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升,苏家客卿,鉴定术1级55%,魂力若有若无,飘忽不定……”
    客卿?
    身份变了?
    方恨升眉头一皱,很快便已明白。
    就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星剑想必将他的事情汇报了上去,而苏家也有了安排。如今他的名字只怕就写在了客卿名单上,星剑说不定很快就会到来,告诉他这个消息。
    以往多少公会想邀请他做个闲人,他都懒得搭理,客不客卿,他根本不在意。
    他倒是有些在意魂力为什么会飘忽不定。
    “不知道苏家有没有关于魂力修炼最基本的书籍?”
    方升只是一开口,便有人替他送了过来。
    送来的是一本初级魂师典籍,《魂力修炼入门考》。
    原来如此。
    方升似有所悟。
    魂力是一种最基本的生命能量,一出生便已相生相伴。
    用四个字来说,那便是灵魂之火。
    灵魂之火越强,生命力自然也越强,掌握的力量自然也越强。
    地球上自然也有魂力,只是魂力稀薄,根本无法修炼。极少数天赋异禀的人,能够走的稍微远一点点,便成了达摩,彭祖,吕纯阳……
    而圣魂帝国幅员万里,魂力浓郁的古洞仙山到处皆是,自然大能倍出。
    “原来魂力飘忽不定,是因为没有‘定魂’,这下麻烦了……”
    定魂是修炼魂力的第一步,大体与古代武术里面的站桩,扎马,参禅入定类似。方法虽然简单,但是需要沉下心来去修炼,耗心神,也耗时间。
    所谓定魂,就是去凝聚自己的灵魂之火。
    没有定魂的人,就算拥有一些稀薄魂力,也是有如暗夜潜行,根不摸不到路。寻常人没个一两年的静心沉淀,根本无法定魂。
    而他,显然没这么多时间。
    就算他对鉴定术了如指掌,要从头开始练起也不容易。以往他只需要修炼鉴定术,没事写写鉴定卷轴就好。如今还要同时兼顾魂力,很容易就会两头不讨好。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不远处,一前一后两道人影缓缓走了过来。
    “方老弟,老哥来给你赔不是了。”
    莫大通一进院子便拱手行礼,笑容满面,已经走了过来。
    若是方升第一次看见莫大通,只怕还要以为两人是生死八拜之交。
    跟在莫大通后面的是一名素衣小厮,低着头,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檀木盒子。
    “原来是莫知事。”
    出于多年的习惯,方升一个鉴定术直接丢了过去。
    “钟九,荆草堂低等佣工,隶属于临水城苏家,身中剧毒……”
    嗯?
    有毒?
    方升心头一颤,对着钟九身边的空气又是一个鉴定术丢了过去。
    “大陆温带梳林气候,魂力浓度极低,不适宜修行……空气之中弥漫着一丝梨花瘴的味道,剧毒,不适应人类生存……”
    果然是来者不善。
    “别进来了,就站在外面吧,我们也不熟。”
    方升一摆手,直接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
    只是盒子渗出来的毒素,便已让捧着盒子的钟九中毒,里面装的东西必然不简单。
    若是贸然打开盒子,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先前老哥多有得罪,希望方老弟不要介怀。”莫大通一脸诚恳,说的也是极尽声色,“今后你我只怕还要同在苏家做事,还望方老弟能够不计前嫌。”
    他说完一招手,跟在后面的钟九便走了上来。
    “里面是一千两,还有一点小礼物,望方老弟笑纳。”莫大通言辞诚恳。
    “行了,先放到桌上吧。”
    方升也不靠近。
    就在刚才,他已经对钟九身边的空气多次鉴定,已然确定了毒素的挥发空间。毒物装在盒子里面,若是不打开,挥发出来也就一两步的距离。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会轻易冒险。
    “既然老弟肯收下,那老哥我就放心了。”莫大通深深叹息,似是为自己先前的罪过忏悔,“只怕不出几天,老弟就会荣升苏家客卿,到时候还要老弟拂照一二。”
    “好说,好说。”方升心头冷笑。
    莫大通必然是知道了一些什么,担心他以后报复,所以才会先下手为强。
    若不是有鉴定术在手,只怕死也死的糊里糊涂。
    “那老哥就先告退了。”
    莫大通嘴角一抹狞笑,也不多留。
    一千两对于一个下人来说,原本就不是一个小数目。更何况里面还有一些“小礼物”,无论是谁,听到这些也必然会对那些小礼物起兴趣。
    一旦打开盒子,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等发现里面只有一千两的时候,梨花瘴早已挥发殆尽,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查到身上也可以推得干干净净。因为从头到尾,他也只是“好心”的送了一千两,再合理不过。
    不多时,远远飘来一道亮丽声影,清丽脱俗。
    “怎么方先生也对魂力修炼有兴趣么?”
