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璟墨闻言轻敲着桌面淡声道:
    “有梁家太夫人在,他自然是不会放弃梁家,否则就等于是放弃了他生母。”
    “甄洪安虽说为人不怎么样,也没多大的骨气,却是个难得的孝子,只要他母亲还留在梁家,顾着梁家,他就不可能丢掉大皇子,丢掉梁家。”
    “不过只要他母亲不在,一切便都好说。”
    太子脸色一变,惊声道:“璟王叔,您该不会……”
    他该不会想要杀了梁家太夫人吧?!
    “瞎想什么?!”
    君璟墨何其了解太子,见他神色便知道他在想什么,顿时有些紧皱着眉心低斥了他一声。
    “梁家太夫人一心向佛,早慕禅意,多年前就曾想要出家修行,只是因为梁家贪念甄家权势,一直以当年恩情拖着她不让其离开,所以才将她困在梁府,成了梁、甄梁家的桥梁。”
    “甄洪安其实早有意将他母亲接出,只是一直没有成行,再过些时日就是观音诞,梁家太夫人定会去落霞寺上香。”
    “到时候只要安排个人,替她引渡,让她全了心意,从此心甘情愿的离开梁家留在寺中修佛,甄洪安没了顾忌,自然不会愿意拖着甄家去替梁家陪葬。”
    太子松了口气,连忙挠挠头。
    他就说,璟王叔虽然手段凌厉,可从不伤及无辜,怎么会为了目的随意杀人。
    君璟墨看了他一眼:“学着谋算是好事,但是也别忘了做人的底线,本王希望你明睿,善智,辨是非懂善恶,却不希望你将来成为一个为了目的不折手段的人。”
    “为君之道,需要你慢慢摸索,可是为人之道,却容不得半丝差错。”
    太子连忙低声道:“豫儿明白。”
    太子跟君璟墨又说了一会儿,才神情放松的离开。
    君璟墨坐在椅子上,看着太子的背影一时神色难测。
    叶三在旁替他倒了杯热茶,低声问道:“王爷,您为何不提点太子殿下一些。”
    “那梁家老夫人是最好的棋子,只要太子能够说服了她,便能接近甄洪安得了他好感,到时候若是能抓住机会,便能一举收服了甄家为它所用?”
    君璟墨闻言冷声说道:
    “他是太子,那皇位终究是要他来坐的,本王不可能事事替他周全。”
    “这次的事情你还看不明白吗?”
    “本王一直守着他,让他觉得有所依赖,从来没去学着自己成长,本王在时尚且还好,可本王一旦出事,笼中雀鸟,如何和苍鹰博弈?他如果学不会这些,又怎么能坐得稳皇位?”
    他说话间顿了顿,淡声道:
    “更何况本王刚才已经将所有原委和可能都全部告诉了他,他如果还是抓不住机会,不懂得趁势收了甄洪安和甄家,那只能说他太过蠢钝。”
    一个蠢钝不堪之人,又怎能担当大任?
    以前君璟墨无欲无求,也没什么想要的东西,所以就只想着替太子周全,替他好生夺了皇位,算是全了当年和先帝的情谊。
    哪怕太子蠢钝,哪怕他无用,他也能替他守着江山。
    可是如今君璟墨有了在意之人,便要替自己留下退路,断不可能一辈子守在太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