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吴龟年主动认输,镰仓三人终于松了口气,同时有些疑惑:
    明明己方只剩一分钟的时间,而对方还有十二分钟,为什么吴龟年不学他们的二将一样拖延时间?
    但巨大的喜悦已经涌上心头,白川胜彦直接冲了上去,抱住了他,千原浩志这才惊醒。
    然后,四人一起沉浸在喜悦当中。
    ……
    “吴君,他们的时间只剩一分钟,你为什么不拖延一下?难道你不知道,只要他们的时间耗尽,就是我们赢了吗?”
    夕阳丘学院大将、二将质问道,不过他们的指导老师间桐并没有出声。
    “你们是在责备我吗?”
    面对这两个队友,吴龟年的态度很恶劣:“围棋的输赢并不是以时间为标准,而是目数的多少来决定!这难道还要我来教你们吗?”
    “可是你之前对待樱道的崛井春明——”
    他冷冷看了队友一眼:“你为什么觉得我在针对他?比赛的时候吃零食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失礼的行为!这是对围棋之道的亵渎!
    而且,角田,你觉得输了第二局的你有立场责备我吗?”
    “你!”
    但却迟迟吐不出接下来的话。
    “好了各位,”间桐走到中间,将他们分开,“只是一场高中联赛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他看向吴龟年:“吴君,一个月后的职业考试才是重中之重啊!”
    “我明白,间桐老师,你放心好了!”
    其他两人相视一眼,面露苦色:这偏袒也太明显了!不过也难怪,听说吴龟年就住在间桐老师的家里……
    而远处的观赛区,大部分人已经跑到赛场上,欢呼庆祝:自从和樱道一役,夕阳丘学园的名声着实太坏了,这才有这么多人庆祝镰仓的胜利。
    但矢口干夫正在笔记本上飞速地记录着棋谱,心中已经大致勾勒出稿子的内容。
    ……
    中午,镰仓四人和裁判组被邀请在食堂用餐,据说联赛冠军在举办学校用餐是一直以来的传统。
    樱道也特意准备了种类繁多的自助菜式,满足不同人群的需求。
    裁判长主动走了上来:“千原君,还有这两位同学,以及这位……女士!”
    佐门真澄拉了下老师的袖子,古手川佑子才总算放下筷子,咽下嘴里的食物。
    “祝贺你们,取得了今年的冠军!”
    按照惯例,几人客气地推辞一番。
    裁判长不由地感叹道:“千原君今天的这场比赛真的是太精彩了!尤其是战斗能力,在这个年纪实在是太少见了!以后只要坚持围棋的道路,千原君一定会大放异彩……”
    狠狠夸赞了一番,他才离开。
    白川胜彦舒了口气,笑着说:“原来裁判也会说好话啊!”
    “以前裁判对你说过什么难听的话了吗?”
    千原浩志反问道。
    没想到他摇了摇头:“去年我根本没机会见到赛委会派来的裁判……”
    千原浩志只好沉默:也对,去年镰仓在小组赛就被淘汰了,而赛委会的裁判在半决赛时才会出现。
    他举起盛满饮料的杯子:“庆祝我们获得今天的胜利!也庆祝白川你终于克服了赛场恐惧症!今后我们一起努力下棋吧!”
    听到最后一句话,原本笑容满面的白川胜彦面色一僵,就连佐门真澄的脸色也有些不对。
    只有举起杯子的千原浩志和古手川佑子,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其实,这届比赛后,我不打算再下围棋了。”
    一开口,就令他们吃惊不已。
    而佐门真澄一脸平静,显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为什么?”
    千原浩志直接问道。
    白川胜彦摸了摸后颈,有些歉意地解释说:“其实在去年,我和父母立下了一个约定:只要获得联赛冠军,或者在大学之前,就必须放弃围棋。”
    家庭原因么?
    不论是千原浩志,还是古手川佑子,都默契地没再追问。
    尤其是千原浩志,在听到这句话后,立刻联想到了西辻道场两年前的变故。
    “那你以后的打算呢?”
    “我嘛,我父亲想要让我继承他的律师事务所,但我没兴趣,我以后的打算是投身金融行业。”
    这显然也是受西辻道场事件的影响。
    倒是不知情的古手川佑子有些为他担忧:“现在的金融行业可是处在严冬时期,去年许多证券公司都倒闭了,即便是四大证券现在也是处境艰难!
    白川君,你可要考虑清楚啊!”
    白川胜彦难得没有反驳她,毕竟她说的都是事实。
    “好了,大家别再关心我的前途了!今天可是我们镰仓时隔十年,再一次夺得联赛冠军!让我们干杯!”
    他举起杯子,其他三人只好暂停这个话题,碰起了杯子。
    饭后,樱道为他们提供了一个休息室。
    下午两点,还是在樱道的室内体育馆,举办冠军的颁奖仪式以及闭幕式。
    这时候的参赛队伍就没有之前那么多了,但樱道围棋部的部员也都全部过来,人数反而比开幕式还要多一些。
    宣讲人依旧还是樱道那个大腹便便的校长,拿着稿子,在台上念着。
    直到十分钟后,才终于来到今天下午最重要的环节:
    “下面,有请曰本棋院东京本部的常务理事、职业八段——酒井崇之老师为冠军颁奖!”
    台下的人一时愣了:如果说是曰本棋院关西总本部的理事,他们还能理解,怎么东京本部的理事跑到这儿来了?
    过了一会儿,才稀稀拉拉地响起掌声,其他人也连忙附和着鼓掌。
    镰仓四人走到台上,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者朝他们走来。
    他身着灰色西装,手帕整齐地叠放在上衣的左侧口袋里,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表情严肃。
    首先是为他们戴上一块合金制成的奖牌,这是属于他们个人所有,而之后的奖杯则是要交给学校。
    当为千原浩志戴上奖牌时,酒井崇之总算露出了一点笑意:
    “千原君,不论是今天,还是开幕式和木寺小姐的那盘棋,都很精彩!”
    千原浩志只能感谢,但回想了数秒,也没想起他什么时候在开幕式见到过这位老人。
    酒井崇之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我当时坐在木寺小姐旁边,不过我一个老头子,和木寺小姐一比,当然就不起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