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很忙,所以白天没空码字,先拿别的东西顶一下,两点左右就把章节换过来,抱歉啊大家。)
    这是他的第19个赛季了。球迷不知道,管理层不知道,也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未来的日子里,他是身穿西装还是身穿白蓝色战袍的次数更多,亦不知道,悬在头顶的“3万分”,会在何时触碰销簧,给生涯画上完满的句号。
    另一个事实是,他的同龄人们,走得差不多了。前年纳什,去年科比和马里昂,今年加内特和邓肯;明年?皮尔斯是确定的,卡特和特里这两个老哥们,又能再撑多久呢?
    谁也说不好吧。德克说,回望1998,他还是个来自维尔茨堡的20岁少年,他怎么都想不到会在nba效力近20个年头,在一座城市度过当前生命的一半时光。
    镜头转回1998,那时候他已经被各支球队的球探盯上,进入nba打上主力指日可待。但在那个信息相对闭塞的年代。并没有完备的商业包装团队,陪伴他的只有如师如父的霍尔格——精于投射训练,却也不懂太多人情世故。
    他来自德国,那并不是欧洲球员大举进驻的年代——确切地说,是在他来了之后才有的风潮。前辈们呢?施拉姆夫,比他大了15岁,二人只在场上当过7场的对手;队友布拉德利?出生在德国但从小就回了犹他,在这之前和他也没有交集。初来乍到,诺维茨基举目无亲,他只知道大家都满怀希望看好他,但他被教会的除了好好打球,便是多练习说一些英语,消灭交流障碍。
    他本就是腼腆的性子,篮球又不是德国的头等运动。和诸多热血漫画一般,德克便像是突然冒出来的异国神奇小子,等待他的新世界,瑰丽奇伟,但又太广阔一时间消化不得。
    幸好,他一来就交到了朋友。
    小牛用6号签选中特雷勒,随即送到雄鹿换来9号签选中德克,并得到了19号秀加里蒂。然后又用加里蒂打包未来首轮,换来了长德克四岁,在太阳只能打第三后卫的史蒂夫纳什。
    这是德克最幸运的际遇:他初来美国处处陌生不敢独自摸索;而出生于南非成长于加拿大,来自小学校圣克拉拉大学的纳什,又是烂漫好玩的乐天派。两个成长迥异的年轻人却迅速成为好友,纳什带着他探寻达拉斯的各个好玩去处,教他学英语,一起打网球跑步游泳,一起度过青春岁月。
    纳什、诺维茨基,之后加入的还有墨西哥人纳胡拉,以及王治郅。这些被本国视为运动旗帜的,也不过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他们未必知道承载着多大的期望和与之俱来的重任。但至少在一个加拿大乡下小伙的带领下,三个异乡人度过了美好的生涯初期。
    这是德克的幸运,但也不止如此。当库班一年后买下球队,小牛搬入美航中心,从此开启16年15进季后赛的豪强征程,他还应庆幸的是,球队的核心迈克尔芬利,是个如此忠厚的老兄,不但球技精湛,为人更是愿意提携小弟排忧解难。三驾马车在库班和老尼尔森的带动下,成为了德州的招牌。
    然而并非刻意带过漫长时光,但竞技体育最耐不住的,莫过于战绩和岁月的双重压力。库班虽然不吝惜撕下数张支票,可纸面战力始终不能完全转化成实力。德克的成长已经超出预期,而球队的进攻重心也要面临艰难的调整。特别是纳什和德克虽然私交极好,场上却在快攻之外很难形成更流畅的配合,防守端的弊病也无从弥补。纳什的出走已是必然——他离开后才能解放德克。至于31岁后罕见地爆发第二春,却也只是所有爱着纳什的人,包括德克真心期望着的。
    工资帽,奢侈税。芬利最终被用在了诱人的特赦条款上。球权分配,霍华德成长,特里和斯塔克豪斯同样需要出手之外,是管理层的宏观布局。于是在2005年,27岁的他终于被推上了核心位置,开始成为一支球队的脊梁。
    从这个时候起,他便不能再像从前,在兄弟,或者说是兄长的教导下打球。要成为英雄,总要先寂寞。
    你知道,那些人来人往,远非他可掌控。但这支队伍的休戚荣辱,却都要落在他的肩上。那么多的人事更迭,自然也包括教练替换。他能做的只有慢慢适应,打好每一场。
    球队的重点栽培让他成为了稳定的全明星、最佳阵容和mvp,也让他背负着软蛋和孤僻的职责。是啊,在这个美式英雄主义盛行的运动里,没人在乎你生性安静,没人关心你的内心独白。超级英雄各有各的成长轨迹,但人们只爱看奋勇杀敌,走上巅峰。
    他经历了长久的自我怀疑:05年被兄弟截杀;06年总决赛被逆;07年的黑八。没多少人愿意给他开脱,振聋发聩地找出不同时间段的真正祸根——实则当时他也没有多少忠实球迷。人们更愿意用简洁明了的方式判定结果:你是球队王牌,所以你必须负责。
    德克也明白这些,此时的他已经习惯用美式思维来考虑问题。但他身边的,是队友,是导师,还有殷切期望的老板和球迷们。路要自己探,没人领你走了。
    他的身边有特里,这是后来数年患难作战的友谊;有带着长大的哈里斯和巴里亚,在他看来只是小弟们,一如当年芬利提携自己;但霍华德、丹尼尔斯、丹皮尔们,是队友,却无更多交集。不同的成长环境,喜好和处事风格让他们无法成为推心置腹的哥们——他们在场上依旧默契和谐,至于场下,那是工作之外的事情了。
    越来越非此即彼的想法,使人们忘却了还有中间地带——对一个人除了喜欢和厌恶,还有一类叫做“不喜欢”,不喜欢也不讨厌,平平常常普普通通,我们是同事,是工友。未必一定上升到铁哥们好兄弟,但也更不是互相视为劲敌的对手。
    西方媒体们自然熟悉那一套,艾弗里约翰逊有点小私心,约什霍华德未必多心,德克则根本不晓得。但终于有一天,他们被推到了对立面上。谁知道是哪些人在博弈呢?
    这是德克第二次彷徨。连续三年的惨痛结局之后,他没得到知心的宽慰,却在自己教练那里得到负面评价。好像变成了走自然过场的龙套。他从未接触和参与更衣室政治,于是当事情砸到头上的时候,他不知所措。
    幸好,他还有库班,一直挺他。在那段艰难岁月里,一次次演绎着换阵容,失败,继续爬起的反复。你或许未曾体会过德克的一次次转型,用每一年适应一批新队友,换一种新打法,个人进攻趋于无解,但就是没法再进一步的彷徨。也同样不理解库班执拗的坚持,是否真的守得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