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邻村送过来的谢礼,加起来有十头猪,八只羊,一时半会儿哪里能全杀了?
    只能先养起来。
    既然要养,韦仁实就打算养的稍微精细些。
    别说是将来想怎么样了,就是自己留着自己***细些养出来的肉质也更好吃啊。
    而要养这些东西,就得先骟。
    骟,就是阉割。畜禽的阉割不但包括公畜禽,也包括母畜禽。
    畜禽阉割就是摘除畜禽的生殖腺,即摘除**或卵巢。
    特别是猪,阉割之后的公猪、母猪失去性生理机能,其性情变得温顺,攻击性会降低的十分显著,便于饲养管理。也可以不再分开公母,而是直接混群饲养,减少人工和费用。
    另外,阉割也可以使畜禽的肉质更加细嫩,没有腥味。可以将原本大量用于供应繁殖所需的能量转而促进生长,利于肥育,也能够缩短饲养周期,淘汰不良品种,利于良种选育等等。
    其实阉猪早在西周时就已出现,《周易·大畜卦》便有“豮豕之牙,吉”的说法。意思是,被阉过的猪已没有攻击性,其牙不足惧,所以吉祥。
    但是,这里将猪进行阉割的目的,是为了减轻它的攻击性,又或是为了祭祀所用。却并没有应用到养殖业上。
    直到宋代,更大规模的食用猪肉的现象的出现,才让人们发现了阉割之后对于养殖畜禽的作用。
    所以这时候应该是有懂得如何给这些猪去势的人的。
    韦仁实想罢,转头看向了郑里正。却见郑里正一脸的惊惶,不可思议的盯着他。
    “去势?!干啥?你想干啥?!”郑里正一脸的惊恐。
    “这些猪一下也吃不完啊,得养起来。”韦仁实对他说道:“这养猪就只能留一头种猪,几头母猪可劲儿生,其他的全骟了。骟过之后的猪不但长的快,长的肥,而且肉质醇美无异味……啧啧,这可是我搞养殖的独门秘诀。”
    郑里正看看韦仁实,又看看那几头猪,满是怀疑的道:“阉了还能有这些好处?”
    “可不是么。”韦仁实一拍手,又道:“我这房子还没盖起来,就得先盖个猪圈了。”
    “那有啥难的,待会儿我喊喊石老大,等你吃完饭猪圈就圈出来了。”郑里正笑道。
    “我这猪圈可不一般。”韦仁实说道:“我盖出来的叫养殖场。”
    “甭管你叫什么名号,不还都是养些个鸡豚狗彘。”郑里正笑道:“对了,我将你做的掠子给县衙了,县尊要上报,不过这得等些时间。”
    “我也不急。”韦仁实说道:“郑叔,你跟我一块儿种地,养牲畜吧。咱俩五五开,用不了两年你的家业就能追上你你兄弟了。”
    “种地和养牲畜能攒家业攒的这么快?”郑里正吃惊道。
    “那得看是谁种和养的。”韦仁实说道:“旁人来或许不行,但我来就行。”
    “韦郎君是个心善的人啊。”郑里正笑了笑,说道:“那我也就不推脱韦郎君的提携了。韦郎君成天的事情不少,告诉某该怎么做,某替韦郎君打理着昌谷这些事情便是。”
    “多谢郑叔。”韦仁实见郑里正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答应了下来,于是笑道。
    郑里正又道:“去势的人……这个某还真是不大知道。不过可以去打听打听,想来是能打听得来的。”
    韦仁实点了点头,道:“此事至关重要,要实在是打听不来,就只能找个杀猪的来,咱们自己摸索了。”
    郑里正脸上顿时露出嫌弃的神色,道:“放心罢!某就是找到洛阳,也一定要找来!”
