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齐太子荣死守王宫的消息也开始在临淄周边传开。
    安平。
    昨日带着全家逃到这里的临淄市掾田单,正准备观望临淄形势,不想,出门一打听便得到太子荣死守王宫报国的消息。
    田单愣了许久,自言自语道:“太子乃国之储君,是未来的齐王,连尊贵如太子都以死报国了,难道我这个区区的市掾还会顾惜自己的身体吗?
    尊贵如公子冀,乃是大王嫡子,都亲自上战场了,难道我就不行吗?
    而且,听说燕军攻进临淄后,封府库,闭宫关府,禁乱除暴,由此观之,乐毅其志非小,若齐国亡了,我又能逃到哪去。
    唉~~其实我也是田氏宗亲来着。
    听说,昨天公子冀似乎带着技击士出南门往广益方向跑了···”
    说罢,田单立即将家属全部送往即墨,然后辞别妻子,独自驾车向公子冀逃亡的方向追去。
    临淄东北,鲁仲连正在返回家乡的路上,听说太子事后,立即驻足悲叹道:“惜乎!哀哉!”
    谢子正在前往秦国的路上,惊闻太子事,沉默许久,叹道:“我墨者最为守义,齐王虽暴,且从不用我,但毕竟以厚禄待我多年,如今齐国残破,大王出走,太子身死,我岂能弃之。”
    大司田宋涣:“太子待我不薄,之前在城墙,我因为畏惧,而背叛了太子,没能和司寇一起拦住大王,现在太子司寇皆死,我岂能独自逃亡。”
    司徒王益:“唉,归去归去,不如归去。”
    另一边,临淄。
    自昨日燕军入城后,封府库,禁宫室,始终纪律严明,对城中贵族百姓皆无所侵犯,一天一夜过去后,齐人稍安。
    燕军入城第二天,乐毅以感念齐大将军达子以死报国,司寇胡远救国心切,太子荣宁死不屈,故而决定为这三个齐国仁人志士举行葬礼,并让齐王之弟大士田通主持葬礼,且准许齐人有序拜祭。
    齐人闻之,本不想参加燕人主持的葬礼,但他们听说是大士田通主持葬礼后,或感念三人德行,或怀念故国,这才前往拜祭三人。
    大半天过去,随着众多齐人拜祭太子荣三人,整个临淄城都陷入悲痛之中,齐人皆怜之,恨三人之计不为齐王所用,恨三人事业之不成,更恨临淄为燕人所夺。
    另一边,乐毅在城中巡视了一番,回到城中军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将军屈庸来报道:“将军,探子传来消息,齐国公子冀以及齐将田礼正在临淄西南的广益城收聚军队,现在他手中已经聚集了四万齐军了。而且还有更多的军队正在赶往广益,在下担心一旦有太多的齐军聚在一起,恐怕会有祸患。
    所以,我们是不是派出一支军队去击溃他们。”
    “不行。”乐毅摇了摇头,然后沉吟道:“之前一战,我军俘虏了近十五万齐人,还要加上临淄城中的超二十万齐人,为了控制这些人,我们大部分的军队都用上了,以致周围五乡都没派人去攻取。
    而广益那边已经有四万齐军了,齐将田礼久经战阵,公子冀既然敢在临淄不远的广益打出旗号,其要么是田礼手中旗帜,要么就是真的胆大。
    对于这两人组合,若是派人少了,齐人必定坚守广益城,则我们将难以速胜,此必将打击我燕军士气,振奋齐人战心。如今我燕军深入齐境,周围到处都是齐人,可谓举步维艰,进退维谷,一旦锐气失,则大势必将逆转。
    而若是去的人多了,无论城外俘虏,还是城中齐人,都将不稳。而且,本将更担心,田礼见我军人多,就直接跑了,然后或引诱我军更深入齐境,或换个地方继续引诱我军分兵。如此,便是我燕军的灾难。
    更重要的是,现在正是收拢齐人之心的关键时候,贸然动兵,恐怕会引起临淄齐人的抗拒。”
    “可是广益城那边···”
    “无妨,如今大势还有时间都在我手里,区区广益小城还翻不了天。”乐毅笑道:
    “之前齐王地倾尽全力,将能征召的人全都征召了,也才聚得二十几万男丁。可是,现在被我俘虏的齐人就超过十五万,再加上直接逃回家中的齐人,不知所踪的齐人,这样一算,广益城哪里最多就只能聚集七万齐人。
    区区七万齐人,而且还是参杂大量老弱的士气低下的乌合之众,只要本将收拢临淄齐人之心,便可翻掌灭之。”
    “将军。”屈庸皱眉道:“你还少算广益附近城邑的齐国援军,齐国公子在广益竖旗,周围的齐人必归之,只要公子冀一声令下,周围的齐地必然应者如云。”
    “呵呵,本将就等着他聚集军队呢!”乐毅笑道:“从各地齐人听到临淄被我攻克,到听说公子冀在广益驻守,这需要时间,等他们得到消息,再聚集军队,这又需要三五天的时间,等各地齐人赶往广益,又需要十几天的时间。
    而那时候,我燕军早已休整完毕,并且收聚齐人之心。
    届时,我军一动,必定能一战而平广益,同时击溃齐国最后的抵抗力量。所以,广益那里的齐人聚集的越多,未来我们攻略齐国其他地方就越容易···
    我们暂时不用去管他。”
    另一边,广益城。
    田冀让城中军队休整一夜,稍稍恢复士气体力后,便与田礼率军北上,一面在溡水布防,一面收拢溃军。
    溡水南岸。
    田冀派出斥候监视临淄燕军后,便让将军田礼带着一万人在南岸巡视,并负责警戒,而他自己则穿着粗衣,赤着脚,与其他的两万余人一起,抬树干,钉木桩,设拒鹿角,建射楼,共筑防御设施。
    上午时分,便陆陆续续有零散溃军来投,甚至,更有原中军军帅田攸率三千溃军来投。
    田冀亲自接见了田攸,安顿好田攸所部后,便立即再次投入防御设施的建设中。
    周围齐军将士见之,无不感动,虽未爆发出十二分的力气,但也无有偷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