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不久前,拍卖会现场。
    蒙眼巨兽被商人称之为毁灭。
    井五在许多九级恶堕里,物色了很久,最终选择了毁灭作为自己的随从。
    这似乎是一个传统,曾经井四也有随从。但后来被发疯的井四手撕了。
    井六如今的随从,则是有着无限增殖,仅仅三年时间便成长为顶尖塔外猎食者的沈殊月。
    许多合作伙伴的需求五花八门,但这些活在塔外最顶层的几个存在,对于随从的要求只有一个——
    强。
    毁灭很强,也因此被赋予了毁灭之名。
    商人与铁匠甚至都没有出手,机械城全副武装的神卫队队员与四大武器厂商的高手,放在紫色区域乃至红色区域,都有着猎食者一般的实力。
    但在毁灭强大的力量和防御力面前,它们的进攻与防御都显得极其可笑。
    毁灭就像是一只暴怒的怪兽,用最简单的,没有任何美感的招式,如同孩童打架那般,轻易的撕碎了防线。
    它发出的怒吼,甚至足以穿透机械城的建筑物,音波如同海啸一般蔓延到了远方。
    红色的使徒机体前,所有的守卫者被毁灭屠杀。
    铁匠很快拿到了使徒。
    “这果然是一件宝贝。”铁匠难得露出笑容。
    商人的一堆触手欢快的舞动着:
    “哟嚯嚯嚯嚯嚯,不过我还是不建议就直接给大人用,这东西说不定暗藏着什么。”
    铁匠不以为意,它铸造过许多寄灵物品,虽然这红色机体尚未寄灵,但它能够感受到,这股与寻常寄灵物截然不同的潜力。
    “这次前来,就算零号没有答应大人的要求,也不亏了。”铁匠对使徒爱不释手。
    但章鱼总觉得,使徒得到的太容易了些,拍卖会现场的守卫很多。
    但它们全部被毁灭克制,这或许是一个原因,可章鱼还是觉得,这件机械城至宝,拿的太容易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它觉得还是该慎重一些,哪怕平日里慎重的铁匠,见到宝物后也没有觉得不对。
    “大人就算不用使徒,也能够打败零号,所以我建议使徒先留着。嚯嚯嚯嚯嚯嚯,万一有什么阴谋,对方的计划也无法奏效。”
    商人的提议是对的,铁匠也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它点点头。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高一矮两个男人出现。
    与此同时,在白雾不知道的远方,谢行知,宴自在,白小雨三人,都接到了s级任务——前往拍卖会,击杀入侵者。
    谢行知很奇怪,自己一个医生,怎么会接到杀手和佣兵的任务。
    但随着那声如同海啸般穿透了小半个城市的音波,谢行知察觉到了,距离怒潮还有十来分钟,也许最糟糕的局面出现了。
    这座城市,真的如同白雾所言,有外来者,而且真的陷入了浩劫之中。
    谢行知开始前往拍卖会,他将遇到他的一生之敌。
    而先一步赶来的五九与郑岳,已经开始抢夺使徒。
    “人类?哟嚯嚯嚯嚯嚯,我现在相信机械族的人,真的没有人可以用了,它们居然会雇佣人类。”
    章鱼看着五九与郑岳,显然不觉得这两个人是威胁。
    可躲在角落里,把机械核心调到了待机模式的库洛斯高层,看到了双杀至尊的时候,兴奋的险些暴露自己!
    就在不久前双杀至尊忽然消失,让原本对拍卖会非常有信心的库洛斯之眼,忽然担忧起来。
    它们甚至怀疑双杀至尊被敌对势力买通了。
    当然,眼下已经没有敌对势力一说,四大武器公司的决策层已经知道了拍卖会现场的事情,正在派遣大量机械族前来支援。
    毁灭尚未杀得尽兴,看到五九与郑岳,它露出狰狞之色。
    铁匠,商人,毁灭,井五身边的三大高手,它们各司其职,但也都有着傲视群雄的实力。
    在恶堕中,铁匠与商人本就隶属于黑色区域。
    它们的实力也不是现有的人类可以挑战的。
    所以三人并未将五九与郑岳放在眼里,但下一秒,铁匠忽然睁大眼睛。
    五九的身影消失。
    郑岳的双眼一闭。
    二人看似做了什么,又看起来什么也没有做。
    现场仿佛没有发生任何变化,除了……使徒被转移。
    五九的手里拿着轻盈的使徒机体。
    这一幕惊呆了铁匠,它随即反应过来:
    “夺过来!毁灭,夺回使徒!”
    毁灭再次怒吼,音浪袭来的瞬间,五九带着郑岳,已经出现在了毁灭的背后。
    毁灭与章鱼还有铁匠三人,都没有看清五九的动作。
    五九仿佛不是速度快,而是——瞬移!
