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夹带着李修远的请帖在金陵城的上空飘过,但凡是金陵城内的鬼神都能看见,一些道行不低的修道之人也能看到青烟之中的请帖。
    这股青烟并没有立刻消散,而是在金陵城转了一圈之后便向着金陵城外飘去,让金陵城附近的鬼神也能看到。
    李修远不会犯上次在郭北城那样的错误了,任由那些鬼神折腾,在他看来扬州地界的天宫正神已经没了,留下的无非都是一些山野鬼狐以及一些不被敕封的鬼怪,既然如此的话那他也无需那么客气,先下请帖,先礼后兵。
    当青烟飘过金陵城外一处避暑山庄的时候,一群生活在山庄之中的狐精却是不由自主的抬头望着天空。
    “是那李修远的请帖,他想一纸请帖着急金陵城附近的大小鬼神?”胡黑此刻站在房顶之上,抬头看着那青烟之中夹带的紫光金字。
    这样的文字代表着主人不凡的命格,整个金陵城内只有李修远拥有。
    “不能再任由这个李修远继续下去了,不然我的狐族劫难真的是要来了,必须去怂恿李梁金,让他对付李修远,他是金陵城的王侯子孙,在城内权势不俗,只有他出手了才有对付李修远的可能,若是我等精怪出手的话多半是落个身死道消的结果,李修远再强,也在凡人的眼中充其量也只是一个秀才而已。”
    胡黑脸色凝重,顾不得之前李梁金对自己的厌恶了,立刻升起了一团黑云向着金陵城内飘去。
    青烟再往其他地方飞去。
    这个时候一处小村庄里,这里哭喊之声不绝于耳,一间间民房被点起了熊熊大火,四处都匍匐着血淋淋的村民尸体。
    一群骑着健马,手持刀枪的贼匪冲进了这村庄里,趁夜将这村庄给洗劫了一空,现在几间民房内还回荡着妇人,少女哭喊的哀嚎声,以及那些强盗兴奋的呼喊声。
    “人世圣人的请帖么?嘿,他到底还是忍不住了。”此刻,一个身材魁梧,浑身肌肉鼓起的汉子,坐在村中的一块磨盘上,他手持染血的钢刀,脚下躺着好几个孩童,稚子的尸体。
    每一具尸体胸口都是血淋淋的,里面的心脏被人硬生生的挖了出来。
    “这么高调的召集金陵城附近的鬼神,难道真以为自己斩了那条乌江老虫就不把天下的妖魔鬼怪放在眼中了?杀我妖身的仇还没报,今日这笔账便找你算一算。”这汉子狞笑一声,站了起来,直接翻身上马,拿着大刀一拍马臀便狂奔出去。
    “老大,你这是要去哪?”一群属下强盗急忙呼喊道。
    “老子去金陵城杀一个人,你们这些家伙别跟着老子,不然老子剁了你们。”这汉子严厉的喝道。
    很快,身影表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只有马蹄声渐行渐远。
    青烟再飘,路过了金陵城外一处观音庙之中。
    庙**奉的观音是双手捏了一个佛号,但却衣着袒露,神态多有媚色,和真正观音慈眉善目,端庄祥和的样子大有不同。
    而在青烟飘过庙顶的时候这尊观音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尊人间圣人来到金陵城了么?这次他又想弄出什么事情来?上次的他灭我两尊法身的仇不能不报,这次且去瞧个究竟,若有机会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李修远。”
    鬼神的低喃响起,在寂静的大殿之中回荡起来。
    若是李修远在这里的话定然会听见,这个声音正是华县的那个华姑。
    据说她天底下有法身七十余尊,庙宇八十余座,没想到在金陵城外也有一处她的观音法身。
    忽的,昏暗的大殿之中想起了一个脚步声。
    随后缺件一个年轻俏媚的少妇忽的从偏殿之中走了出来,她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对着观音神像旁边脚下的两位童子点了一下。
    “咯,咯咯。”
    这两个泥塑的童子当即眼睛一动,然后一下子活了起来,笑呵呵的从神台上走了下来。
    “还笑?快变作轿夫,载我去金陵城走一趟。”
    华姑从供桌上去了一张红纸,折成了一顶轿子,吹了口气,这纸轿立刻砰地一声落在了地上,竟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木轿。
    随后两个童子亦是摇身一变,化作了两个身强体壮的轿夫。
    不一会儿功夫,一张鲜艳的红色轿子从大堂之中走了出来,两个相貌一模一样的赤脚轿夫抬着轿子脚步如飞,向着金陵城的方向而去。
    李修远此时此刻并不知道他的一张请帖发出,已经让金陵城附近大大小小的妖魔鬼怪都行动了起来,尤其是一些大妖的出现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而且金陵城内也没有正统的神明庇护,妖魔鬼怪更是可以随意的出入。
    “这么快就有鬼神来了么?”
