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钊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低声道:“师父听了谁的谣言?徐鹤那日伤了我后便潜逃在外,满京城禁卫都在搜捕于他,我哪里知道他在何处……”
    云卿静静看着他,半晌,开口。
    “殿下,你还记得我们初见时你自己的模样吗?”
    “天真,稚嫩,连说谎眼底都带着惊慌。”
    “我跟在你身边六年,和你一起出生入死,亲眼看着你一步步走到今日。”
    “你的谋略之术是我教的,你的阴诡之策也是承至于我,是我教你如何算计人心,也是我教你怎样以最小的代价去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但是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如今说谎时虽已经能面不改色,可有些动作一辈子都改不了。”
    云卿看着司徒钊原本摩挲杯沿的手猛的僵住,冷声道:
    “我不想跟你计较玉霞观外那马车是谁动的手脚,也不想跟你计较你算计于我的事情。”
    “现在,把徐鹤交给我,之前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徐鹤是因她才来的司徒钊身边,也是因她才会舍弃原本安宁的生活,让自己陷入这夺嫡争权的漩涡之中。
    她保不住金崇的命,让他无辜枉死。
    如今绝不能让徐鹤出事。
    司徒钊紧紧握着茶杯,他抬头看着云卿的脸,没再试图辩驳徐鹤不在他手上,只是声音沙哑道:“我将徐鹤交给师父,师父准备如何?”
    云卿冷淡道:“让他回鹤云山庄。”
    “那你呢?”司徒钊指尖泛白。
    云卿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我当初遇到你时,你一无所有。”
    “你说你不想再回到过去的样子,你说你不想任人欺辱,不想跟你母妃一样死的不明不白,所以我成全你,留在你身边六年辅佐你成就你想要之位。”
    “如今你什么都有了,谋略,计策,才智皆不输于我。”
    “京中大局已在你手,皇上那边想来也全在你一句话之中,那皇位于你已无难度,有没有我,你都能达成所愿,做到你想做的事情。”
    司徒钊猛的抬头,眼底猩红:“所以你要走?!”
    云卿:“我本就不是朝中之人,留在京中于你没有益处,等你将徐鹤交给我后,我会直接离开京城。”
    司徒钊不敢置信的看着神情平静的云卿。
    她黑眸之中不带半丝温情,看着他时全是疏冷之色。
    明明他们朝夕相处了六年,明明他们同生共死了无数次,可是这一刻,她看着他时却像是看着个陌生人一般,狠心绝情的让人心寒。
    司徒钊一直以为,云卿待他是不同的。
    她倾心竭力的帮他,她全心全意的护着他,甚至好几次绝境之时,她宁肯自己受伤也会先将他置身事外,拿命来换他周全。
    他以为,她待他是不同的。
    他以为,哪怕真有分歧,她也会有所留念。
    可如今才知道不过是他自己臆想,她对他从来都没有不同。
    “砰!”
    手中茶杯被捏碎,碎片刺进了肉里,手中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