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承文竟是杨洪文所杀,这一答案让赵永慎惊讶无比。
    就在他震惊同时,跟随杨洪文前来的亲兵们,已经悄悄摸到了自己的兵器。
    而震惊在原地的赵永慎,此刻还未意识到危险,竟质问道:“你为何要杀他?”
    下一刻,只听杨洪文大吼道;“杀!”
    接到命令,在他身后的起兵们,直接打马往前冲去,两丈距离根本没有赵永慎反应的空间。
    虽然赵永慎带了三千兵,但他的亲卫也不过百人,这些人反应虽要快一些,但还是无法避免让赵永慎落入陷境。
    双方交战时,立刻就显示除了差距。
    跟着杨洪文过来的几十号人,穿着军中仅有的铁甲,战力比王府侍卫们强出太多。
    在后方大军反应过来,准备派兵“评叛”时,宁王赵永慎已落在了杨洪文手中。
    拿下赵永慎,对杨洪文来说目的已达到,于是他立刻下令后撤。
    而在他们动手时,被杨洪文带来的两千多兵马,也同时往前面赶了过来。
    很快,杨洪文与手下大军汇合,而后方追赶的军队已在三百米处。
    “这到底怎么回事?杨都使为何把宁王给劫了?”
    “咱们真的要和他打?要不要先跟都使说一声?”
    “先派人去跟两位都使汇报,然后我们先跟杨洪文问个清楚!”
    三位千户你一言我一语,迅速敲定了接下来行事方案,一个个都以明哲保身为前提。
    这就可以看出,宁王撺掇出的联盟有多脆弱,这种临时拉起来的队伍,根本很难有一条心。
    “王爷被劫,尔等还在磨蹭什么?”
    王府侍卫长捂着胳膊,忍着伤痛来到了三位千户跟前,神色中满是愤怒。
    “这里面可能有误会,事情说开了就行,你不必担心!”
    听到这推脱的解释,侍卫长更是火冒三丈,大骂道:“若是王爷出事,你们都得掉脑袋!”
    “来人,请这位百户下去休息!”
    “是!”
    然后,这位骂骂咧咧的侍卫长,就被士兵们“请”走了。
    “这厮真是不识抬举,惹急了……老子一刀砍了他!”
    奈何不了杨洪文,收拾一个王府百户,对几位千户来说轻而易举。
    此刻,对面杨洪文的军队,已经完成了列阵,真要打起来必是一场苦战。
    为防止误判,在距离两百米时,几位千户下令大军停下。
    三人商量之后,便派出了一名百户,前去杨洪文军中交涉。
    “都使大人,几位千户派卑职过来,问问是否有什么误会!”
    此刻,赵永慎就被绑在一旁,若不是嘴被塞住了,他一定会破口大骂。
    这些王八蛋,自己都被杨洪文给绑了,他们还觉得里面有误会,还能有什么误会?
    这些话在赵永慎心中狂吼,却改变不了他阶下囚的处境。
    “是有些误会,回去跟你们都使传话,就说我有话要跟他们说!”
    “若他们不想大祸临头,就立刻过来见我!”
    “回去吧!”
    杨洪文一句接着一句,根本不给给这百户询问的机会,然后这人就被请出了岭北军中。
    送走两位这人,杨洪文才把目光扫向赵永慎,后者一直在原地白折腾。
    除了杨洪文在做事,他手下的几名指挥使也没闲着,正在军中清理“不听话”的军官。
    把这些人收拾了,他们才能真正掌握军队,即便江西南海的军需要打,他们也有应战的机会。
    此刻,杨洪文能做的只有等。
    其实他更想带手下撤走,可对面有三千人盯着,注定他们撤走的速度快不来。
    而一但后撤漏了怯,就难说服江西南海两位都使,进而引发更大规模的战争。
    等待很漫长,左右无事,杨洪文让人取掉了赵永慎口中布团。
    “你这逆贼!”
    这是赵永慎开口的第一句话。
    本来他还有很多话要骂出,但看到杨洪文无所谓的表情,他一时又没了兴致。
    “你为何要如此?”赵永慎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王爷想听实话?”
    见赵永慎面臣似水,杨洪文自觉无趣,便接着说道:“因为我想活着!”
    “什么意思?”
    杨洪文答道:“跟着你造反,只有死路一条!”
    赵永慎冷笑:“那你可真是胆小如鼠,雍军还没来,就吓成了这副样子!”
    杨洪文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呀……就是太不知死活了,好好当你的王不好吗?”
    “你可知道,蓉城三万守军,在一万雍军猛攻下,连半个时辰都没顶住!”
    “不可能!”赵永慎当即反驳。
    但杨洪文却不与他争辩,和赵永慎聊两句本就是为消遣,而非辩出个对错来。
    咆哮了一阵,赵永慎慢慢安静下来。
    正常情况来说,杨洪文跳反很反常,只有失了智才会干着不要命的事。
    但看杨洪文这慢条斯理的样子,很显然他有思考能力,这就意味着……杨洪文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不……不可能!”赵永慎再度咆哮。
    但此时,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朝廷几十万大军,也不是雍军一合之敌,蓉城守军大败又有什么不可能?
    见赵永慎神色颓然,杨洪文往前走了几步。
    看着前方列阵等候的“敌军”,杨洪文徐徐道:“王爷,认命吧……雍王殿下才是天命所归,你就不该凑这个热闹!”
    沉默了一阵,赵永慎抬头问道:“你要如何处置我?”
    微微转身,杨洪文沉声道:“处置你,是朝廷的事,我又岂能擅作主张!”
    点了点头,赵永慎说道:“明白了,是要拿我邀功请赏!”
    对此,杨洪文未做解释,因为这就是事实。
    本质上来说,他杨洪文也参与了造逆,如果想撇清关系有善终,必须有拿得出手的“礼物”。
    而作为反贼头子的事赵永慎,作为“见面礼”最合适不过。
    接下来,他二人没再说话,现场就这样沉默着。
    时间逐渐流逝,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东南方向起了烟尘,并隐约间有马蹄声传来。
    大概三百号骑兵疾驰着,队伍前方是江西都使胡安,南海都使郑周全。
    他们没有专门的骑兵,这三百来号人骑卒,是从各卫所临时调来,随同两位都使北上。
    宁王被劫,这是了不得的大事,让这二人不敢多耽搁。
    “就在前面了!”
    在发现胡安一行赶来时,留守于此的几位千户,便离了军阵前来迎接。
    放缓行进速度,看着面前几位千户,胡安怒骂道:“你们这些废物,废物!”
    一旁郑周全接着骂道:“一个活人,在你们面前被劫了,你们都是饭桶吗?”
    二人狂骂了一阵,宣泄情绪后也不得不冷静,毕竟眼下解决问题是收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