    看见星剑,方升也不意外,将手中的书合了起来,道:“稍微修炼一下,强身健体也是好的,只是一时不知道从何处开始下手。”
    “城里有间浩瀚楼,楼里面各种修炼的功法应有尽有。先生若是有闲,倒是可以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些收获。”星剑微微一笑。
    “那倒要去看看了。”
    “先生的事情,奴婢已经同我小姐说了,先生可以以客卿身份,在苏家自由出入。具体的事项,等先生熟悉了再说。”星剑终于这次过来的目的。
    “是么?”方升故作惊讶。
    “这是先生的客卿玉佩。”星剑随手递了过来,“先生拿着玉牌,到了浩瀚楼也方便。若是钱数不够,浩瀚楼知道先生的身份,自然会算在苏家头上。”
    方升略一思索,便已明白。
    所谓客卿,大概类似于古代的门客。
    战国时便有孟尝君门客三千之说,这种事情对大户人家来说寻常的很。这种客卿一般也没有什么事情,真要出了什么事情,稍微给苏家帮上一些就行。
    一般来说,客卿都是一些修为高手,而方升无疑是个例外。
    说到底,也就是花点钱,多养一个闲人,将来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有用。
    “这是什么东西?”星剑看见桌上的盒子,走了过去。
    “别过去!有毒!”
    出于本能反应,方升惊呼一声,略一停顿,又继续道:“这是莫知事刚才送来的,里面的东西有剧毒,星剑姑娘还是小心些为好。”
    “难怪刚才进来就觉得怪怪的。”
    星剑纤手一挥,桌上的盒子顿时打开。
    骤然之间,方升只觉得周围的空气有如水波一般荡漾,而他身在波浪之中,全身都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所笼罩。不自觉退后几步,一个鉴定术丢了过去。
    “梨花瘴,因香似梨花而得名,瘴气,剧毒……”
    星剑再一招手,周围的空气顿时有如水流涡旋。
    方升甚至没有看清,只觉得空气似有了自己的轨迹,不停向星剑手中汇聚。只是一个眨眼,周围所有的毒素便凝聚在一起,成了滴状,水滴一般透明。
    这就是修炼者!
    方升心中微微荡漾。
    以往在神迹世界,他对力量自然一点兴趣都没有,那终究只是一个虚拟世界。
    所有的力量都只是一份数据。
    他要升级,跟在后面蹭经验就好。他要做任务,打怪都不用,混一混就过了。而如今,这里却是完全不同,以武为尊,以实力分高低。
    有实力才有地位,有权利,才能拥有一切。
    他原本只是对魂力有些兴趣,如今兴趣更浓了。
    “实在是歹毒至极!这种毒瘴对魂力修炼者来说,倒是可以防御。若是碰到先生这种不通修炼的人,必然很快便会瘴气攻心,毒发身亡。”
    “不碍事,区区梨花瘴,我还没有放在心上。”方升随口道。
    他说的轻轻巧巧,星剑听起来却是心中震惊,波涛汹涌。
    梨花瘴紧紧装在盒子里,就算是她,也是靠近之后才有了一丝察觉。
    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她能够发现,只是因为她中了毒。
    而方升和她完全不同,不但没有打开,从始至终甚至也没有靠近。
    先前方升认出龙须,还可以是因为嗅觉敏锐,嗅到了一丝丝的龙须香味。而梨花瘴却完全不可能,因为一旦闻到瘴气,便是等同于中毒。
    而方升显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若不是她修为高深,只怕随时都会毒发身亡。而站在旁边的那个人,身上没有任何修为,从头到尾也没有打开盒子,只是远远看上一眼,便认出了里面的梨花瘴。
    这份眼力,这份见识,早已超出了她的想象。
    洞察秋毫,神乎其技!
    她完全无法理解。
    更重要的是,那种情急之下的关怀体贴,让她心中荡漾,久久不平。身为一个丫鬟,这些年来真正对她关心体贴的,也只有她家小姐一人而已。
    这次的事情虽小,却彰显了一个人内心。
    以小见大,这是一种高尚。
    “请先生放心,这次的事情必然会给先生一个交代。”星剑言语生寒。
    “不用了,他也不会轻易承认。”方升一摆手道。
    “那也不能让他欺负先生!”星剑一闪身便已消失不见。
    方升无奈摇头。
    区区一个莫大通,他还没有放在眼里。
    “金券一千两,圣魂帝国通用,临水城宝通银汇出品……”
    看见盒子里的一千两,方升也没有意外。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一千两是个钩子,是为了想要引起他对盒子的兴趣,同时也是莫大通给自己留的后路。只是送上一千两聊表“心意”,出了事情也可以推得干干净净。
    只是如今,反而便宜了他,凭空给他送了一千两。
    对于莫大通来说,这笔钱想必不大,但是对他来说,却足以去一次浩瀚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