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良娣连忙抱住自己的小腹,痛哭流涕,“孩子……我的孩子……殿下……我们的孩子……”
    小丫此刻蔑了一眼在地上痛得打滚的杨良娣,装得可真像!
    “殿下……臣妾虽罪有应得,可孩子是无辜的……求殿下饶过我们的孩子……他还未出世……”
    拓跋珣听到“孩子”二字,心软了,愣在一旁。
    “杨芙!你的孩子无辜,难道当年我的孩子就不无辜吗?!”说着,小丫打算再朝她肚子踢一脚,她本就是假怀孕!
    谁知拓跋珣竟然一把将小丫推开,“若雪,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现在怎么变得如此狠毒,连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
    杨良娣得意一笑。
    小丫先是一愣,随即站好,蔑然一笑,“狠毒?若你也遭遇过我所经历的事,你或许早就灭她杨家满门!更何况,她不过是假怀孕欺骗你,你竟然也当真!当真是蠢!”
    “假怀孕?”拓跋珣望向身后的杨良娣,一脸狐疑。
    “没有……殿下,臣妾怎敢欺骗您?臣妾是真的怀孕了!不信,不信你立马让御医过来诊脉!”杨良娣梨花带雨一般,满眼诚挚。
    小丫当即拉起杨良娣的手,搭在她的脉上。
    往来流利,如盘走珠……
    这……这分明是喜脉!
    小丫收起手,满是震惊,难怪杨良娣今日真敢大胆袒露当年事实!因为她早就为自己谋好退路!
    今日一手安排旧戏重演,让我恢复记忆,本想借此击溃我,可没想到我竟还能再次站起来,并且与拓跋珣一起回府兴师问罪。
    她仗着自己怀有身孕,料定拓跋珣不会将她怎么样,况且刚刚的一切解释,都告诉拓跋珣,她全是因为太爱拓跋珣,才做的这些事,只要留有一命,她不怕将来没有复宠的机会!
    杨良娣看见小丫微微震惊的表情,满是得意,随即继续捂着肚子,满脸委屈道:“臣妾……臣妾没有欺瞒殿下……臣妾万死不辞,只求能顺利为殿下诞下一子,臣妾此生无憾。”
    哭着,便晕倒在地。
    拓跋珣这时慌了,连忙大吼道:“来人!立刻请御医来!”
    小丫看着如此关怀杨良娣的拓跋珣,含泪而笑,看来这六年来,杨良娣确实在拓跋珣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他是不会杀杨良娣,就算诞下孩子之后,也不会。
    拓跋珣对佘若雪,更多的是亏欠,是内疚,是自我救赎。
    他以为他很爱佘若雪……
    可压倒佘若雪最后一根稻草,正是悬崖上的拓跋珣!
    当年在悬崖之上,佘若雪一直在等拓跋珣的到来,尽管那个时候她已经失去了孩子,失去的尊严,成为最脏最卑贱的女人,但她还保留一丝期望。
    她在等他来救她,可最后等来的,是痴念破碎,她那卑微的爱,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场利用,一场阴谋,一场算计!
    她视之如命的东西,在别人眼里不过一羽鸿毛,根本不值一提。
    小丫静静地退出房屋,而周围的人,都在为了杨良娣们奔波忙碌,若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出生,现在应该已经快六岁了。
    心如刀绞般,痛得无法呼吸,小丫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忆雪居,刚踏进门槛,便一口鲜血吐出来,染红了蔚蓝色的纱衣,她扶在门边喘气,一股暖流从脸颊划过,她在无声的抽搐。
    “锦姑娘!”烟袅发现了刚进门的小丫,满脸惊异与担忧,赶紧上前搀扶,“您这是怎么了?”
    “烟袅,我要洗澡,我要洗澡……”但两眼止不住的泪流,恍若珍珠一般,连连滚下。
    “是,是!奴婢这就命人去准备!”锦姑娘这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今日不是婉月大婚吗?难道是太舍不得她,喜极而泣?不应该啊?感觉不像。
    白陌染审问在贱妓馆抓到的大汉,这才查到,这家贱妓馆与之前查到的几个赌坊一样,背后的老板是同一人,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更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少爷,宫中传来消息,苏家大夫人要进宫面圣,所谈之事,与佘若雪有关。”辰逸禀报道。
    白陌染微微蹙眉,“看来,小丫的身份是瞒不住了。”
    “少爷,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岑欢与花吟二人可恢复了?”
    “已恢复,正在回太子府的路上。”
    “命她二人今日寸步不离守护在小丫身边,今夜,恐有大事发生。”
    “是。”
    “苏夫人突然进宫,莫非是苏府发生了什么?”
    “苏家大小姐今晨自裁了,现如今昏迷不醒。”
    “苏流钰自裁之事必然有蹊跷,去查查。”
    “是。”
    一辆马车缓缓驶入皇宫,马车上下来一位妇人,但此人带着面纱,埋首跟着一名老太监,迈着匆忙的步子,悄悄进入了勤政殿,殿外的太监宫女早已遣散开去,四周无人。
    “嘎——”一声,门被推开,声音回响在空旷的殿内。张仪莹瞧见拓跋鈞身穿龙袍的背影,赶紧将头埋下,狗搂着身子跟着刘公公进殿,但双脚却止不住的颤抖。
    能面见天子威仪,是她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所谓伴君如伴虎,她生怕今日说错一句话,便引灾祸上身,故而决定来面见皇上之前,早就想好了此刻要说的一言一语,甚至连表情,动作都想好了。
    刘公公不再带着她上前,她便谦卑恭敬地跪在地上,双手扶于额前,头叩首,“民妇拜见陛下。”
    拓跋鈞转过身来,睥睨了一眼,“苏张氏,你可知欺君是何罪?”
    “欺君之罪乃诛九族。陛下,民妇所言句句属实,万不敢欺君。”张仪莹信誓旦旦,不敢抬头。
    “那便将你知道的,如实告知。”拓跋鈞冷冷道。
    “……”
    浮若宫。
    突然来了一个小太监,神色匆忙,进入浮若宫没多久便出来了。
    静贵妃凝望着眼前刚修剪好的牡丹花,雍容华贵,红唇白齿微微颤动,“看来,今夜不得不动手了。”
    放下剪刀,命身边的玉柔拿着令牌,急匆匆的出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