    “还有,各村里几年遭了雨水,一定有发芽不能要的麦子。郑叔你帮我问问,就说我愿意大量收购这些发芽的麦子。”韦仁实又说道。
    “芽麦?收它作甚?”郑里正问道。
    “用处其实很多的。比方说可以做饲料啊。”韦仁实答道:“其实也可以酿酒,但我不知道大家能不能习惯那种另类的滋味儿。”
    “那好说。”郑里正点了点头,道:“韦郎君真是奇了,这些大家都不要的东西,到了韦郎君这里还能派上大用场。”
    韦仁实咧嘴笑了起来,二人一道回家去了。
    夜里也没闲着,画了自己想要盖的猪舍的规格模样,等焦海清找的人过来,就要开始修建养殖场,修几间房屋,同时也将现在家里的房子修缮一下。
    翌日一早,韦仁实起床便闻见满院子的香味。吃了饭,夸了兮儿的手艺越来越好,然后便离开了家门,借了驴车,带着石老大去福昌城找铁匠去了。
    铁匠果然已经就将煤炉子给打制了出来,韦仁实仔细看看,铁匠的手艺不错,打的严丝合缝,形状也很美观,跟他画出来的图样几乎别无二致。又套了套铁管和弯头,也是做得正好合适,紧而不死。
    手工打煤器也做好了,有些沉,韦仁实提了提,感觉应该是不错的。
    配合煤炉子使用的烧水壶也做的很好,提手还包了一层软木,软木外面还包了几层布来,十分受用。
    “张师傅,好手艺啊。”韦仁实来找铁匠打过不少东西了,是以跟铁匠也是熟络。看过之后,称赞道。
    “承蒙小郎照顾生意。”张铁匠笑道。
    张铁匠帮着石老大将煤炉子抬上了驴车,韦仁实又找到城外一个土窑上。内灶筒子也做好了,韦仁实直接拿过来对着煤炉子试了试,又将外面挫了些,便能稳稳当当严丝合缝的塞进去,正好放到煤炉子里面的横铁网上。
    内灶是十分重要的,能隔绝热量,将热量锁在内灶里面。若是没有这层黄泥内灶,那煤炉子旁边就不敢坐人。
    又借着窑上的黄泥试了试打煤器,打出来的胚子也能合巧儿放进内灶里面,简直完美。
    如此一来,煤炉子就做成了。
    用驴车将煤炉子拉回去,卸下来。韦仁实对石老大说道:“咱们接下来和煤。”
    驴车赶到旁边,家里人也过来看个热闹。
    石老大的孙儿跟指着木棍的张长贵一起过来,兮儿也跟他们一起,还给大家捎了些冰水来。
    “这石炭得先弄成粉末。河边有水碓,先将石炭拉过去。”韦仁实说道。
    “好嘞。”张长贵拄着木棍走到箩筐跟前,身子斜倚着木棍,一手抓起箩筐上的滕绳往上一提,一箩筐的石炭就这么被他提到了半身,然后放到了驴车上面。
    “嚯!”韦仁实惊呆了。
    这一箩筐的石炭差不多得三百斤吧!
    这还是人么?
    众人赶着驴车到河边,用水碓将石炭锤成了粉末,又扫了回去。
    晒干的河泥早几天就已经准备好了。将煤粉跟水以一比十的比例混好,搅拌成煤糊。再按照两铁锨煤糊一铁锨土的比例混在一起搅拌。
    “石叔,你来打煤吧。”韦仁实将打煤器给了石老大。
    石老大将打煤器对着调好的煤糊按下去,然后到旁边空地上将成型的蜂窝煤推了出来。
    午后的日头还很毒,烈日下面,众人只是喝了几碗冰水,闲聊了一会儿的功夫,打出来的那些蜂窝煤就已经被晒干了。
    “试煤炉子喽!”韦仁实喊了一声,众人立刻过来,将那两截出气管子,还有煤炉子跟蜂窝煤一起搬上了驴车,往家中回去。
    四下找了找位置,韦仁实让他们把煤炉子摆放了过去,然后在韦仁实的指挥下,几人合力将两跟管子通过弯头接上,一头接上了煤炉子,一头伸到了外面。
    在外面烧上一把火,木炭放上去没几分钟就烧的通红通红,煤炉子里放上一块儿蜂窝煤,上面铺满烧的通红的木炭碎块,然后往上面再下去一块蜂窝煤来,下面的通风火门打开,兮儿拿着蒲扇顺着火门往里扇,很快,上面那块煤就隐隐泛红了。不多久,便冒出了火焰来。
    看蜂窝煤上面的火焰渐渐升高,韦仁实又往上放了一块,然后将上面的圆盖盖上,又将水壶放在了圆盖上面。
    走出去看看,一股股青烟正顺着铁皮管在往外面冒,进去屋子里面用力抽抽鼻子嗅嗅,一点儿煤气也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