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只来得及匆匆看了一眼赶来的妻女,没等说上几句话,就被拉上了酒桌,上来先灌几杯酒,然后在拉起了家常。
    说来奇怪,原本酒量不怎么好的大山几本下去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大山嘀咕了一下,然后觉得应该又是“好心”的安老板给自己做的小改动。
    推杯换盏间,拐弯抹角地在打探着大山为什么能在晚上回来。大山看着这个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老伙计,叹了口气,这问题早有预备会被问起,倒也不慌张,只是想想外面的障碍物,想想熟悉的人被逼着,试探相识多年的归家人,这乱世的滋味,这才算是清晰地品尝到了。
    不过被人改造了这个事情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了点,而且也过于传奇了,所以大山只是言语不清地提及自己就是睡了一觉,醒来就成这幅模样了,力气大了,能打了不少。
    做对面的老伙计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然后一阵哈哈,几杯敬酒,只说过去的老故事,不在提及这事,一时间主宾尽欢。
    酒席散了以后,大山推脱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脱身回家。这已经是下半夜了,到家时,妻子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女儿的房门半掩着,里面透出一点儿烛光。
    大山走了进来,墙壁上挂着自己父母的遗像,看起来新洗不久。大山伸出手来,摸着墙壁上的照片,久久地凝立着。纵然在路上几乎看不见什么老人或者年老的进化兽,心中已经有几分猜想了,但是直到这时候,这猜想落下的时候,才发现还是把心砸的生疼生疼的。他就这样立在墙边,双手握拳,茶几上的烛光晃动着,明暗交接的时候,隐约可见到他脸上的晶莹。
    许久,大山抹了一把脸,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女儿的房门。小姑娘已经睡着了,看了一会儿憔悴了不少了女儿,大山轻轻吹灭了烛光,关上了房门。
    被细微的关门声惊醒的妻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大山,忍着泪,大山张开了双臂,妻子一下子扑到了他怀里,头紧紧地抵着大山的胸膛,细细的,轻轻地啜泣着。大山轻轻地抱着她,双手不敢用力。看着自己略显怪异的双手,大山的心里想的却是:值了。
    值了。哪怕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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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话。哭累的妻子在大山怀里睡着了。大山也昏昏沉沉地睡去。
    半夜的时候,大山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失控地对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动手,无助的妻子抱着女儿,绝望又迷茫地看着自己,自己那双怪异的大手挥向她们的时候,大山猛然间惊醒了。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大山有些突然对未来有了一些迷茫。轻轻地扭头看着一旁熟睡的妻子,大山缓缓地抬手,想要碰一下她,但是看见了自己狰狞的手,手就这样僵在空中,然后再缓缓地放下。大山再次看着天花板。
    在外面的时候,拼了命地想回家,但是真的回了家了,却又不知道该未来该往哪去了。
    回安老板哪?自己应该得回去的,毕竟能把一个大活人硬生生改造成这样,怎么想都是奇幻的。
    自己不过是个小市民,最多被生活逼得有点儿无赖,嘿,想自己以前可是大学生啊,那时候的大学生,多金贵啊,年轻气盛地想要为祖国贡献,然后服从安排地来到了这里,天真地觉得有能力就能够拥有你想要的,到碰的满头鲜血,好不容易站稳后,发现自己已经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了,曾经的壮志凌云的大学生,变成了斤斤计较的小市民。曾经那些大话,现在已经不想了,只想着和自己的老婆和女儿安安稳稳地过生活。思绪有些飘远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多年来,也就是地摊文学里面能看见这种科技,安老板想来无论如何算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就是,看起来来不太正常。
    这不正常,也是让自己忧虑的一点。安老板看起来是没有什么道德观念的人,做事很随心所欲,保不准就把自己的老婆和女儿也“加强了”,为了家人,自己最好还是保留着点儿,回去是一定得回去的,就是回去以后,也得把贺静和雪媛留在外面,找个地方安置着。这样既能照顾他们,也不用担心安老板的黑手了。
    这样东想西想地想着,大山模模糊糊地又昏沉入睡了。
    早晨,大山又按点醒来。这副身体给力自己充沛的精力,好处之一就是不会赖床了,天一亮身体就如果被唤醒的机器,强烈的饥饿督促着大山行动,想要赖床也不可能。
    轻身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门,在客厅活动了几下,活跃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就打开了带回来的罐头,自己先填饱自己旺盛的食欲。
    不多时,大山的女儿唐雪媛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了,看见大山,楞了一下,然后突然间就“哇”一声,哭得一塌糊涂。
    大山有些傻眼了。手忙脚乱地从餐桌边起身,同手同脚地走到了女儿身边,手举了起来,犹豫了一下,又放下,见女儿哭的更厉害了,于是手在衣服上狠狠地擦了擦,才敢摸着女儿的头,安慰道:“你这妞子,都快考大学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喜欢哭鼻子呢!”