    天赋序列59——瞬影。
    如果说极影给了五九超快的速度,那么瞬影给到五九的,便是一种凌驾于速度之上的速度!
    毁灭暴怒不已,它疯狂挥舞巨臂,恐怖的力量瞬间将拍卖会现场砸的稀碎。
    但不管怎么样,毁灭都无法碰到五九。
    相反,五九单手拿着使徒,单手提着短刀,不断挥刀,视觉上看起来,五九就像是在与毁灭对攻。
    只是毁灭的无数拳劲落空,而五九的斩切,每一刀都命中了对手。
    但毁灭实在是太强,恐怖的生命恢复力,恐怖的防御力,让其在接近百余招的进攻里,非但没有受伤,反而狂性大发。
    怒吼形成的音波如同爆炸一般不断的波及东市区的建筑。
    机械族的子民们,都开始将平日不怎么使用的武装机体换上。
    但它们没有选择反抗,而是选择逃窜。除了少数由各大武器公司组织的武装势力在靠近东市区,其余机械族市民都在逃离东市区。
    拍卖会的建筑因为无法承受恐怖的拳劲而崩毁。
    在大厦崩毁后,郑岳五九与毁灭,铁匠与商人,都在一种陷落状态里。
    五九的踩着一块巨石,继续与毁灭进攻。
    商人大吼道:
    “分解!发动分解!”
    万物分解,万物重塑,两个传说级词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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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商人和铁匠,面对其他怪物有着压倒性的实力、
    序列,词条,都可以被分解为某种本源力量,在经由重塑,可以将这种力量转换为已知的现有词条。
    不过拆解容易,重塑则有很多的要求,只有拥有词条主人的记忆,才能够重塑词条。
    这也是为什么铁匠和商人没办法用重塑,制造无限增殖,制造轮回的原因。
    当然,普雷尔之眼,两极置换,镜花水月,这些序列也无法重塑。
    因为序列和词条不同,部分前三十的序列,是具备唯一性的。
    只有拥有者死亡,它们才会出现在别人身上。
    眼下商人不考虑重塑,它只想分解对方的力量。
    只是万物分解和万物重塑,虽然是传说级词条,却有着极大的使用限制。
    想要瞬间拆解对方的词条,必须得到对方的同意,否则便只能使用慢性拆解。
    这种拆解一次需要在连续数次命中对手之后,才能做到。
    赌场是因为协议,整座赌场都被一种名为“协议”的规则笼罩着,因此赌场里,拆解对方词条的规则就由赌局的胜负决定。
    而如今,铁匠想要拆解掉五九身上的序列,就得数次触碰到五九。
    这对于五九来说,根本不会发生。
    刀与拳的碰撞让气流如不断泛起涟漪的水面一般,五九和毁灭的对决,已然从一开始,就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
    到现在为止,商人与铁匠依旧不敢相信有人类可以正面和毁灭打得有来有往。
    它们最终跌落在地,只有五九和毁灭,如同两个画风完全不一样的怪物,在低空中不断地对决!
    铁匠说道:
    “无法触碰到他,这个人类的速度……太快了。”
    商人说道:“是的,他应该是得到了某种外力,人类不可能有能够跟毁灭正面抗衡的。先解决另外一个。”
    “总算注意到我了么?使徒可不会让你们拿走,这东西太重要了。”郑岳懒散的打着哈欠。
    真要对付毁灭那种能够快到自己反应不及的怪物,他没有把握,但相对来说比较慢的对手,他就很有底气了。
    铁匠冷笑:
    “我们想要的东西,还没有拿不到的。”
    商人看向郑岳的瞬间,似乎发现了好玩的事情:
    “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么厉害的序列,不过你身上有着我们赌场的标记,这么说来,你背后势力的人,曾经与我们合作过,你确定要站在我的对立面吗?”
    商人并非能够看穿序列词条,但郑岳对于商人来说,与五九不同。
    因为郑岳是守护者。是曾经接受过赌场馈赠的商品。所以商人知道郑岳身上有着强大的镜花水月。
    郑岳皱起眉头。
    什么个情况?在黑色区域机械城,遇到了老头子的合作伙伴?
    郑岳不记得商人,商人也不记得郑岳,但的的确确,八大家的统治者,除了不与原生势力打交道的谢家,其余七个,都与商人做过交易。
    比如寿命。
    郑岳觉得有点麻烦起来了。
    说起来,这只以宴自在为首的小队,本就是与调查军团不是一伙的。
    但不知怎么的,大家竟然开始合作起来。
    郑岳必须承认一件事,五九真是一个……让人讨厌不起来的男人。
    与这个男人相处,可比跟监察组其他一群人要快乐很多。
    他做事一丝不苟,严肃认真,但又非常会为对方考虑,作为懒鬼的郑岳,有时候甚至会觉得有些内疚。
    以前偷懒,是因为队友都会给他安排差事,但五九不会,五九会认为,如果不用麻烦别人,就尽可能不麻烦别人。
    这反倒让喜欢忙里偷闲的郑岳,找不到偷闲的快乐了。
    毕竟摸鱼这种事情,只有工作的时候才会有快感。
    如果摸鱼本身成为了常态,乐趣也就消失了。
    总之……
    郑岳发现了很不对劲的事情,几天的相处,不知不觉就把五九当成朋友了。
    “麻烦,立场问题最麻烦了。”
    郑家背后合作的势力,并非黑金岛。黑金岛合作最为密切的两家势力,是钟家和秦家。
    但谁又不想补上呢?
