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堇年故作笑颜,“你不就是想要兵符么?
    给你便是了。”
    他说着,将腰间兵符取下,大咧咧地扔过来。
    司空君烨接住那兵符,借着明亮的月光,再三检查,确定无误后,又道:“你扰乱我南燕军营,逼本太子放走北燕王,便是交出兵符,也只能是个死!”
    说完,他大手一挥,左右即领命上前,才一拔剑,忽然,无数支利箭从司空君烨的侧方,毫无预兆地射过来。
    眨眼间,竟将他的手下射死大半!司空君烨大骇,又听见侧方响起喊打喊杀之声,唯恐自己性命不保,只瞪着那左堇年,恨道:“本太子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掣马而去。
    终于,左堇年再也支持不住,以剑撑地,半跪下来,耳边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人,只盼莫要遇到杀人越货的劫匪才是!“上次见你,你还扬言,要做沙场名将,怎的反倒被追杀得这般狼狈了?”
    熟悉的声音!左堇年抬起头,面前紧缰而立者,正是他那位大燕叔叔左临卫!南燕王在营帐中来回踱步,心内似热锅上的蚂蚁,那枚兵符到底是什么时候丢的?
    正当他苦苦思索不得果时,听得外面来报:太子殿下归营!只见司空君烨掀开军帐,一脸盛怒难掩,忿忿道:“差一点就逮住那家伙了,功亏一篑啊!”
    南燕王也不管其他,只问:“兵符可夺回来了?”
    “父王请放心!”
    司空君烨说着从怀中掏出那枚完整的兵符,“那左堇年被儿臣追到穷途,不敢不交出兵符!”
    南燕王将那兵符紧紧握在掌中,喜得无可无不可,半晌才问:“左堇年人呢?”
    提及此,司空君烨道:“可惜了,给他逃了。”
    “领着一队人马去,还让他给逃了?”
    “本来就快得手,不知从何处蹿出一股流匪挡在前面,硬生生截住我们的路,儿臣见那群贼匪人数不少,若是缠斗下去,怕要吃亏,这才退了回来。”
    “贼匪?”
    南燕王心内疑惑,“北燕周边一向治安甚好,鲜少听得有匪徒作乱,你可看清楚了?”
    “天太黑,儿臣也并未十分看清楚,只是那群匪徒似乎是惯匪,看其握刀骑马姿势,娴熟非常,不似寻常贼寇。”
    “不对。”
    南燕王忽如临大敌般,将兵符小心放入怀中,“传信昌黎王,孤要见他!”
    “是!”
    司空君烨吩咐手下去办,随即又问,“父王,怎么忽然要见昌黎王了?”
    “你遇到的那小股劲敌,若当真是匪徒倒还好办了,孤只怕……”“怕什么?”
    “怕是大燕的部队。”
    昌黎王府。
    且说昌黎王接到南燕王的信后,立时也有些分寸大乱,只看那天黑透了,一刻也等不及,吩咐管家备车,出城会面南燕王。
    “你看你看,出来了。”
    风清羽用手肘碰了碰一旁快要睡着的唐辰羽,那昌黎王披着一身黑色长袍,自府中出来,匆匆上得马车,马夫一扬鞭绳,车轮滚滚向前,吱呀吱呀的急促声,回荡在空旷的长街上。
    “还以为被师父训斥了一顿,会安分些,竟还想着兴风作浪,当真是本性难移!”
    “别啰嗦了,赶紧进宫告诉师父!”
    “什么?
    !大燕部队?
    !”
    昌黎王在听到南燕王一番叙述后,忍不住失声讶异。
    昨日他收到昌黎城的神音教将要抵达北燕的消息,信上附明:并未在昌黎城发现轩辕彻等人踪迹。
    第1314章 百鬼夜行
    这么说来,轩辕彻果然没去昌黎城,先前说的什么调查神音教老巢,皆是迷惑众人的假消息!既然轩辕彻没去昌黎,十有八九定是往大燕去了。
    这可就难办了!种种猜测虽无实据,却也并无道理。
    眼下又听南燕王提到这股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兵马,昌黎王当真越想越心惊。
    “依孤之见,后日便是十五盂兰节,明日傍晚,北燕都城的百姓将会出门放灯祈福,届时城内鱼龙混杂,是动手的好时候。”
    司空君烨听得父亲这般说,有些疑惑道:“父王,先前不是商定在盂兰节当日动手吗?”
    “如今轩辕彻人到何处尚且不知,若是当真等到盂兰节当日再动手,怕就来不及了。”
    “南燕王所言极是。”
    昌黎王心内也盘算着,早些动手,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本王已修书去神音教余部,明晚由青龙率城内教众先行动手,控制住百姓,余下部众随即入城支援,命轩辕辰将王位让出来,凤浅女王同那北燕王唇齿相依,一旦北燕王失了势,这位大燕女王自然成了亡唇寒齿,定翻不起大波了!”
    “王爷好谋划,若王爷得了势,还请莫要忘记你我两国的盟约。”
    “本王自当不会忘记。”
    七月半,鬼乱窜。
    盂兰又称中元,也就是鬼节,正经开始放灯祭祀的时辰从七月十四卯时起,一直到七月十五子时毕。
    先前的王都因着平叛神音教之事,搞得城内百姓人心惶惶,家家紧闭户门,十三这天,才见着有百姓家开门忙碌,设香案、摆祭品、烧纸钱,不过也仅仅局限于自己家外,不敢走远。
    这情景一直持续到十四傍晚,卯时月光出云,亮得晃人,只见那些主妇们臂上拎着小篮子,来到门前空地蹲下,从那篮中捡起一簇线香,小孩则手中秉烛,跟在母亲身后,微黄的火苗摇摇晃晃,将灭不灭,映得人脸攒动,好不诡异!只见妇人将线香点燃,一根一根插在门前空地上,如同栽秧一样,远远望过去,门前“香田”的点点红光竟隐隐约约连成一片,如同一条绵延不尽的黄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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