    李修远忽的神色一动,看见了外面一股清风卷起,却见到一只树叶凝聚而成的鸟儿托举着一个道人落到了府外。
    “没想到最先来的是一位修道之人,李林甫,开门迎客。”
    “是,公子。”李林甫应了声,便去将府门打开。
    一位身穿华美道袍的道人此刻看了一眼李林甫,让后施了一礼:“原来是前朝的宰相李林甫,看来这位人世圣人是在长须鬼王的府上摆宴,贫道还未走错了地方呢。”
    “这位道长既是赴宴而来,还请快快入内一坐。”李林甫回了一礼道。
    “那贫道打搅了。”单道人微微一笑,让后大步走进府内。
    他很快看到了大堂之中坐着的一位年轻公子,身姿挺拔,仪表不凡,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是,最重要的是这位年轻公子神秘难测,重重一切推演测算的法门都对他失效,仿佛不似这片天地之中的人一样。
    单道人不敢强行推算,他知道这位应该就是应世而出的人世圣人,天生命格不凡,若是强行推算的话只会遭到天地反噬,轻者重伤,重者引来天谴。
    “贫道见过人间圣人。”他步入大堂之中,面带微笑的施了一礼。
    “道长客气了,在下李修远,今日冒然发帖相邀,多有打扰之处还请道长见谅。”李修远站起来回了一礼道。
    单道人笑道:“您的请帖随风而动,闻着若是有心自会前来,何来打搅之说?贫道今日到是有幸能够一见人间圣人的尊容,一解当年之疑惑,已是万分感激了,还希望人世圣人别怪贫道厚着脸皮来蹭一场这宴会。”
    当年李修远出生的时候紫气东来三万里,浩浩荡荡,天底下的妖魔鬼怪,修道之人大多数都是不明白怎么回事,只有天上的神佛以及少数的鬼神知道是有一尊人间圣人降生了。
    今日这宴,他无论如何都要参加。
    “道长来的如此早,还请先且坐下歇息吧,相信还有不少的客人会应邀前来。”李修远示意了一下。
    单道人笑着回了一礼,然后寻一位置坐下。
    而后又过了一会儿,府外突然卷起了一阵阴风,却见一位身材高大枯瘦,身穿衮服,头戴冕旒脸庞青黑色的鬼王突然显现了出来,这鬼王留在长须,大步走来,长须摆动,顾盼之间有股阴森的威压之气散发出来,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是长须鬼王到了。”李修远神色一动,面带微笑道。
    “小王来晚一步,还请李公子见谅。”长须鬼王高大的身躯走来,来到大堂外的时候站住了,他施了一礼,神态显得恭敬。
    “不晚,我的请帖才发出去没有多久,鬼王还请入座。”李修远道。
    长须鬼王走到大堂最靠门的位置坐了下来,枯瘦高大的身躯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鬼王何须如此见外,何不坐近一些,这里还有空位呢。”单道人忽的说道。
    长须鬼王道:“圣人的气息太过刚烈,本王的道行只能坐在六丈之外,你是修道之人,虽不忌讳这些,但亦是有所影响,这次李公子宴请金陵城内的鬼神,岂会如此随便,自然是要论资排辈了,而要论资排辈道行是关键,不然什么小鬼小妖也趁机混进来岂非乱了分寸?”
    单道人闻言神色一动,试着施展道术,结果却发现自己的法力仿佛消失了一样,根本没有反应。
    旋即,他哑然一笑;“听闻人世圣人有天地庇护,法不加身,鬼神不近,以前贫道只当是戏言,没想到却是真的,不过贫道这次来却是没有带什么礼物来,今日便斗胆施一法,以助酒宴。”
    说完,单道人又站了起来,然后往外走了几步。
    当他走出李修远三丈范围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法力恢复了。
    “三丈之内道法无用么?”单道人心中暗道。
    不过他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而是对着李修远施了一礼道:“贫道献丑了。”
    “圣人做宴岂能如此随便,当有一处宝地,贫道有玉殿一尊,今日便赠予人间圣人。”
    单道人忽的从道袍之中取了一间玉雕的宫殿,然后随手一挥,将玉殿置于半空之中。
    当即玉殿迎风就长,立刻就代替了原本的大堂。
    一时间周围变的金碧辉煌,光亮无比,好似天上的琼楼,晶莹剔透,处处透露出霞光,甚是不凡。
    可是宝殿代替了原本的大堂,却始终没办法代替李修远所在的位置。
    李修远脸色如常,不为所动,也不准备封印自己的气息。
    今日来的鬼神估计会很多,自己封印气息只怕是会遇到难以想象的危险,所以玉带他已经放进鬼王布袋之中去了。
    单道人看了看李修远的身旁,果真是玉殿没办法代替他的三丈范围。
    这和自己之前推测一般无二。
    “这个道人去也是一只老狐狸,这是在借机试探我。”李修远看破却不点破,任由这个单道人施法。
    “宫殿有了,岂能没有座位。”单道人又伸手一挥,立刻宫殿之中出现了一排排案几。
    每一张案几都是玉石打造,珍贵非凡。
    “有座无宴怎么行。”
    单道人笑了笑,拍了拍手掌,立刻玉殿的各处地方走出了一位位身材纤细,貌美如花的婢女,他们一个个手捧金杯玉盏,将各种珍稀佳肴送上案几来。
    一时间,满殿的座位皆摆满了各种美酒家肴,看的人眼花缭乱。
    “有宴无乐怎么行。”
    单道人对着玉楼的屋顶吹了口气,将一片玉瓦吹开,露出了一轮皎洁的圆月。
    “月宫之中的仙女啊,你的妙曼舞姿和清脆的歌喉让世人陶醉,还请你为这圣人的酒宴助兴,走下月宫为圣人歌舞一曲,贫道感激不尽。”他对着那轮圆月施了一礼,似乎在恳求着什么。
    “咯,咯咯。”
    一个悦耳清脆的笑声响起,却见那轮圆月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仙女的身影,起先这个仙女的倩影只是绿豆大小,随后渐渐变大,变大,最后一位身穿宫装,腰细丝带,绝美不凡的女子踩着月光从月亮之中飞了下来。
    这仙女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位同样姿色不凡的仙女,他们或着紫衣,或穿绿裙,或披彩霞,个个神采皆不一样。