烧焦状的疤痕。她的头发全都倒立了起来,皮肤也出现皴裂。但这女鬼的涵养很好,她生了一会儿气之后,默默做了个揖,飘出了门去。
    等女鬼走了之后,张灯这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气。
    誓约是可以破的,只要张灯愿意给她破,疤痕也可以消除。只是女鬼似乎并不那么在意(自我麻痹),她比较在意青年的魂魄。
    既然对方立了誓,不会伤害青年,不会伤害张灯,那么姑且还有一点可信度。
    一周之后,她会来带张灯和同伴去看所谓的“炼魂”到底是什么。
    如果没有猜错,女鬼的那位“天师”,就是搞出灵魂失踪的罪魁祸首。张灯想着,他可以把刘白和黄云飞带上,还可以带上李栎,至少能保障安全。
    他被周围人坑了那么多次,总可以请他们帮自己一个“小忙”了。
    朋友之间不该讲回报,但很多时候,维系起友谊的最直接方式就是有借有还。如果没有什么事拜托对方,一周,一个月,一整年过去了,普通朋友都变成了过路人。毕竟“挚友”可不是随处能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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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了一眼青年的身份证,这人叫魏谙,不过是个普通社会青年,业余搞点小说创作。
    用纸巾拿着电话报了警,他便摸黑出了门。
    捏诀回家,张灯好好洗了澡,往客房中的床上一躺,两脚一蹬,呼哧呼哧地睡了过去。
    他倒是个心大的。
    刘白一夜未归,自是时时刻刻用自己的通牒观察着“徒弟”的举动,差点没被他气得吐血三升。
    但后来转念一想,这样好像才不会崩人设。
    ……刘白啊刘白,什么时候你的思路也和张灯一样了。他敲了敲脑壳,想挤出个发怒的理由来,却发现自己忽然没了脾气。
    毕竟之前他骗了张灯那么久,如今也决定要好好补偿他了,似乎不准许他闹上一场也是不可能的。
    罢了。他要闹,那就随他去吧。有什么结果,只能到时候看了。
    第五十三回 舌灿柳莲(八)
    张灯睡得正迷糊,忽然感觉有什么冰冷刺骨的东西窸窸窣窣地爬进了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