    “咚!”主卧室的门猛地被推开了,大山妻子披头散发地冲了出来,看见大山笨拙地安慰着女儿,看起来好气又好笑,几个大步走了过来,把女儿抱在怀里,低声安慰着。
    “唉,贺静,唉,这个还是你来,这孩子怎么一看见我就哭了。”大山有些讪讪地搓手,不好意思地说道。
    贺静白了大山一眼,安慰着女儿,但是安慰安慰着,自己也开始垂泪了。
    “嗨,你们俩个。”大山挠着头,说道:“这不是回来了吗,哭个什么呢!”
    “闭嘴!”母女俩很默契地冲着大山吼了一句,然后对视了眼,破涕而笑。
    大山也忍不住地笑了,招呼着这两个又哭又笑的来自另一个星球的友人,说道:“来来,快来,雪媛,快来看看,老爸给你带来什么好吃的了。”
    说着开启了一个罐头,抬头还没等再说一句话,唐雪媛已经端着碗坐好了,还挂着泪痕的脸期待地看着大山。大山忍不住地笑了,说道:“你这只小馋猫,就说吃的时候你最来劲。”说完后,还是给她倒上了大半罐头。
    “哼哼~”唐雪媛迫不及待地捞起一块肉来,享受地放到嘴里,塞满的嘴里还不忘哼上两声表示自己还没向邪恶力量屈服。
    大山好气地摇了摇头,然后对贺静说道:“来来来,你也来点,我带回来很多,一起尝尝鲜。”
    贺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没好气地接过了大山手上的罐头,放到了桌子上,为他好好地整理了一下衣冠。大山换了手脚以后,已经很少注意到这些细节了。也没法在意了。一边整理着,一边还抚摸着大山的大山暴露在衣服外的缝合伤疤,心疼地问道:“疼吗?”
    “呵呵。”大山傻笑了两声,说道:“不疼,不疼了。”
    贺静抬头看着大山,还含着泪的眼睛似乎又有决堤的迹象。
    “唔~~”桌子旁边的唐雪媛很不合时宜地发出怪声,看见两个人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后,用勺子把戳着桌子,一副痛心疾首地说道说道:“你们俩夫妻够了啊,注意点儿小孩子和单身狗好不好啊!”
    “哼!”贺静不满地哼了一声,说道:“不满,你也去找一个啊!”
    “啊,你这个女人也是够了,我打算恋爱的时候你和我说不能早恋,现在又说去找一个。真当帅哥是大姨妈,想来就能来的啊。”唐雪媛一副阶级仇人的模样,对着贺静控诉道。
    “行啊,能耐,大姨妈都能想来就来,帅哥怎么就不能了。”贺静毒舌地说道。
    “别想带歪话题,我们说的是不许秀恩爱!”唐雪媛战斗经验同样丰富。
    “嘿,就秀,怎么,不满,这是我老公,不是你的~!”贺静不客气地补刀。
    大山在一旁呵呵地当植物,不说话。就呵呵地,辛福地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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