    商人一看有戏,说道:
    “看来你应该是某个家族的守护者,正好钟家的统治者死了,和谁谈生意不是谈呢?”
    钟家统治者死了?
    郑岳震惊。
    商人继续说道:
    “作为守护者,你应该知道钟家背后的塔外势力吧?那个肥猪只想要搭建酒池肉林,但我们的能耐可不止如此。”
    “永生,序列,记忆,乃至历史,你们想要的我们都能给到。将来我们家大人解放高塔,作为合作者,你们也可以继续统治其他人类,这样的买卖,你确定不接吗?”
    “嚯嚯嚯嚯嚯嚯,不要想着杀掉我们哦,我们是不会在这里死去的,我们大人也有着毁灭这座城市的力量。”
    商人的话,郑岳的确听进去了。
    铁匠一看对方在思考,也就没有急着动手,毕竟五九的强大已经超出想象,毁灭和五九的胜负难分。
    作为五九的队友,想必眼前这个人类也不简单。
    郑岳拿不定主意,他直觉应该答应商人的,可这么一来,就得跟五九为敌了。
    换成其他人,郑岳还真不觉得有什么可惜。
    五九知道了郑岳的处境,心里也隐隐担忧起来。但这个时候他想不到如何拉拢郑岳。
    要是白雾在这里,定然能够让商人的蛊惑扑空。
    可他不是白雾。
    尤其是毁灭的力量和速度还在不断加快,五九也无暇思考太多。
    郑岳鬼使神差的向前走了一步。
    他最终还是倾向于帮助商人,因为这对家族的助力太大了。
    可下一秒,谢行知的声音传来:
    “郑岳!不要犯傻!它们如果真这么强,还需要抢夺使徒么?它们如果真的有那么厉害,钟旭可不会这么死了!”
    “击退它们!机械城会感激你们,但投靠它们,将来有了新的合作伙伴,它们会毫不犹豫的踹开你!一边是雪中送炭,一边只是临时起意,你不会关键时候拎不清吧!”
    “我谢家靠着机械城,在八大家里,难道话语权少了吗?”
    谢行知的一番言论如同当头棒喝。
    郑岳豁然开朗,懒人最怕的就是做改变,我刚才是要打你们的,那我现在还是要打你们,这才符合自己的思维。
    最关键的是,不用跟矮子为敌,真舒服。
    郑岳当机立断,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商人张开了自己的结界。
    它不能让铁匠也陷入郑岳的梦境里,因为只有铁匠能够远距离传送使徒。
    紫色的天空下,克苏鲁一般的超巨大章鱼人出现在了郑岳的梦境里。
    商人冷笑着说道:
    “哟嚯嚯嚯嚯嚯,好久没有跟人动真格了。”
    巨大的章鱼看起来非常骇人,郑岳的镜花水月第二种力量,也就是梦境,是需要守护者的,但在阿卡司的改动下,郑岳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法。
    虽然这个方法并不能持续太久。
    “在我的梦里,我还能让你欺负了?”郑岳气势丝毫不输。
    梦境之外,谢行知看了看似乎将商人拖入了梦境中的郑岳,有些奇怪为何自己和铁匠,还有五九和蒙眼怪物没有进入梦境。
    他没有纠结,手在虚空中一握,天赋序列66——御器召唤发动。
    一把寄灵的弓与箭瞬间出现在了谢行知的手中。
    铁匠冷笑:
    “你的能力,也是给物品寄灵么?这还真是有趣,那就看看,谁的寄灵物品更多吧。”
    铁匠打开了背在身后的寄灵匣子,取出了盾牌和长矛。
    五九对毁灭。商人对郑岳。谢行知对铁匠。
    三场对决展开。
    而南市区里,宴自在与白小雨却再一次放弃了s级任务。
    同一时间,里世界中的白雾与零号,似乎也做下了某种觉悟。
    核心城外,机械神殿里,阿卡司正在奋力抵抗井五。
    但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他只是希望,自己守护了一辈子的机械城,不会在今日陷落。
    (这章的时间线是比上一章要提前一些的,视角上,算是交待各自的战斗。然后,晚上还有,正在努力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